“你的眼睛好了……”白彎彎輕聲說。
她似乎在問曲瀾，又似乎壓根沒有問的意思，只是說出事實。
“好了。”曲瀾頷首，語氣淡淡，似乎在聊天氣。
陶夭夭輕吁了口氣。
好吧，這場面比她預料中要溫和多了。
果然曲瀾當初把白彎彎當結婚對象，有它合理之處。
白彎彎眸中掠過迷茫和失意，她似乎不想再看到曲瀾那雙眼睛，緊走幾步，最後還是緩緩停住了。
她意味深長地凝着曲瀾和陶夭夭。
陶夭夭一怔。
白彎彎這眼神，實在有點不對勁。似乎對曲瀾有淡淡諷刺的意味。
不過她倒喜歡白彎彎這眼神。
諷刺的眼神，比愛慕的眼神舒服多了。
“曲瀾，你爲她不惜演戲，不惜失信於人，值得麼？”白彎彎輕輕地說。
曲瀾頷首：“值得。”
陶夭夭默默握緊曲瀾的手。
就憑他“值得”二字，他也值得她放手三年……
白彎彎的高跟鞋聲漸漸遠去，然後停了。
顯然，她已經回了座位。
陶夭夭忍不住長吁一口氣。暗暗放鬆下來。
從此以後，白彎彎大概才真正從曲瀾的生命裡消失吧。
睏意襲來，陶夭夭不知不覺靠上曲瀾胳膊，睡着了。
入睡的前一秒，她大腦中掠過白彎彎那個諷刺的眼神。
爲什麼會是諷刺的眼神呢……
聽着陶夭夭均勻的呼吸聲，曲瀾黑瞳深邃幾分。
他放下手提，指尖輕輕撫上她白皙的臉龐。
睡吧，夭夭……
陶夭夭這一睡，直接睡過印度洋。
“真好！”走出機艙，陶夭夭擡起胳膊，遮着陽光，看了看C城的天空，“還是C城的陽光好。”
曲瀾淡淡一笑：“自然。”
只是習慣了C城的陽光而已……
他背好手提包，這才接過陶夭夭手裡的旅行箱，一手拉着陶夭夭，向外面走去：“夭夭打個電話給秦司機，讓他過來接機。”
“媽說了，會讓秦司機早早等我們。”陶夭夭一邊掏手機，一邊笑着說。
果然，電話打過去，秦文武說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
“秦司機還算稱職。”曲瀾挑挑眉。
“不知道託運的禮物有沒有到。”陶夭夭說。
曲瀾淡淡一笑：“法國的應該到了，其餘可能還沒到。”
陶夭夭俏皮地眨眨眸子：“那就好。要是一個都沒到，我們可是要被淘淘和寶寶兩個鄙視的。”
想像着淘淘和陶寶鄙夷的眼神，曲瀾和陶夭夭不由自主相視一笑。
咳，那兩個娃，真心不好搞呢！
他們說着話，似乎輕鬆愉快。可兩人都不由自主瞄瞄旁邊。
白彎彎一直跟着他們，是幾個意思？
而且依然是那種諷刺的眼神。
快要走出機場時，陶夭夭終於停了下來，轉身凝着白彎彎。
“呵呵。”被陶夭夭正視，白彎彎呵呵連笑幾聲。
“……”陶夭夭的嘴張了張，又默默閉緊。
曲瀾的心已經通透，她沒必要自尋煩惱，和白彎彎過多接觸。
可是白彎彎那種眼神，着實讓她不舒服。
曲瀾更不願意多話。
本來以爲就這樣分開，彼此毫無瓜葛，可就在曲瀾和陶夭夭大步走向蘭博基尼時，白彎彎說話了：“曲瀾，我無法明白，我白彎彎難道真的比不上一個私生女麼？”
陶夭夭一震。
她緩緩轉過頭，眸中透着銳利，也掩飾不了其中的不悅：“誰是私生女？白彎彎，從一開始到剛纔，我對你的印象都還不錯。你有必要自毀形象麼？”
白彎彎淡淡笑了。
她不和陶夭夭對話，轉向曲瀾：“曲瀾，現在整個C城都知道你娶了個沒有來歷的私生女。這可不是我說的，是人家告訴我的。”
說完，白彎彎優雅轉身，驕傲地離去。
高跟鞋的聲音極富節奏感，一下一下敲在曲瀾和陶夭夭心頭。
陶夭夭皺眉看着白彎彎的背影。
C城都知道她是誰家的私生女？
她怎麼連自己都不知道，她陶夭夭何時成了私生女……
“夭夭，我們走。”曲瀾擰眉，一拉她的手，“秦司機等我們很久了。”
表面淡定從容，曲瀾心底卻泛起淡淡漣漪。
白彎彎有自己的驕傲，不會騙一個故事來嚇他們。
那麼那就是事實了。
白彎彎和他們同一架飛機，都知道C城這個傳聞。估計這個傳聞，確實家喻戶曉。
但是他們出國十來天，沒接到這方面的任何消息。
平時有這種傳聞，容川、路遙和杜子鍔一定會第一個告訴他。可現在也沒有告訴他，估計只是不想影響他和陶夭夭出遊的心情。
容川、路遙和杜子鍔都心知肚明，他這次帶陶夭夭出行，確實有着補償蜜月的心理，所以他們都不約而同封鎖了這個消息。
“曲董曲太太都玩得高興不？”坐進蘭博基尼，秦文武興高采烈地問。
“嗯。”陶夭夭淡淡一笑。
她看着車側的後視鏡，依稀能看到白彎彎坐進白家的車。
陶夭夭分明看到，白彎彎淡淡愉快的表情。
她陶夭夭傳出私生女的傳聞，白彎彎還真是喜聞樂見啊！
回到家，雙胞胎例行熱烈歡迎。
“抱抱。”陶寶笑眯眯地撲進陶夭夭懷裡，卻朝曲瀾揮揮小手，“幾天不見爸比，又帥多了。”
“撲哧”一聲，陶夭夭差點笑噴。
白彎彎帶來的鬱悶消息，不知不覺被她拋向腦後。
“爸比媽咪，我收到芭比娃娃啦！”陶寶小小傲嬌地揚着脖子，“我送妹妹們三個了呢！”
陶寶說的妹妹，自然是指夏小蒙三個女兒。
陶夭夭撲哧樂了：“真的？”
夏小蒙第三個女兒纔剛出月子不久，也會欣賞布娃娃了麼？
“真的。”陶寶不悅地看了看陶夭夭，“你腫麼可以不相信我呢……”
看到淘淘和陶寶的注意力轉移到陶夭夭身上，曲瀾朝夏思晴使了個眼色，緩緩離開。
一起來到夏思晴的臥室，曲瀾默默停下。
“玩得開心吧？”夏思晴淡淡一笑，“夭夭的臉紅潤了許多。不錯。”
“媽——”曲瀾凝着母親，“是不是整個C城，都是有關夭夭身世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