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風更大了,西邊天際出現了滾滾的烏雲,飛魚要來了,當然,追逐魚羣的昂索羣也會隨着那滾滾的烏雲而至。
我們一起吃早飯的時候,身邊的阿奇就躁動不安,舉着翅膀在我身邊團團轉,嘴裡嘔嘔地低聲叫着,餵給它肉也不吃,不時地仰起頭來,豎着耳朵聽動靜。
我帶它到了屋子外面的臺階上,阿奇伸長了脖子,對着西天的烏雲發出悠長的吼叫:“嗚——嘔——昂昂昂——!”
我蹲下身,拍拍它的腦袋,笑了一下:“阿奇,你是一條好狗,最棒的狗!陪我14年,也是我最好、最忠實的夥伴和朋友,一起出生入死、戰鬥沙場,你也是一個好的戰士!可惜我不能再做你的主人了,要分手了,我回家,你也該回到你的族羣去。”
阿奇是個非常有靈性的魔物,瞪着六隻血紅的眼睛看着我,明白我說的意思,大概從我放掉摩隆的那一刻起,它就感受到了離別的氣息,斂着翅膀,把頭拱進我懷裡,讓我抱着它,半天一動不動。
我鬆開阿奇,拍拍它的頭:“好了阿奇,你也感覺到了,你的同類在召喚你,去吧,去找它們,那纔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阿奇展翅飛起來,但沒馬上飛走,而是在空中緩慢地扇動着翅膀,在我頭頂上繞了一圈又一圈。
我大聲對它喊:“快走,阿奇!象摩隆一樣,不要和人類爲敵,要自由快樂地生活!”
“嗚嘔——昂昂——!”空中傳來阿奇的吼聲,接着一振翅膀,箭一樣向西天的烏雲射去,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三個尼族女人看着消失的阿奇,都輕輕地嘆息:“主人,阿奇真是一條難得的好狗!”
“是的,非常棒!你們都一樣,最優秀的!”
綠髮一聳肩,慢騰騰地說:“您把阿奇也放走了,最後,就是俺們三個了嗯。”
“是啊,是啊,”我嘆息了一聲,又搖搖頭:“金髮、黑髮、綠髮,說實話,作爲主人,我欠你們的太多太多了,可我又不知道該如何補償你們,也許永遠沒法補償了。”
“啊不,主人,其實我們一直很感激您,從您把我們買下那天起,我們就發誓要效忠您,絕不後悔。”黑髮說:“這麼多年,我們跟着您,經歷了戰爭,經歷了苦難,也經歷了快樂,享受了幸福,那是所有尼雅格蘭納女人從不會享受到的。我們都願意爲您付出一切包括生命,銀髮就實現了諾言!如果有機會,我們也會一樣的。所以,您不欠我們的,主人,不需要補償。”
我緊緊和她們擁抱:“謝謝!”
我們從索佛力那山谷回到康利紐的第五天,也就是飛魚過去的第三天,希爾拉尼茲的巨大飛艇編隊就到了。
安伯爵和兩位前海軍元帥、營中的將士都來到康利紐,還有夏德麥伯爵,我們一起到飛艇起落場去迎接。
希爾拉尼茲、昂萊維特、阿莉絲、萊婭三位大公還有一批官員,下了飛艇,住進了夏德麥伯爵給安排的驛館。
在驛館的大廳裡,希爾拉召見了安伯爵,詢問情況。
原來,安伯爵的大軍把科史克人擊潰,一部分逃回了明多姆峽谷西岸,佔據着德比墨城;還有四萬多人被帝國軍隊圍困在峽谷的這邊,退不得、進不得,而且每天都在遭到帝國軍隊的攻擊,炮擊、飛艇轟炸。
他們在尼波克斯山地裡面的城邑、鎮村也不斷地遭受帝國飛艇編隊的轟炸和炮擊,每天都在傷亡,許多城邑被摧毀。他們聯盟盟主威漢多朗族的王城帕畢里斯幾乎被炸成了廢墟,損失慘重,扛不住了,對新的彭匹赫納帝國恐懼到了極點,所以他們迫不及待地提出休戰和談。
他們已經組成了一個使者團,只等希爾拉尼茲女皇陛下一到,就到康利紐城來談判。
希爾拉聽了,非常滿意,隨即下令,通知科史克人,來康利紐城。
晚上,希爾拉女皇下令,張羅了盛大宴會,慰問三軍將士,我們這些人也都被邀請參加。
宴會結束後,希爾拉又留下阿莉絲、萊婭、我、耗子、大塊頭、三個尼族女人和奧菲拉,一起喝茶聊天。、
大家聊了一些以前的往事,一直聊到我要走,大家都很悲傷,三個尼族女人淚流不止,連阿莉絲、萊婭、奧菲拉、凱諾也都跟着抹眼淚。
希爾拉說:“各位,不用悲傷,我一直認爲,有聚就有散,分離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們可以留下一段美好而永恆的回憶。”
我也急忙說:“女皇陛下說得是,的確,我們彼此永遠不會忘記的。”
希爾拉微笑着看着三個尼族女人:“三位男爵大人,宇天龍大公閣下走後,你們準備怎麼辦?”
金髮說:“陛下,我們已經決定會尼雅格蘭納,我們都已經和他們聯繫好了。”
“嗯,非常好。等這裡的事情結束,我會派飛艇送你們回去。”希爾拉點着頭說:“不過,黑髮大人,我接到了卡曼加達武士聖地巫師長老會的聯名上書,說您是唯一一個會冰棱箭的巫師,現在是彭匹赫納帝國最好的巫戰士,因此他們希望您能去卡曼加達武士聖地當教師,教授年輕的巫戰士們。”
“真的?”黑髮瞪大了眼睛:“我、我一個尼族人,能去卡曼加達當老師?”
“是呀,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尼雅格蘭納武士也可以參加那裡的武士考試了。當然,如果您能去當老師,可以大大提升尼雅格蘭納在聖城的地位。也許不久的將來,您也可以成爲一名聖地大師呢。”
“啊哈,我願意,陛下!”黑髮興奮不已。
“還有,金髮和綠髮兩位大人,”希爾拉看着金髮和綠髮說:“卡曼加達聖地在我的上書裡,請求我給聖地增派幾名年輕的女教官,因爲聖地一直女教官短缺,我就向他們推薦了7人,其中就有你們兩位,你們可以和黑髮大人一起去卡曼加達擔任教官。”
“太好啦!我們很願意接受這個命令!”金髮和綠髮高興地大叫起來。
“嗯,那就好。你們回尼雅戈蘭納恢復國籍之後,就去卡曼加達報到。”
“遵命,陛下。”三個尼族女人非常興奮。
希爾拉又轉向凱諾:“凱諾大人,您什麼打算呢?”
“陛下,”凱諾站起來行禮:“索佛力那山谷是我的故鄉,我在這裡出生長大,我的爺爺和妹妹也埋葬在這裡,我這次回來,就是決定不走了,所以把妻子和孩子也一起帶來。我要回到索佛力那山谷,和我的朋友們一起重建家園,一起生活。”
“哦,這樣也很好,”希爾拉問:“您是貴族嗎?”
“陛下,聽我爺爺說,我們施文羅家族曾經是狄蒙艾諾皇帝時期的宮廷侍從官,侍奉過幾代皇帝陛下,還受封爲男爵,但是後來因爲維卡門斯叛亂,就離開了宮廷,失去了爵位,成了平民了。”
“原來是這樣,”希爾拉笑了一下:“凱諾大人,您跟着宇天龍大公閣下十多年,忠心耿耿,甚至跟他在海上顛沛流離,幾經生死,和親兄弟無異,爲迪那奎亞的復興也做出了貢獻。爲了表彰您的忠心和貢獻,我把施文羅家族的爵位提高一級,封你爲子爵,就把您封在索佛力那山谷,我會撥款給你,把山谷重新建設起來。您就負責管理好山谷,希望它能重新成爲一個美麗而自由的地方。”
凱諾大喜過望,急忙行禮:“多謝女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