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喃喃道:“他到底是不是回家,你們不也不知道嗎?七天,誰知道他是去做什麼了!”
葉凡笑了笑說:“就他現在退學這事,已經足夠說明他有問題了,還用得着問這些。”
劉青搖頭道:“這退學的事是時常有的啊!他一個普通人,很有可能只是個巧合。不過現在來看顯然不是了。普通人蔘與這件事,只可能是某個組織的。血色黃昏,可能性最高!”
葉凡想不到劉青三言兩語已經全盤料中了,始作俑者就是因爲自己多嘴了一句“他國慶還回家了呢”。當下不敢再多說什麼,以豹的速度埋頭席捲飯菜。那邊劉青卻還要向他提問:“你和這個陳永旭平時很熟嗎?”
葉凡連忙道:“就是一個寢室,關係馬馬虎虎,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這種。”
劉青又問:“那他和誰最好?”
葉凡想了想道:“好像和誰都是這樣。”這的確是事實。
劉青問:“有關他,一點特別之處你都沒注意到?”
葉凡搖頭,心說我知道的特別之處告訴你,就不用剛纔那麼多問題了。不過自己知道的,劉青也已經推斷出來了。陳永旭是血色黃昏的人,可知道了這點他還能做什麼呢?葉凡很好奇,但終究不敢問出來。
劉青也不再多話,埋頭將價值十八元的食堂大餐席捲一空,笑眯眯地說:“謝謝你這頓飯了。”
葉凡挺鬱悶,按說是他約自己出來,是他找自己有事,結果卻是自己請他吃頓飯。劉青已經起身要走,葉凡連忙喊住:“等下。”
劉青望着他,葉凡躊躇了一下後道:“那個,每個新生報到都是有資料的吧!你能不能看到?”
劉青道:“當然可以,你想打聽什麼?”
葉凡說:“那個,葉蘋家的地址,有嗎?”
劉青嘿嘿一笑說:“有當然是有,不過她的地址,八成不會是真的。”
葉凡只是道:“先幫我找來吧!”
劉青笑着點頭:“等我電話吧。”說罷轉身離去,邊走邊哼起了歌:“總是在失去以後,纔想再擁有,如果時光能夠再倒流……”葉凡掀桌子的心都有了。
葉凡吃完飯回寢室沒多久,劉青的消息已經發來,果然葉蘋家是在a市,地址相當詳細:a市湖光路湖光小區5號樓3單元401室。但後面又註上了一個括號,內寫“僅供參考,概不負責”,葉凡又有了掀桌子的衝動。
葉凡隨手翻出自己初到a市所買的地圖找了找,十五分鐘後就迷失在了錯綜複雜的大街小巷上,依然沒有看到那傳說中的湖光路。又堅持了十五分鐘,終於是妥協了,拿了地圖去找也是家住本市的同學。
顯然這湖光路的湖光小區並不是什麼有名的地方,葉凡一直問到第四個同學,才總算有人指出了湖光路在哪裡。葉凡再一瞅a師大所在的位置,立刻有了一種十年生死兩茫茫的感覺。那給他指出湖光路的同學也是驚訝地道:“你要去那?”
葉凡的口氣已經不是那麼確信了:“可能吧!”師大就已經是地處偏遠了,而這湖光路正巧在和師大相對的另一處偏遠。從地圖比例尺換作可知,兩地的距離在六十公里以上,這還是空中直線距離。
葉凡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
出了校門攔了一輛出租,報上湖光路的大名後,司機差點沒從座位上跳起來。轉過頭來望着葉凡小心翼翼地道:“到湖光路挺遠的,至少也要100多塊錢。”
葉凡點了點頭說:“知道了,開吧!”
司機又加了一句:“還要打空駛。”
葉凡又點了點頭,司機頓時精神起來,一踩油門就上了路。
葉凡也知道這打車大概要多花十倍的錢,不過也沒有辦法,讓自己一輛公車一輛公車去找,大概可以找到所有公車都下班吧!
下雪天車開得並不快,結了霧的車窗被葉凡擦亮了一小塊,窗外的風景一晃而過,葉凡看着看着只覺得眼暈,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不知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這一閉眼竟然就睡了過去。
一不小心又做起了夢,夢到自己站在葉蘋面前,葉蘋臉若寒霜,盯着自己冷冷地問道:“找我幹什麼?”葉凡滿頭是汗不知如何回答,一愣神的功夫眼已經睜開,夢醒時分了。
但思維依然停留在夢中那一刻,葉凡禁不住打了個寒蟬。自己這找到葉蘋家去是幹什麼?自己是有什麼事要做?有什麼話要說嗎?明明什麼都沒有的啊!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衝動!
葉凡的思緒凝固在了半空中,連忙要招呼司機先停車,剛產生這個念頭,車速已經漸漸慢了下來。葉凡一驚,這司機居然能洞悉自己的心事嗎?就聽得前面的司機望着觀後鏡說:“現在咱們就在湖光路上了,你要去哪?這邊我也不太熟呢!”
葉凡目瞪口呆,匆忙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有兩個多小時了,自己居然睡了這麼久嗎?怎麼做起夢來卻只有這麼一個鏡頭。
葉凡想象着如果這時再對司機說“把我拉回師大”,一時會有很戲劇性的效果,最後還是忍住,張眼望了望窗外說:“湖光小區,知道在哪裡嗎?”
司機一點頭,一踩油門,不大會功夫車已經靠邊徐徐停下說:“到了。”
葉凡探頭一看,已看到“湖光小區”四個大字,那邊計價器也吭哧吭哧打出發票,司機小心翼翼地道:“157……七塊就算了。”
葉凡從一口袋亂糟糟的東西中抽出兩張票子遞上,司機接過,仔細揉搓,確定不是假鈔後,緊繃了一路的表情這才舒展開來。向葉凡微笑道:“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