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五零 逮到你了!

本來他是不方便說的,但他和黎澄關係足夠親近,倒是也不用擔心這個。

“本官猜也是他們。”黎澄臉色陰冷:“當真是好算計,好謀劃!”

他瞧向聞安臣:“你知道現在該怎麼辦吧?”

“屬下回去,重新審問,定要讓那衛氏和趙長青招供,將紀司明給招出來!順帶把同知大人給帶出來!”聞安臣冷笑道:“指使人毒殺同僚,趁機設置陷阱謀害上官,這幾條罪名壓下來,他徐某人最好的結局也是流放千里!那紀司明,直接就一刀剁了!”

“嗯。”黎澄點點頭:“去做事吧!”

“是!”

聞安臣告辭退下。

回到刑房,聞安臣靠在椅子上沉思良久。他方纔和黎澄說的那些,說白了,都是他的推測,雖說這推測極有道理,但終歸也是推測!必須要拿到相應的證據,證據還不能少,至少要把整個事情都給說的清楚明白。

他出去,招了幾個書吏,一起往審訊室走去。

此時已經到了下值的時候,但聞安臣不走,他們誰敢走?

衛氏和趙長青沒被下大獄,而是在審訊室裡關着,聞安臣這樣做的初衷是生怕他們和外界取得什麼聯繫導致出岔子,畢竟趙言志在州衙幾十年,關係深厚,故舊不少。聞安臣進去的時候,兩個看守的書吏正在閒扯淡,見到他趕緊站起身來。

聞安臣點點頭,走到衛氏幾人身前,俯視着他們。衛氏趙長青及那侍女三人都被帶了手鐐腳銬,委頓在地,形容憔悴。見到聞安臣進來,他們都是露出驚慌之色。

聞安臣也不說話,就這麼俯視着衛氏,死死的盯着他。衛氏被他盯得心驚肉跳,趕緊低下頭去。

“厲害,衛氏,你當真是厲害啊!”聞安臣忽然發出一聲冷笑,輕輕鼓掌,笑道:“你差點兒就把我給騙過去了!”

他的笑聲讓人心中發寒。衛氏心裡忽然涌起一陣不祥的預感,她虛弱無力道:“這位大人,您在說什麼?該招的,賤妾都招了。”

聞安臣蹲下身子,瞧着他,嘴角微微一抽,低聲道:“趙言志,根本不喝老鱉湯!”

衛氏渾身劇烈的哆嗦了一下,

眼中露出一抹絕望,但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賤妾不知道大人說什麼,誰說老爺不喝老鱉湯?”

聞安臣豁然站起身來,大步朝外走去,只是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用刑,讓她招出背後是誰指使!”

“是!”衆人齊聲應道。

聞安臣出了刑訊室,把門重重的摔上,他靠在牆上,望着將要隱沒在地平線之下的夕陽,輕輕的吁了口氣。

屋裡慘叫聲響起,儘管採取了種種隔音措施,但聲音還是能透出來,可見叫聲是何等悽慘。聞安臣微微皺了皺眉。對於刑訊女人,他沒什麼興趣,但看衛氏這樣子,是不打算招的,他也沒辦法,只得用刑。危險遠未解除,還有此時對她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此時不少衙門裡的胥吏們都下值了,遠遠地就能聽到這屋子裡傳出來的一陣陣淒厲慘叫聲,頓時一個個都不敢靠近此處,紛紛繞着走。掃一眼靠在外面面無表情的聞安臣,眼中都是露出一抹畏懼和忌憚。

在他們眼中,聞安臣已經有了點兒酷吏的意思了。

足足一刻鐘過去了,屋裡的慘叫聲已經越來越弱,終至再無聲息。

門被打開了,鞠孝忠滿臉忐忑不安的出來,低聲道:“司吏老爺,小的辦差無能,那娘們兒嘴硬的緊,死活就是不說。趙長青和那侍女也都用刑了,什麼都問不出來,看來他倆是真不知道。”

“那衛氏身子骨兒挺弱的,再用刑,只怕要挺不住……別給打死了。”鞠孝忠道。

聞安臣沒吭聲,轉身進去,便看到衛氏已經暈死過去,身上血淋淋的,雙手雙腳都是血肉模糊,看不出本來樣子了。牆角的火爐已經被點燃了,在她的大腿外側,已經有一處被烙鐵給烙過了,皮焦肉爛,屋裡瀰漫着一股難聞的味道。

“先別用刑了。”聞安臣嘆了口氣,吩咐道:“你們幾個人都在這兒盯着,誰也別走。對了,甭管誰過來,都不準放人,明白麼?”

“是!”鞠孝忠幾個趕緊應了。

聞安臣出門,直接去找洪大熙。還好,今夜洪大熙值夜,這會兒並未回家。

聞安臣把洪大熙拉到一處僻靜地兒,問道:“紅老哥,那一

日三老爺確實是喝了老鱉湯是麼?”

“是啊!”洪大熙道:“這事兒不光我,大夥兒都知道啊!三老爺那天跟馮巡檢打賭說不喝來着,結果還是偷喝了半碗!”

“怎麼了老弟?”洪大熙問道:“這案子還有反覆?”

聞安臣搖頭不語,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於他而言,有一點是很致命的,那就是某些證詞是自相矛盾的。比如說現在聞安臣已經知道趙言志是不喝老鱉湯的,但是現在問洪大熙,洪大熙卻說趙言志喝了,而且大廳中不少人都知道他喝了。

這就和事實相悖了,但問題是,洪大熙完全沒有必要撒謊啊!

聞安臣必須要把這點給解釋清楚。

他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但再去想的時候,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他立刻急切道:“洪老哥,你剛纔說什麼?再說一遍!”

洪大熙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依言到:“我說,都知道三老爺偷喝了啊!”

“對,對,就是這個詞兒!偷喝!他們怎麼知道趙言志偷喝的?”

聞安臣立刻問道:“你們怎麼知道他偷喝的?既然是偷喝,可有人看到了?”

“啊?看到,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到他偷喝。”這個問題把洪大熙跟問住了,他撓了撓頭,道:“上但來的時候都是一大碗,結果等他走了,他那一碗只剩下半碗了,這不是偷喝了是什麼?”

聞安臣忽然幽幽道:“萬一,一上來就只上了半碗呢?”

“啊?”洪大熙呆呆的張大了嘴。

聞安臣道:“洪老哥,你把當日的那情況細細的跟我說一遍。”

“好!”見他臉色鄭重,洪大熙也意識到事態嚴重,他仔細的回憶了一番,而後便把那日的事情,盡最大可能的仔細講述了一番。聞安臣一邊聽,一邊在腦海中還原。聽他說完,聞安臣沉吟片刻,道:“你方纔說,你們都是聽了那小吏喊之後,方纔圍上去,然後纔看到趙言志碗中只剩下半碗老鱉湯的?”

“沒錯兒!”洪大熙很是肯定的點點頭。

“哈哈,洪老哥,你可是幫了小弟大忙了!”聞安臣哈哈大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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