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這間房的窗戶都密閉着,厚厚的窗簾拉着,看不到外面的一點兒燈光。
堆積如山的、雜七雜八的箱子,充滿腐朽氣息的衣服,被廖無添扔進地下室的那些毛茸茸的老鼠……陰暗角落裡到處充斥這那些莫名的恐懼感。
雖然現在燈亮着,可封衍覺得後背上一層一層的冒着冷汗。
封衍知道廖無添肯定準備了什麼在等着他,卻萬萬沒想到,他竟弄了個跟原來那個地下室一模一樣的地方。
“先生……”池嫣然被人綁着坐在凳子上,看到封衍的那一刻,又激動又害怕,瞬間紅了眼眶,哽咽的喊了一聲。
“嗯。”封衍微微回神,硬着頭皮走進了房間,看了池嫣然一眼,見她面色還好,便放了心。
廖無添往封衍那邊走了走,笑道:“你看,我從來不會騙你,我說池嫣然在這裡,就一定會在這裡。”
封衍看向廖無添,“爲什麼要綁架池嫣然?”
“哦?哈哈……”廖無添莫名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道:“對對對,綁架!我本意是想請池小姐來聚一聚的,可池小姐不配合,只能出此下策了。池小姐,你說是不是?”
池嫣然心裡咯噔一聲。
封衍來之前,廖無添已經問過她孩子的下落了,但是她不能說。如今先生來了,到底說還是不說呢?
如果說了,先生知道真相,一定會再去找餘慕安的;但是,如果不說,先生不知道真相,對先生來說,也是殘忍的……
“這個問題,很難想?很難回答?”廖無添幽幽的開口,輕笑着問池嫣然。
封衍也扭頭看着池嫣然。
他總覺得,池嫣然和廖無添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或者說,有什麼秘密在瞞着一樣。
既然愛德華那邊還沒有查到事情的真相,那他直接來這邊找兩位當事人來指正了。
“不是。”池嫣然搖了搖頭,突然定定的看向封衍,“先生,廖無添他想知道孩子的下落,他……”
守在池嫣然身邊的保鏢突然揚起手來,狠狠的甩了池嫣然一巴掌,響亮的耳光聲蕩起迴音似的。
封衍一凜眉,上前一步道:“你做什麼!”
池嫣然被打的臉一偏,嘴角有些淡淡血跡露了出來。
“廢物!誰讓你打人了!聽她說!”廖無添也衝自己的保鏢吼了一句。
那保鏢立刻低下了頭。
池嫣然的臉沒一會兒就腫了起來,她繼續開口,語速很快,“廖無添想找先生的孩子,來要挾先生放過AE和賽琳娜,先生的孩子,並沒有死啊!”
封衍雙手緊緊捏成拳,關節因爲用力,發出‘咯咯’的聲響。
孩子沒死的事,他跟餘慕安早就知道了,他生氣的是,原來……孩子沒死的事,廖無添和池嫣然竟然都知道!
“孩子呢?孩子現在在哪裡?”封衍垂了下眸,聲音低沉的問,渾身的肌肉都緊繃着。
“孩子,孩子在很安全的地方。”池嫣然咬了咬牙,看了廖無添一眼,還是有些害怕似的,又轉向封衍:“先生,孩子很好,你要信我……先生不是,見過那孩子嗎?”
池嫣然的眼神很急切,想多給封衍一些信號。
封衍自然接收到那些信號,恍然的眯了眯眼,眼中劃過一絲詫異、驚奇、不敢置信又如釋重負的神色。
他見過的孩子。
果然,是小妹啊!就是小妹啊!
封衍無法形容這一刻他的心情,只是在第一時間想到餘慕安,想到她的哭、她的笑,想到跟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小衍,我該恭喜你做爸爸了。”廖無添一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反倒是假惺惺的恭喜起封衍來了。
“所以我的孩子沒事,爲什麼你們都知道?當初卻要騙我孩子沒了?”封衍如刀子般鋒利的眼神在廖無添和池嫣然身上來回打轉。
池嫣然吞嚥了下,沒有敢回答。
廖無添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一把槍來,在手中把玩着槍,隨意的說道:“當初,我也以爲
孩子沒了,最近才知道,這個池嫣然竟然私自抱着孩子走了,我很生氣,自然要將她抓來問清楚。”
“不!不是這樣的!”池嫣然驚恐的大喊着。
“哦?”廖無添突然冷嗤一聲,手裡的槍突然一擡,槍口直指池嫣然,“不是我說的那樣,那是什麼樣?看來池小姐,瞭解更多的真相。”
黑黢黢的洞口讓池嫣然猛地心臟縮了縮,嚇得她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上下牙齒打着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封衍深吸一口氣,“廖無添,把槍放下!既然你沒有追問出孩子的下落,我也來了,事情已經清楚了……你放了池嫣然,我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什麼都沒發生過?!”廖無添氣極,一下子吼出聲,反問着,打開保險,突然又把槍口對準封衍,“AE現在倒了,娜娜現在要面臨坐牢的危險,你告訴我,讓我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要啊!先生,不要……”池嫣然尖叫着,“打死我吧,不要讓先生有事!”
“閉嘴啊你!”廖無添衝池嫣然吼了一句,又看向鎮定自若的封衍,“要想從這個門出去,要想救走池嫣然,馬上撤銷對AE的控訴。”
封衍雲淡風輕的問:“那賽琳娜呢?”
“她害了你喜歡的人,是她活該,你對她要殺要剮,跟我無關。”廖無添咬牙切齒的開口。他已經把錢都投進了AE,這些醫院診所也都資不抵債,現在,他面臨身無分文的境地。
池嫣然聽得心裡咯噔一聲。害了先生喜歡的人,害了安安的人……
“所以,即使知道賽琳娜喜歡你,你也只是在利用她?”封衍哼聲開口,“那,崔賢真呢?你對她,依舊是利用?”
母親兩個字,實在讓他覺得噁心難受。
廖無添沒想到封衍會知道他跟賽琳娜的事,倉皇的大笑三聲,“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她們對我而言有利用價值,應該感到慶幸了!你的母親,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庇護而已。什麼情愛,只有你這樣的俗人才會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