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藍婉宜,順手把她帶上馬車,車廂裡就只有蔡馨和一個小孩,一臉的驚懼之色,想來一路上受驚不小。
楚元安撫道:“蔡小姐,你放心,進城後那些人就不好亂來了,還有一小段距離就到寧州城了,坐穩了。”
然後轉身對藍婉宜道:“藍姑娘,你帶着他們進城,直接到城主府處找小侯爺,我去助秦兄。”說完騰空躍起,奔往秦羽一衆人。
藍婉宜好一會反應過來驚呼道:“傻蛋,你那點武功不是去找死嗎?”
可惜馬車已經遠遠的離去,也不知道那傢伙聽見沒有。
秦羽一人本已受傷,對方一衆身手亦是不簡單,幾個來回下來,秦羽已經傷痕累累,坐在馬上已然有些困難。
楚元遠遠看到心下大急,運起十足真氣,閃身來到秦羽馬背後面,攬住秦羽不讓他掉下去。揮劍抵住一大漢的大刀,手臂傳來一巨震,坐馬一聲悲嘶鳴,摔倒在地,把楚元秦羽二人拋在空中,落地打滾幾圈方站穩,幾個大漢毫不停留,揮刀朝二人砍來。
情況異常危機,楚元再次感受到了瑄州城大街上的那種挫敗感,心想這次得丟命在此了。
把秦羽擋在身後,使用極道心法裡的精妙劍招,一陣砰砰兵刃撞擊聲,楚元氣血浮動,口吐鮮血,鐵劍抓拿不住掉在地上,眼孔間出現數道刀影,腦子突然一片空白,楚元緊閉雙眼。
楚元沒有等到兵刃的入體,反而耳中傳來數息慘叫聲,然後人重重摔在地上的噗噗聲響在楚元幾步範圍處。
良久,楚元緩緩睜開眼神,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藍婉宜。只見她一臉嘲笑的神情捂嘴笑着,似乎忍受不了笑得肚子痛,一手捂肚子彎着腰哈哈大笑,似乎在笑楚元的不自量力,亦是笑楚元的狼狽摸樣。
楚元拍打身上的灰塵,簡單包紮了身上流血傷口,架起傷重的秦羽,徒步朝城裡走去,藍婉宜笑了許久,纔跟隨上來。
楚元瞪了她一眼道:“原來你修爲那麼高,早不出手相助,非要見人生死關頭纔來耍酷。”
藍婉宜大叫怒道:“臭小子,好心沒好報,早知道姑娘就讓你給人劈死算了,哼。”
秦羽已經昏迷不醒,落了個兩耳清淨,藍婉宜口是心非,幫忙在另一邊架起秦羽,減輕楚元的負擔。
楚元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秦羽,房間裡蔡小姐拉着小孩站立在一旁擔憂看着。
賈老清洗包紮秦羽的傷口,傷勢嚴重,失血過多,藍婉宜判定完畢坐在四方桌邊喝着茶水。
楚元也是無計可施,要勢力沒勢力,要能力沒能力,要錢更別指望了,認識如此三無之人也算是秦羽的悲劇。
這間平民房是賈老臨時找來的,雖說楚元跟小侯爺有過幾次交往,但現在事情複雜,並不適合到城主府邸。
藍婉宜武功修爲雖高,但對於醫治秦羽這種傷也是措手無助,把身上和能找來的藥物全用上,畢竟內傷不是包紮就能解決的,幾個人乾瞪眼期待秦羽好轉。
屋裡房間火焰暗淡,楚元和賈老靜靜守候着秦羽,蔡馨和小孩日間擔驚受怕,連日趕路,也睏乏的睡下了,藍婉宜早早出去,不見人影。
楚元對能力的渴望越來越強烈,對修爲的提升更是感覺迫在眉睫,最近的幾次發覺自己在與死亡大使跳舞,驚豔連連。
推開窗門,擡眼看着幽靜的夜色,明亮的月光照灑大地,填滿人間此時此刻睡着的人做的美夢。
楚元深吸一口氣,暗自提提神,掃了眼累倒在牀頭邊睡着了的賈老,以及面色奇差的秦羽,不由感覺一份壓抑感襲來。
楚元探手摸了摸秦羽額頭,發覺冰冷異常,抓起秦羽的手緩緩輸送一絲真氣過去,喚起賈老,賈老瞧見秦羽危機,也是大急,卻無從幫助,連忙叫來蔡小姐,楚元滿頭大汗,持續的輸送內力、
秦羽悠悠轉醒,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靠躺在楚元的胸前,真氣緩緩傳入體內,支撐着自己的點點生機。
秦羽苦笑道:“楚兄弟,沒有用的,我體內勁氣絮亂,絞碎了我的生機,別費力氣了。”
側頭費力睜開眼看了看蔡馨,看了眼賈老,低聲續道:“小姐,屬下無能,再不能保護你們了,你們可以暫時投靠鎮南侯,想必他們亦不敢猖狂到如此地方,安危暫且緩解,找機會離開這裡前往漳州與蔡上鎮將軍會合。”
秦羽一口氣說了很多,面色慘白,輕咳幾聲。
蔡馨眼淚簌簌之下,拖着孩子走到牀前,哭道:“秦羽,你不能死,你說過會保護我們到漳州的,你,你要好起來。”
茫然無助,哭得厲害,抓起楚元的手急道:“楚公子,求求你,救救他吧。”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淡然。
秦羽一直生活在蔡府,形影不離的保護她,已經融入了她的生活,如今看着秦羽迴光返照的氣色,心下焦亂。
楚元咬牙挺住,奮起最後的真氣輸進秦羽體內,秦羽氣息遊弱道:“楚兄弟,拜託你一件事,求你把蔡府唯一血脈護送到漳州。”
眼神希冀地看着楚元,希望能得到點頭答應。
楚元一陣猶豫,看了眼蔡馨和小孩,對秦羽道:“小弟能力有限,恐難以勝任。”
秦羽抓住救命稻草般緊握着楚元手臂,嘶啞沉聲道:“楚兄弟,若真當我兄弟,就答應哥哥最後一求,哥哥走的也瞑目。”
楚元一陣悲來,鼻子酸了酸,重重點了點頭道:“小弟盡力而爲,秦兄你要堅持住。”
秦羽見楚元點頭答應,面露微笑,連聲叫好,好。
能夠在臨死前將身後死寄託出去,心下亦是大定,如今的都城,亂成一片。
蔡府偌大一個家族,興起於大澤國的建立時期,歷經數百年,何等輝煌,卻被一手遮天的陳景德滿府上下屠滅。
秦羽奮勇帶着幾個兄弟殺出重圍,帶着小姐和唯一的子孫小飛一路往南逃命,終究還是難逃厄運。
秦羽眼神飄向窗外夜色,仰頭嘶喊道:“恨不能仗劍天下,我恨,我恨…”聲音斷斷續續,突然戛然而止。
“秦兄弟”“秦羽,秦羽”“秦叔叔”幾個痛呼聲在寧靜的夜晚劃破蒼窘,直衝雲霄,恨有志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