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航行了大概20多分鐘,漸漸聽到遠處傳來了隆隆的炮聲。我急忙用望遠鏡一看,就見遠處的天空中飄着煙霧,原來那邊已經打上了。
很快,前面的海面上看到了船帆、船,越來越近,看到的越來越多,海面上幾乎全是大大小小的戰艦,足有三百多艘,幾乎所有的船的舷炮都在射擊,煙火瀰漫,炮聲隆隆;有不少戰艦上面燃燒着大火,有的傾覆了,有的正在下沉,水面上漂着被擊毀的戰艦的殘骸和落水的士兵。
我看不清哪些是蓬凡那的船,哪些是啓卡遜尼亞的船,有些掛着骷髏劍旗幟的是蓬凡那的,有些醬紅色旗幟畫着一隻怪獸的應該就是啓卡遜尼亞的,它們們都攙和到了一起,在混戰。
這邊在空中的攻擊飛艇象蝗蟲一樣鋪天蓋地向戰場飛去,中型戰艦和小型戰艦分成幾個編隊,領頭衝向戰場。
就聽見鉅艦下面咔嚓咣噹亂響,我趴在船舷上往下一看,四層舷炮的射擊口閘門全開,巨型火炮都伸了出來。
我躲在船舷邊上,舉着望遠鏡往遠處看,竟然看到了一艘掛怪獸旗的巨型戰艦,也是一艘赤神級,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軍艦;蓬凡那的海盜船已經從上風的南面楔入了啓卡遜尼亞的艦隊,海盜們這次等於是對啓卡遜尼亞的艦隊發動了突襲。
尤塔大公的旗艦——那艘大型戰艦衝在前頭,兩邊舷炮一齊射擊,那些啓卡遜尼亞的中型和小型戰艦根本就頂不住大型戰艦上的巨型火炮轟擊,大概捱上兩三炮就基本上廢了。
空中也發生了空戰,啓卡遜尼亞的艦隊也有攻擊飛艇,雙方一邊用火炮對射,一邊攻擊下面的戰艦。可啓卡遜尼亞的攻擊飛艇的卻有個致命的弱點,它們太大,在空中火力威猛,卻很不靈活;而海盜們的攻擊飛艇比較小,而且他們的駕駛員經驗豐富,在空中調轉、升降、規避極端靈活。
飛艇不在大小,因爲氣囊不怕箭射,卻扛不住火炮,捱上一炮就得完,結果是螞蟻咬死大象,啓卡遜尼亞的飛艇被一艘接着一艘地擊落,燃燒着墜入大海。
當然,海盜這邊也損失了很多的飛艇,可剩下的數量仍然很多,就象蝗蟲一樣在空中飛來飛去,從空中用火炮射擊對方的船帆和桅杆,下雨般地往下丟炸彈,啓卡遜尼亞艦隊的軍艦十有八九都遭到了轟炸和攻擊,都在燃燒冒煙,士兵被炸得傷亡慘重。
海盜們用小型戰艦對付敵艦的方式也很有效,先用一艘船衝入兩艘戰艦之間,兩邊舷炮轟擊兩邊的敵艦,敵艦也射擊他們,這艘船很快被擊毀,但是後面的戰艦靈活地補位,跟着衝進來,兩邊舷炮齊射。
兩邊的敵艦裝填需要時間,這時只能乾瞪眼挨轟,很快就頂不住,被轟得船體碎裂,或翻或沉,海盜們用一艘船換對方的兩艘船甚至更多的船——就這一點上說,海盜們真具有獻身精神,其他的艦隊根本就不能比。
我突然明白了希爾拉安排的戰術:她讓尤塔帶領一部分艦隊先向南開,再掉回頭來,從南邊的上風突襲啓卡遜尼亞的艦隊,咬住他們,擾亂他們的陣型,然後命令主力艦隊乘着東南風從側翼攻擊,這種辦法是以少勝多的做法。
這邊的中型戰艦和小型戰艦編隊也楔入了啓卡遜尼亞的艦隊,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艘巨型戰艦,那一定是罕根大公的旗艦。
那艘鉅艦也在不斷地射擊,靠近的海盜船很多都被擊毀擊沉,因爲巨型戰艦上的巨型火炮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我親眼看見一艘中型戰艦隻捱了兩炮,就在熊熊大火中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可現在情況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海盜船楔入敵艦後,對射一陣,一些啓卡遜尼亞的戰艦措手不及,轉眼就被擊毀擊沉,有些船和海盜船靠在了一起,海盜們用繩子和鉤梯開始往對方的船上跳,然後就開始肉搏。
這邊的巨型戰艦象山一樣地往前開,根本就不在乎攔在面前的敵艦,一連撞翻了三艘小型戰艦,然後劃了個漫長的弧形,右側船舷遠遠地朝向遠處的那艘巨型戰艦,接着聽見上面指揮台上的喬卡迪羅侯爵用喇叭下令:“開火!”
頓時炮聲驚天動地,這麼大的一艘鉅艦都在顫抖,上面的巨型火炮齊發,近處兩艘小型戰艦轉眼就被轟成了碎片,一艘中型戰艦被炸掉了船尾,船頭高高地撅着開始沉沒;更多的炮彈飛向啓卡遜尼亞的那艘巨型戰艦,巨型戰艦被擊中了,看到船體被炸出來許多大洞,船舷也被炸飛了不少。
這邊剛射擊完,對方的炮彈就飛來了,巨型戰艦船體巨大,很容易被擊中,很多炮彈落在甲板上或擊中了船舷,爆炸聲接二連三,鉅艦上基本上沒有什麼可以躲避炮火的地方,海盜們被炸得血肉橫飛——海戰真不是一個“慘烈”可以了得的。
凱諾穿着鎧甲,蹲在我身後的船舷下面,蜷縮着身子,心驚膽戰地說:“閣、閣下,咱們還是別看了,回艙房去吧,這裡太危險了……”
我一邊用望遠鏡觀戰一邊說:“回艙房一樣危險,被巨型火炮打進一顆炮彈我們就沒命了,還不如這裡安全。”
話音未落,又是一顆炮彈在我們不遠處爆炸了,海盜被炸死了一片,我和凱諾被震得跌倒在地,碎木頭就象子彈一樣嗖嗖地從上面飛過,一條血淋淋的斷臂啪地掉在凱諾面前,把他嚇得驚聲尖叫。
我往落彈的地方看,甲板被炸出一個冒煙的大洞。
“趴着別動!”我對凱諾喝了一聲,從地上撿起一面盾牌遞給他:“拿這個擋擋。”
又爬起來用望遠鏡往外看,凱諾舉着盾牌爬過來,擋着自己和我。
這邊的巨型戰艦和大型戰艦一邊向對方的巨型戰艦射擊,一邊開炮轟擊護衛在巨型戰艦和大型戰艦邊上的中型戰艦和小型戰艦,原來他們在情理航道,讓這邊的海盜船能靠上去。
整個戰場上戰艦縱橫,亂衝亂撞,有的撞在一起,有的把對方攔腰撞裂,亂作一團,海面上被炮彈炸起來的水柱就象樹林一般,到處都是煙火瀰漫。
很快海盜船佔了上風,被擊毀的大部分是啓卡遜尼亞的船;而且海盜的攻擊飛艇對下面的船隻攻擊猛烈,啓卡遜尼亞人傷亡慘重,幾乎所有的船都在燃燒,大部分船都登上了海盜,發生了慘烈的肉搏戰。
一些啓卡遜尼亞的船開始趁着濃煙烈火脫離戰場,說白了就是開始逃走了。那艘傷痕累累、燃燒着的巨型戰艦也在掉頭,在兩艘大型戰艦的護衛下好像也要撤退。
但這邊海盜的船全線壓上,七八艘中型和小型的海盜船已經靠上了巨型戰艦,不斷地用火炮射擊它,就象一羣狗在撕咬一隻巨熊。很多海盜跳上了鉅艦,鉅艦寬闊的甲板變成了慘烈的戰場。
那兩艘大型戰艦也不能倖免,被中型戰艦和小型戰艦追上,海盜登上船,也發生了肉搏戰。
這邊的巨型戰艦仍然在往前開,逐漸靠近了一艘啓卡遜尼亞的大型戰艦,一側舷炮一齊轟鳴,那艘大型戰艦一側的船舷很快變成了碎片,接着傾覆了,上面正在混戰的海盜和啓卡遜尼亞士兵象下餃子一樣滾落到海里。
這時,在濃煙中看到一艘中型戰艦衝向那艘鉅艦,船頭上站着一身火紅鎧甲的阿莉絲,手裡拎着雙刀,原來這個女人竟然要親自帶隊上陣去敵艦上和敵人血拼!
中型戰艦撞上了那艘鉅艦,海盜們發射了鉤梯搭住了鉅艦的船舷,阿莉絲帶頭衝上了鉅艦。
啓卡遜尼亞鉅艦上的桅杆終於抵擋不住攻擊飛艇上火炮的射擊,連中了幾發炮彈,斷裂了,帶着巨大的船帆掉燃燒着進海里,海盜的船一艘接一艘靠上去,無數的海盜象潮水一樣涌上了鉅艦。
我現在才明白,海戰不在於有多少大型戰艦,而全在於對中型和小型戰艦的合理運用,這纔是海戰的中堅力量。
我放下望遠鏡,嘆口氣,啓卡遜尼亞的艦隊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