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凱諾急忙跑回了皇宮,回到自己房間裡,我對凱諾說:“凱諾,你這兩天抽時間準備一下,我們要走了。”
凱諾大驚:“閣下,您沒瘋了吧?大風要來,我們怎麼走?”
“唉唉,大風的時候肯定不會走,但是我們要在大風停止之前,到我們要乘坐的貨船上去藏起來。”
“哦,我明白了。”
“這趟旅途很長,時間也會很久,大概得三個月。所以,你得多準備些吃的,別的可以不帶。”
“我明白,閣下,放心吧,我都會準備好的。”凱諾興奮地說:“太好了,閣下,終於要回家了,哈!”
凱諾急匆匆地走了。
到了晚上,吃過晚餐,外面已經狂風呼嘯,在臥室的窗戶上隔着水晶石板往外一看,天空整個陰暗,巨大的雲團緩慢地旋轉着,就象有無數的怪獸在空中繞圈子,雷聲隆隆,電光閃閃,接着就大雨傾盆,風也越來越大,卷着雨水旋轉,打得水晶石板噗噗作響,窗外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後來外面一片轟隆隆的聲音,也分不清是打雷還是颳風了,似乎整個海島都在震動,就象鬧地震一般,天地間一片混沌——“天神的呼吸”簡直比颱風都可怕!
閒得無聊,我去皇宮的圖書館裡借了幾本書,都是歷史地理類的,然後到浴室裡,一邊泡熱水,一邊讀着打發時間。
突然聽見有人說話:“喲,這麼清閒啊!”
我轉頭一看,是阿莉絲穿着紅袍站在浴池邊上。
“啊,大公閣下,您怎麼得空了?”
“還好,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阿莉絲一邊說,一邊脫了長袍,也下到水裡來,走過來,往我懷裡一坐:“不過陛下還很忙,按照她的吩咐,這幾天我得照顧好您。”
我急忙放下手裡的書抱住她:“照顧?只是晚上照顧?”
“當然,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她閉上眼睛,靠在我肩頭上:“這回你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面呢。”
“唉唉,我想很快吧。”
她笑了一下:“也許。”
“那就讓我們享受眼下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唄。”我一邊撫摸着她雪白光潔的身體,一邊和她熱吻起來。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給我說一聲,我也許可以單獨給你送送行。”
“唉……我看,不必了吧。”
“我覺得應該。”
“哦,好吧,什麼時候走,我告訴你。”我答應了,轉眼又後悔了。
“好的。”
這個象火焰一樣暴烈難馴的女人,不知道是因爲礙於希爾拉的皇命,還是真的愛上我了,總之現在變得溫柔而馴服,不再象以前那樣兇悍野蠻,不過我總覺得她好像還是不大痛快,可能一方面是希爾拉的原因,還有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我是個地球人,她心裡總是消滅不了對地球人的仇視和蔑視。
天神的呼吸整整持續了五天,這五天裡,狂風捲着大雨,一直在蓬凡那上空奔騰咆哮,盤桓不肯離去,好像所有的東西都停滯了。
我白天除了看書就是睡覺,偶爾會到皇宮的茶廳裡去坐坐,這裡實際上是蓬凡那羣臣等候朝見皇帝或等待皇帝接見的地方,在這裡,可以見到很多蓬凡那的大臣,和他們喝喝茶,閒聊一陣。
晚上,阿莉絲就回來,陪我過夜,但第二天天亮就走,一天不見蹤影;至於女皇希爾拉,我壓根兒就沒再見過她。
這個女人神神秘秘的,她和我上/牀似乎只是在履行和阿莉絲達成的協議,她對男人的渴望並不強烈,即使是體驗到了男歡女愛之樂仍然是如此,她好像把全身心都投入在她的帝王事業上,其他的統統都次要。
當然,也可能是的確太忙,顧不得男女之事,這大概也是她願意和阿莉絲共享一個男人的原因。
到了第五天下午,風在減弱,雨在變小,但天還是陰暗得厲害,仍舊是風雨交加。
我問皇宮裡管天氣預報的大巫師皋萊繆德,風雨什麼時候會過去?
“已經過去了,閣下,” 皋萊繆德說:“現在只是它的尾巴,大風的邊緣,已經很弱啦。我敢說,過了今晚,到了明天早晨就會風平浪靜、晴空萬里了。”
我大喜,立刻把凱諾找來,告訴他,今天晚上就走,離開蓬凡那。
“太好了,閣下,”凱諾說:“我都準備好了。”
到了晚上,和阿莉絲極盡纏綿,弄得筋疲力盡,阿莉絲很快就滿足地睡着了,可我卻睡不着。
躺了一會兒,聽着阿莉絲呼吸均勻,知道她已經睡熟,就輕輕起牀,把窗簾拉開個縫看看窗外,還是風雨如晦。
走到臥室的書桌邊,用打火石點上燈,靜了靜心,鋪開紙,拿起筆來,給希爾拉寫了一封信:
尊敬的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
首先感謝您的不殺之恩和這些日子的優厚款待,臣下感到萬分榮幸,不勝感激之至。
現在,臣下要走了,離開蓬凡那,回到彭匹赫納,回到迪那奎亞。臨走,有幾句心裡話想再給陛下說說。
陛下聖明智慧,果敢勇猛,縱橫普涅大洋,無人能敵。但是,我覺得陛下過分重視了武力和殺戮的威懾,而忽略了仁慈的力量,雖然您本性中具有仁慈的一面。
維卡門斯篡奪了彭匹赫納之後,總是怕別人反對他,一直用殘酷的暴政對待臣民,除了戰爭就是殺戮,兇殘、無義、薄情、寡恩,即使是對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手軟,所以弄得帝國民不聊生,反抗的事情此起彼伏,這也爲陛下重回彭匹赫納帝國提供了機會。
現在,彭匹赫納有很多國家願意歸附您,裡面有一部分是您用武力鎮服的,一部分則是您在他們危難之時伸出援助之手把他們拉過來的,這應當是最大的部分。在很多情況下,仁慈的力量要超過武力和殺戮的力量,而且它更加簡單、有效。
我不想看到一個比維卡門斯更強權、更暴力、更血腥的女皇出現在彭匹赫納,我想所有的彭匹赫納人也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
現在,大部分彭匹赫納人希望能有一位新的、開明的君主來推翻維卡門斯的統治,重新過上平等、自由、安定、祥和的生活。可如果他們發現彭匹赫納不過是從一個暴君手裡轉到另一個暴君手裡的時候,他們就會一鬨而散,接着又會反抗不斷。
陛下擁有智慧、果斷、勇敢、堅強和美麗,如果能再加上仁慈,那麼您將會順利地回到彭匹赫納,也將讓您成爲彭匹赫納有史以來最英明的君主!
一顆寬博慈愛的心加上美麗的微笑,會征服世界,會讓您繼續在普涅上所向無敵!
臣下宇天龍敬上。
寫完了,我長長地籲口氣,又在桌邊靜坐了一會兒,聽見外面的風雨聲在變弱。
走到牀前,看看阿莉絲還在酣睡,俯下身輕輕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她睡得很死,一動沒動。
我穿好衣服,想了想,把那幾本書抄在手裡,躡手躡腳地開開房門走出去,跑到凱諾的房門跟前,輕輕敲門,凱諾探出頭來:“閣下……”
“帶上東西,走人,快!”
凱諾給準備了兩個很大的包,大概裡面都是食物。
我把書塞進那個最大的包裡,背起來,凱諾背上那個稍小的,披上雨衣,穿過走廊,從皇宮的偏門出來,躲過哨兵和巡邏隊,跑到大街上。
外面還是大雨如注,風小多了,但仍然呼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