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納知道的是,他的所作所爲,似乎無意中將整個事情推到了一個他自己已經無法掌控的局面,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這樣做,卻是在無意中救了很大一部分帕託市市民的性命。
因爲他的緣故,成功挑起了阿萊託的怒火,使得這支阿古斯帝國的軍隊將他們的注意力完全的放在了那些黑幫身上,而忘掉了他們剛來的時候,準備拿無辜平民的命來充當功勳的想法。
在阿萊託帶人離開後不久,確定了確實沒什麼好處可撈的特納也帶着那些從機甲上拆解下來的部件“滿載而歸”。
將那些東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好,特納總算是趕在天亮之前趕回了傑克大叔家。
剛躺下沒多久,外間就響起了聲音,卻是傑克大叔和露絲大嬸已經起牀,這比往常要早了一些,不過想到昨晚那響了接近一整晚的槍炮聲,使得兩位受到影響從而睡不着還是很正常的。
沒過一會兒,腳步聲就向着這邊接近過來,卻是傑克大叔走了過來,敲敲門,說道:“蘭斯啊,你不用起來開門了,我只是來通知你一下的,昨天晚上那些黑幫鬧得太兇,剛纔工頭先生剛來電通知我今天可以不用上工了,所以……你繼續歇着吧,不用急着起來。”
說完了話,傑克大叔卻是在門口又站了一小會兒,才轉頭緩緩離開。
房間裡,特納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從傑克大叔那明顯不太對的語氣,以及最後離開時的腳步聲中,他明顯的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想了想,他卻並沒有立刻動,而是躺了回去。
又過了不久,特納按照平時的起牀時間正常起牀,出到外面,而露絲大嬸正好準備好了早餐,親切的叫特納過來吃飯,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而已經在餐桌前坐好的傑克大叔,在看到特納後也是一笑,雖然已經竭力掩飾,但特納還是敏銳的從那笑容中看到了一絲遲疑。
由於不用上工,幾個人都是閒了下來,又礙於外面還不安全,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家中,於是,連平日裡根本不看那些肥皂劇的傑克大叔,也無奈的坐到了電視前一起看起了那對他來說索然無味的肥皂劇。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下午,那在整個白天依然時不時響起,甚至最近的一次就在傑克大叔家附近出現的槍炮聲終於完全停止。
傑克大叔側耳傾聽了好久,然後遲疑的說道:“似乎終於結束了?要不,我出去看看?”
露絲大嬸擔心的道:“雖然沒聲音了,但是誰知道到底結束沒結束呢?萬一碰到幾個還在逃命的那得多危險,我看還是算了吧。”
“沒關係,我小心一點就是。”傑克大叔說道:“而且我準備和蘭斯一起去,真要遇上了,我們兩個互相照應着,也不會出什麼事的,對吧,蘭斯?”
“來了。”特納心裡說道,同時卻是不着痕跡的點點頭,同時做出個安撫露絲大嬸的手勢,示意她不用擔心。
“那……那好吧。”露絲大嬸最終被兩人說服,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離開了家來到了街上,由於之前槍炮聲的威懾,此時的街道上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再沒有一個人,顯得空蕩蕩的。
傑克大叔很顯然不是真的爲了探看什麼,很隨意的選了個方向走下去,臉色微顯沉重,同時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走了有一段距離,這期間傑克大叔多次欲言又止,到了這裡,卻是終於忍不住了,停下腳步,轉頭看着跟在身後的特納,說道:“蘭斯啊,你昨晚……出去了嗎?”
想了想,特納並沒有反駁什麼,點了點頭。
傑克大叔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語重心長的說道:“蘭斯啊,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和那些黑幫扯上關係的,只是,作爲一個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的過來人,我還是要勸你一句,那些黑幫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兩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們這一次鬧的比幾年前的那一次還要厲害,政府的鎮壓可能也會比幾年前要狠,他們最後的下場一定會非常悽慘,而你,趁着你初來這裡沒多久,和他們的牽扯也不深,趕快退出吧!”
特納聞言一怔,旋即生出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覺來,他本來以爲,傑克大叔是發現了他昨夜不在房中,猜到了他與這次的黑幫火併有關,進而猜測到了他的真實身份,卻沒想到傑克大叔只是以爲他被黑幫吸引,也混到了那些黑幫中去,現在想來,完全是他想多了。
阿古斯帝國方面沒有放出他的通緝令,這些平民又怎麼可能知道他是誰呢?既然不知道他是誰,就更不可能猜到他的真實身份了。
想明白這一點,特納心中的擔心以及那一點點令他感到無比糾結的殺意完全消失,一邊笑着,一邊打着手勢給傑克大叔解釋。
“你是說……昨天晚上,你聽到了槍聲……擔心會波及到我們,所以……所以,你是想說你在外面守了一整夜,直到確定我們這裡是安全的纔回來的,是這個意思吧?”傑克大叔同樣有些糾結,不過他糾結的是特納那複雜難明的手勢,來來回回看了半天,才總算大致上明白了特納的意思。
特納點點頭,表示傑克大叔“翻譯”的沒錯。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只是守護在外面,和那些黑幫沒有任何關係?”傑克大叔繼續追問道。
特納再次點頭,同時擡起右手拍拍胸口,然後豎起三根手指指向天,這是一個阿古斯帝國通用的發誓手勢。
看到他這個手勢,傑克大叔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點點頭說道:“我相信你,之前是我錯怪了你,呵呵,好了,我們再往前看看,如果沒有什麼事發生的話,那就是真的沒事了,對了,我還欠你一聲謝謝呢,昨天晚上你受累了。”
特納連連擺手表示沒事,但是心裡,早點離開這裡的想法卻是更加的堅定了。
不是因爲被傑克大叔懷疑而心生怨恨,而是因爲他越發的不想因爲自己而連累到這些淳樸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