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冰來到宿舍樓下,乘看門老頭不備,一個閃身輕鬆潛入。遠在他的背後,低沉的聲音在繼續彙報:“目標已進樓,目標已進樓。”
寒假中的宿舍樓異常冷清,嚴冰走在空曠的過道里,絲毫不以爲意。此時身後已經無人再跟蹤他,但從進了宿舍樓到寢室這一段,一個個的攝像頭追隨在他的左右。宿舍樓頂的天台上,三人正捧着筆記本電腦,接通接收裝置注視着嚴冰的一舉一動。
身後天台門響,三人回頭,看到清泠和穎夜站在了三人身後。
三人連忙起身,將最佳的觀看角度讓給了二人。一人還摘下耳麥遞給清泠,一邊道:“他已經到了。”屏幕上,嚴冰已經來到寢室門前,正掏出鑰匙捅鎖。
清泠點點頭,戴上了耳麥,蹲下身來。其他人也一起圍上,注視着屏幕中的嚴冰。
嚴冰進屋,反手帶上門,跟着一轉身就鑽入衛生間。
“裡面沒裝監視器嗎?”清泠臉色一寒。
“裝了!”手下連忙應了一聲,過來在鍵盤上敲了一下,畫面轉入衛生間。這個監視器裝在了天花板上,居高臨下,正在解手的嚴冰被一覽無餘。那手下對自己辦事的效率很是滿意,卻看到老大清泠陰着臉轉過頭問:“這監視器誰裝的?”
手下看這陣勢,知道肯定沒好事,連忙推說不知。後面的穎夜一聲輕笑道:“你們老大怎麼說也是女的,下次再裝這種地方的監視器注意着點。”
清泠瞪了他一眼,那手下正在誠惶誠恐地連稱“知道了”。
解過手的嚴冰直接將畫面帶回屋中,衆人一起發出輕嘆:“咦~~連手都不洗!”
出了衛生間的嚴冰突然轉過頭,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彷彿就在盯着屏幕外的衆人。跟着大步走來,人在畫面上越放越大,一名手下驚道:“他發現了嗎?”
清泠怒道:“這個監視器誰裝的?”
手下連忙又說不知。清泠更怒:“沒人裝自己長腿進去的嗎?”
後面穎夜道:“先別急,他還沒發現呢!”
畫面上,嚴冰彷彿要鑽出屏幕一般,卻又突然停下,跟着開始翻上翻下左晃右晃。清泠問一旁的手下:“這是誰的書桌?”
“我們看桌上放着的課本,有寫名字是葉凡。”手下的回答比較機智。言外之意就是:我可沒說這就是葉凡的。
“有沒有別的角度的!”眼前嚴冰離監視頭太近,反而看不出他在幹什麼。
“有!”手下連忙上來按鍵盤。
畫面轉爲一個居高臨下的斜視。嚴冰此時正在翻葉凡的抽屜,跟着衣櫃,跟着牀鋪上,跟着書架。連桌下底下的幾個夾層也沒有放過。
“這小子是葉凡的朋友?我怎麼看他也像不懷好意?”穎夜道。
“那天就是他救下的葉凡。”清泠道,“難道是幫葉凡來取什麼東西?這房裡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啊!”早在潛入寢室那天,每一個角落就已經被搜得乾乾淨淨了。
“你看他那東找西找的模樣,要是葉凡叫他來的,怎麼會不告訴他具體地方。”穎夜道。
“不管怎麼樣,只要能找到葉凡就好。他是唯一線索了。準備抓人吧!這傢伙不好對付,咱倆聯手上。”清泠道。
“等等!”穎夜道,“我看他警惕性似乎不高,進了學校被跟蹤監視到現在一點都沒有察覺,不如繼續盯着他。也許直接就找到葉凡了。就算找不到,看看他和什麼人接觸,也可以擴大範圍。”
“這樣啊!也不錯,這傢伙似乎是蠢了點,那就繼續盯着他吧!”清泠應道。
嚴冰已經翻完了葉凡這點領地,顯然是一無所獲。束手無策地站了一會後,朝房門走去。
“各小組注意,各小組注意,目標馬上就要出現,繼續……”清泠的命令還沒有下完,只見嚴冰一轉身,又鑽進了衛生間,在衆目睽睽之下,又解了一次手。
“有病啊!不是剛上過一次廁所嗎!”清泠氣急破壞地罵道。
但嚴冰的節目還沒有完,出了廁所回到屋裡,突然開始寬衣解帶。掏出手機欣賞了半天,最終甩到了一邊,敏捷地翻上牀頭,拉開被子倒頭就睡。
監視的五人已經被徹底震住了。
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道:“老大,這小子不會是已經發現了,故意耍我們呢?”
清泠顯然在欣賞了兩回嚴冰小解後失去了冷靜,猛然起身道:“現在就去把他給我抓來!”
“冷靜點!”穎夜哭笑不得,“要抓什麼時候都可以,先看看再說吧!”
清泠平了平氣,突然愣道:“什麼聲音?這是什麼聲音?”他們所裝的攝像頭還兼具聲音傳送的功能,此時耳機裡明顯傳出異響,只是聽不太清是什麼。
三名手下一起細聽,半晌後一人怔道:“好像是睡着了……打呼呢吧!”
“馬上去殺了他,殺了他!!”清泠又火起來。
沒有人動,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清泠一時衝動的氣話。果然她自己也很快平復下來,摘下耳機扔到一旁,望着穎夜道:“怎麼辦?人家現在睡上了?我們怎麼辦?”
穎夜微微一笑道:“剛纔早飯沒來及吃,我去請你重吃一頓好了。”
“好吧!”清泠點了點頭。回頭對三人道:“你們好好盯着,有情況立刻向我彙報。”
三人領命。
a市秘密基地的模擬訓練室,葉凡已經不知多少次站在門外透氣休息。每十分鐘一段的模擬戰鬥,練得他汗流浹背。
此刻他正在門口大口地喘着氣,這一次結束後他感覺異常的疲倦,看來需要多休息一會了。葉凡想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前的沙袋叢中有不少特別調查員和學員們在練習,大家時不時會偷看這邊的葉凡一眼,目光中是看到神一般的仰慕之情。
好奇心驅使他們看了看這個陌生人的訓練強度。5a級,這在衆人心中根本就是神話一般的存在。這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訓練場。看到葉凡一次又一次地出來進去,孜孜不倦,大家更爲他的勤奮精神所打動。
對於葉凡的身份,大家已經做出了判斷:上面派來的。
事實上,如果有人去看一眼葉凡的模擬結果,這種崇拜的感情肯定會在談笑間灰飛菸灰的。葉凡至今還在負數下面徘徊。也就是說,他依然在戰鬥被不斷地殺死,而且不是一次,是反覆殺死。
不過進步也是有的。之前嚴父看到葉凡駭人聽聞的負數成績單後,驚得失去了常識。他忘了再看一下葉凡的正數成績單。即使最終結果是負,葉凡被反覆虐殺了89次,但葉凡的正數成績單並不是空白。他也有得到一些雜碎的零星分數,只是沒有一擊必殺的10分。
而葉凡的進步,就在於穩住負數成績的情況下,提高了正數成績,並打出了一擊必殺。
尤其是在剛剛的模擬中,葉凡先電腦一步將其一擊必殺了。雖然之後電腦又多次反殺回來。但如果這是在實戰中的話,意味着葉凡剛纔已經將這個強悍的對手拿下了。
當然,這種情況還是存在偶然性的。如果以一次生死定輸贏的話,打一百次,葉凡可能能贏個兩三次。這當然還差得很遠,打一百次,贏一百次,這纔是葉凡的目標。葉凡完全有對抗5a級的實力,現在只是學着怎麼能更有效地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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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十足後,葉凡重新站起,在衆人仰慕的目光中再次踏入模擬室,朝將電腦玩弄於股掌的偉大目標繼續努力着。
中午時分,突然起了風。
清泠和穎夜吃罷早飯,已經回到樓頂。
此時五人高居樓頂,肆意享受着冬日寒風帶來的快感。監視畫面裡,嚴冰在被窩裡睡得春意盎然,時不時地吧嗒着嘴,流着口水。
清泠又暴走了,執意要下去和嚴冰單挑,再次被穎夜勸阻。
“這小子準備什麼時候起來啊!”清泠已經快哭出來了。
嚴冰彷彿聽到了清泠的呼喚,突然睜開了雙眼。
“他醒了!”一名手下呼喊,彷彿看到了沉睡了五千年巨龍甦醒了一般的激動。另兩名手下也是熱淚盈眶,“醒了,終於醒了!”衆人齊聲吶喊。
嚴冰坐起身來,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開始猶豫。
衆人的心跟着揪起,他們擔心嚴冰立場不穩,重新投入被窩的懷抱。
這次的嚴冰沒有讓大家失望,他用比上牀時更敏捷的一個動作翻下了牀,迅速穿好了衣褲。隨手摘下掛在一旁的毛巾抹了一下臉,根據大家目測推斷,那毛巾乾硬得可以打棒球。
在衆人焦急地等待下,嚴冰又拿起了牙刷,但隨即發現沒有牙膏,於是對着水龍頭幹刷了幾個回合。衆人都覺得胃部抽搐。
嚴冰終於是出了房門,衆人激動。清泠抄起耳麥就下令:“各小組注意,目標即將出現,給我盯住他,死死地盯住他!”清泠咬牙切齒。
“我們也走。”清泠回頭下令。手下收拾設備,五人離開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