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亡靈船隊(二)

到了皇宮,紀克森尼見了我就急吼吼地說:“閣下,您怎麼去了這麼久?南風起了,我們得趕快走。”

“啊,不好意思,那裡太大太高,所以呆得時間長了點兒。奇怪,現在還不到雨季啊?”

“已經到了旱季末尾了,這個時候也會起南風的。我們快走吧,別再耽誤,我們回去還得好幾個月呢。”

“好的好的。”

帶了東西,皇帝、皇后和賽麗亞忒一直把我們送出皇城。

賽麗亞忒和我緊緊擁抱,眼睛含着淚光,低聲說:“閣下,我真捨不得您走。說真的,我是真想嫁給您的。”

“哦不,您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賽麗亞忒公主殿下,出嫁吧,女孩不要等太晚,您會成爲一名傑出的皇后。”

“嗯,我會考慮,謝謝。”

“要再見了,我想得送您點紀念品,或者說送您點兒嫁妝。”我從爵袍的內兜裡掏出了那顆石頭,放在她手裡:“這個,送給你,也許它會帶給你好運。”

賽麗亞忒舉起來一看,吃驚地說:“啊呀!好漂亮的石頭,這是……穆赫拉索葩?天神魂魄?”

“嗯,對,在那樹頂上拿的。”

“我的天!原來您真的到了上面……”

“噓噓!好了,賽麗亞忒殿下,再見,我想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好的,閣下,謝謝。再見!”

和紀克森尼等人奔韋列特倫伯國的港口,上了船,才知道這段時間貨船上的人並沒有閒着,而是在戈蘭須納各地收購特產貨物,這些東西運到彭匹赫納會賺很多錢,所以船上都裝得滿滿當當的。

水手們扯起帆,在導航船的引領下,船隊沿着冰山之間的航道慢慢地駛出了海港。

我在戰艦的船尾向海港方向看看,嘆口氣,說還會和賽麗亞忒再見面,可我感覺我不會再回到這個冰凍大陸來了。

艦隊乘着南風順風,倒是很快,走了將近一個月,從寒冷的卡佩勒卡大洋進入了溫暖的密魯戈大洋。

爲了保持全航速,紀克森尼讓船隊走遠海航道,因爲近海航道上有很多島嶼和暗礁區,要不斷調整航向和航速,而遠海航道則不需要。

艦隊大副瑪倫高恩子爵提醒說:“大人,屬下還是建議走近海航道,遠海航道太危險了,一旦遇到海盜,沿海艦隊想救援都來不及……”

“怕什麼?我們有強大的艦隊,有大型戰艦,所有的貨船上也都有火力配備,小小的劫掠海盜,根本不用擔心。”紀克森尼毫不在乎。

“小股海盜劫掠船隊我們當然不怕,可是要是海盜女皇希爾拉尼茲的艦隊一來,我們的艦隊根本就……”

“她不會來的,她正在矛孫慕拉瑪的啓卡遜尼亞島打仗,來不到這裡,你怕什麼?”

這天黃昏,感覺悶氣,出來到寬闊的甲板上透氣,頭頂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船帆,遮天蔽日的,水手們在來來回回地穿梭、在桅杆上爬上爬下,有些人還在清洗甲板、整理纜繩。

艦隊四周海水茫茫,無邊無際,翻着洶涌的浪濤,突然感覺這麼大的一支船隊,在這個大海里連芥菜葉都不如。

正在看着,突然感覺四周的光線不對,本來橙色的天空突然變成了藍綠色,洶涌的海浪平靜了不少,因爲風好像也突然沒有了,船隊的航速頓時開始減緩。

正納悶,就聽見主桅杆上面的瞭望員驚聲尖叫:“快去報告,亡靈船隊!亡靈船隊過來了!”

紀克森尼和那些海軍指揮官全跑出來,到了左邊船舷,舉起望遠鏡往西望,過了片刻,隱隱看見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幾個放綠光的黑點。

“噢見鬼!真他媽該死!”紀克森尼也驚叫起來:“快掛信號旗!命令船隊落帆,停止前進!快!快!”

水手們都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開始收帆。四周的軍艦、貨船都開始收帆,船隊幾乎不前進了,慢悠悠地在平靜的海面上往前蕩。

西邊的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最後逐漸靠近,原來是四艘巨大的船,船外籠罩着一層綠光,比我們乘坐的大型戰艦大出數倍,高出一半,足有十多層樓那麼高。

船頭是一個巨大的黑色巨人雕像,足有二十米高,直挺挺地站立着,右手高舉着巨大的火炬,火炬放着綠色的光芒;左手平端在胸前,託着一個巨大的黑色骷髏。

船尾則是一個女巨人的雕像,身子前傾,右手向前伸出,就象在召喚什麼。

黑乎乎的,全是破洞的船帆也是漆黑的顏色,整個船身覆蓋着厚厚的雜物,一些象根鬚一樣的東西長長地垂下來,就象古怪嶙峋的岩石,船舷兩邊都是舷窗,舷窗裡透出橙色的燈光,忽閃忽閃地象鬼眼一般。

四艘鉅艦從我們的船隊前面不遠處緩緩駛過,在船頭上看着,感覺就是駛過了四座黑色的大山,綠光把我們的艦隊都照成了綠色,奇怪的是,船上聽不到任何聲音和聲響,只看到船排開的巨大浪頭向兩邊分開。

四艘鉅艦一直向東行駛,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後慢慢消失的遠處的霧靄之中。

天空很快又恢復了橙紅的顏色,後來越來越淺,天黑了。接着南風再次呼嘯而起。

半天,紀克森尼聲音哆嗦着說:“據說這是運送亡靈的死神船隊,船裡全是死去的人……”

“您見過?”我奇怪地問。

“沒、沒人見過,但是這個傳說有幾千年了,”紀克森尼抹着額頭上的汗說:“據說這四艘船一直環繞普涅航行,從來不靠岸,也沒有固定的航線,沒人知道它們去哪裡。”

我更驚異了:“不可能吧?那船上有燈光,說明裡面的確有人的,不可能就這麼沒目的地一直環球航行啊,總該有去的地方吧?”

瑪倫高恩說:“沒有。曾經有人跟着它們想看看去哪裡,可後來它們都莫名其妙地消失在霧氣裡,不知去向;還有人說它們會潛入海底,通過海底的航道駛往冥界。”

另一位大副是年齡比較大霍格理子爵,害怕地說:“指揮官大人,還是靠近海航道航行吧。遇到亡靈船隊是航海者最不吉利的事情了,那東西象徵着死亡。我父親當年出海的時候,他們船隊一去不回,後來有幸存者說他們就是遇到了亡靈船隊,之後就遭遇了可怕的風暴……”

“好吧,等穿過塔拉梅諾瑪,就靠近恩魯瑪的近海行駛,現在想改變航道已經來不及了。”紀克森尼氣急敗壞地說:“掛信號旗,升帆,趕快離開這裡!該死,真見鬼……”

我聳聳肩:“看來亡靈船隊沒什麼可怕的,對於我們來說,希爾拉尼茲女皇的海盜艦隊纔是真正的‘亡靈船隊’!”

紀克森尼看看我:“您最好別說這樣的話,閣下!”

船隊到了塔拉梅諾瑪的一個海港進行補給,休整的兩天,繼續向西北航行,準備進入靠近恩魯瑪大陸的近海航道,但是這段路也要走半個多月。

這天一大早,我到甲板上練了一會兒太極拳,練完了,太陽剛剛從東北角升起。

回船艙去吃早飯,剛拿起刀叉,突然聽到外面甲板上喊叫連天,我和凱諾從艙房裡跑出來,看到船上的水手都在驚慌失措,在往甲板上搬運炮彈,有的在給火炮裝填炮彈和發射筒。

“怎麼回事?”我問。

“海盜!海盜艦隊要來了!”一個水手喊着。

“海盜艦隊?在哪裡?”

“閣下,剛纔瞭望員看到了一艘飛艇,那是海盜的偵查艇,看見我們的船隊就向東南飛走了。”

“也許瞭望員看錯了呢……”

“但願,天神保佑!”

紀克森尼和瑪倫高恩、霍格理都跑上了船頂的指揮台,舉着望遠鏡往四邊亂看。

足足過了二十多分鐘,好像沒什麼動靜。

我鬆口氣,搖搖頭,感覺是虛驚一場,掉頭往船艙走。

剛走到艙門口,就聽見桅杆上面的瞭望員扯着嗓子尖叫:“海盜艦隊,海盜艦隊來啦!位置右舷東南!船尾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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