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氣氛一下又被搞得凝重起來,殺人真的是一個相當嚴肅的話題。葉凡有一個問題憋了很久,此刻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殺過多少人?”
葉蘋愣了一下,葉凡替她道:“是不是沒有記?因爲如果記住,遲早會發瘋?”
“不。”葉蘋搖了搖頭,“我記得,你別忘了,我是專業的。”葉蘋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表情。
葉凡沒有再問她確切的人數。葉蘋心底到底是怎麼樣的,他猜不透。在自己剛剛說要加入血色黃昏的時候,葉蘋的反應讓他明白她對此種身份並不情願。但對於殺人,自己卻又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情願,是不是痛苦。她給自己的感覺,似乎只是一種無奈。
一瞬間,葉凡覺得葉蘋真是很可憐。漂亮的女孩,開朗的性格,卻因爲特殊的身世,過着迥異於常人的生活。這大概就是她的無奈吧!普通的人期待特殊,而特殊的人卻是希望普通,人似乎總是這樣。
屋裡一片沉寂,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葉蘋低着頭若有所思,一直到窗外忽然傳來一聲開門潑水聲,跟着就聽到一人叫罵:“我操你媽的,你長眼睛沒有啊!”
站在窗邊的葉蘋立刻轉身推開窗子伸出頭張望,忍不住笑出聲來。葉凡也是個好事之徒,一翻身跳到窗邊,一邊探腦袋一邊打聽:“怎麼了?怎麼了?”沉悶地氣氛已經蕩然無存了,兩人並肩拍在窗臺看人吵架。
窗外兩個男生的對罵正在如火如荼中。原本水潑了人是絕對理虧的,遺憾的是被潑的人上來就是太難聽的髒話,於是把自己理應擁有的理直氣壯一時痛快就甩掉了半截,導致現在兩人旗鼓相當。正方把握着“潑水就是不該”的主題,反方卻抓住了“就算潑了水,你罵人也是不行”來進行反擊。
吵架的音量越來越高,周圍開窗開門的聲音此起彼伏,無數個腦袋湊了出來。這些極度空虛的大學生們絕不願意放棄生活中任何一點漣漪。此時大家不光是看,還帶來了美好的祝願:不要再吵了,趕緊動手吧!
遺憾的是兩人口頭上已經殺遍了對方全家,姿式上卻無任何變化。門外的落湯雞甚至還保存之前行走時的姿式,雙手插在褲兜,只是伸着脖子罵人,狼狽中透露着瀟灑。於是大家把希望都寄予到了裡面那位,因爲他手裡還有個武器,那臉盆還拎在手上呢!周圍無數個人在心中默默唸叨:砸過去,砸過去!
兩人只顧吊嗓子,漸漸許多人都不耐煩了。但爆發出來的只有一個,葉蘋。葉蘋努力一撐,半個身子都鑽到了窗外,指着兩人就叫道:“動手啊!光唧唧歪歪的,你們是不是爺們!”
兩位主角還沒怎樣,周圍一下子譁然起來了。惟恐天下不亂的衆學生一起鬨然叫好,尖聲口哨,還有拍手鼓掌的。葉蘋更是得意了,向周圍窗口門口的一抱拳說:“謝謝,謝謝。”
於是大家在葉蘋的鼓動下開始直接鼓動雙方動手。在這麼多人的呼號下,兩人的爭吵已經被完全屏蔽掉了,兩人想繼續爭執下去,動手已是唯一一條出路了。在這麼多的人加油鼓勵下,門外的落湯雞突然一轉身就朝衚衕外跑了,衆人啞然。於是那門裡的傢伙突然囂張起來,拎着臉盆衝到門外,指着對方的背影又叫陣了數句。大家期待着那人的回頭,遺憾的是隻看到他消失的背影。
想不到會是這麼個結局,大家都覺十分掃興,葉蘋更是大怒叫道:“太沒出息了。”嘴上叫着,手還朝一邊奮力一揮,只聽“咣噹”一聲,窗戶上的一面玻璃很徹底的碎了。
衚衕裡明明有無數個人頭,卻是鴉雀無聲。連拎着臉盆正向旁邊幾個腦袋吹噓的本次事件罪魁禍首都閉上了嘴。大家齊刷刷地望着葉蘋,還有那已經少了一塊玻璃的窗戶。
突然響起的一聲哭泣讓葉凡嚇了一跳,待他認清這聲音是從葉蘋口中傳出時,更是嚇了一大跳。葉蘋一邊左手捂着右手,一邊嚎啕大哭道:“我的手啊!”
葉凡佩服不已。他們這些高手,演技實在太了得了,裝老師,裝學生,裝笑裝哭,一切都是這麼自然,這麼隨意。
葉蘋是在哭,而且是毫不吝嗇眼淚的在哭,如果不是葉凡確信她的手絕對沒有事,恐怕也會忍不住跟着一起哭,她哭的樣子實在太催人淚下了。
葉凡無所動,周圍衆腦袋卻不會無所於衷。窗戶裡的不太方便,只能探着腦袋關切:“怎麼樣啊?”而站在門口的優勢此刻就顯出來了,大大咧咧地走到葉凡他們窗下問道:“怎麼樣啊?”跟着就是大叫:“呀,還有個人。”
葉蘋實在太招人耳目了,以至於一直在他身邊的葉凡被大家視而不見,此刻到了距離0.001公里的距離下,才發現這還有這麼個人。
葉凡的出現讓大家挺掃興,一對男女出現在一間出租房裡,大家都會想到的只有那事。原以爲這會是一個向美女示好的機會,卻不料已經是花落他家。窗外幾人自然而然地朝屋裡掃了眼,發現這房中居然只有一張牀,更加覺得不是滋味了。
不過人已經過來了,雖然已經沒什麼意義,還是問了句:“手沒事吧!”
那邊葉蘋依然在很可憐地哭着,葉凡連忙替她回答:“沒事沒事。”
這話常人又怎麼可能相信,於是大家的眼中有了怒火。這葉凡口中居然毫無關切之意,已經有部分人在懷疑兩人的關係恐怕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更有人已經出聲問道:“你們是……”後面卻沒了聲,這話實在不好問,大家又不熟,問人家是不是情侶似乎有些唐突。
不料此時突然有人反應過來:“咦,就一張牀,這不是劉青的屋子嗎?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