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鄧原愣了一下隨後他就笑了內心的嘲笑他覺得自己和朱永義就像兩個半調子的僞學者在討論一項學術研究一樣誰都看不上對方的論點但又不能馬上把對方說服剝皮鄧原絕對是個門外漢可分析案情朱永義就得靠邊站了“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上除了你和裁縫就沒別人了?就拿你來說吧你不就是個剝皮高手嗎?你能崇拜裁縫並達到近似於他的水平別人就不行嗎?你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兩個案子有可能是別人做的?”朱永義明白鄧原的意思了馬上他也想到了一個問題“會不會是你說的那個人?他向你提供裁縫的信息其實就是想利用你們警方幫他找到裁縫?他的情況也許和我的一樣弄不好這兩個案子就是他做的?”
“我可沒這麼說啊我也沒有否定這兩個案子不是裁縫做的我只是把各種可能都想到了這樣更有利於找出裁縫或者找出真相”鄧原邊說邊想着心事經朱永義這麼一通亂問他發現他還真的沒考慮過朱永義所說的這個問題跟蹤楊波的那個人會是殺死榮靜和楊麗麗的兇手嗎?似乎還真有這種可能就像朱永義冒充裁縫作案一樣這個人也通過自己的方式來找裁縫?他找裁縫的目的是什麼呢?協助警方破案嗎?應該不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爲什麼要提示給楊波而不是提示給我們這些真正的辦案人員?難道他要幫助的是楊波?可他爲什麼不半年前給出提示呢?跟楊波有關係的榮靜是半年前被害的啊難道半年的時間另有意義?
朱永義看到鄧原說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他就越發地覺得鄧原所說的那個人有問題於是他就窮追不捨地問了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你說說看沒準我跟他還認識呢你要是不方便的話說個姓也行或者你形容一下他的長相也行……”
“我不知道你別問了”問題還沒想明白呢朱永義又在那裡咄咄逼人鄧原有些上火隨口一句打斷了朱永義
“哼!”朱永義的臉色一變“看來鄧警官是有意留一手啊”
新鮮啊?你說了半天裁縫不跟沒說一樣嘛只多知道了三十年前的剝皮兇案還具體不詳鄧原想快些結束審訊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想問題“既然你不知道裁縫姓什麼、叫什麼、長什麼樣要是沒什麼其它可說的了就說說你和杜宏吧我要具體細節”
“現在嗎?”朱泳義瞟了一眼鄧原“那真是說上一天一夜也說不完啊鄧警官不如抓緊時間找裁縫吧隨便打發個手下給我做筆錄就行了”
真是求之不得呢鄧原二話沒說起身就向門外走去
“給你個提示吧爲什麼我成爲不了裁縫因爲剝皮的手法略差一些鄧警官理解着來吧另外鄧警官要是真能找到裁縫我希望見他一面這個要求應該能滿足吧?”朱永義在鄧原的手握向門把手的時候叫住了他
鄧原停住了手朱永義說的這一點挺有幫助剝皮的手法看來得好好研究幾名死者的屍檢報告了他回過身衝朱永義點了點頭“應該可以但如果裁縫不想見你我就沒辦法了”
朱永義笑了“鄧警官能答應就行只要找到裁縫我肯定他會來見我而且是心甘情願地想要見我”
這話說的口氣真大!鄧原也笑了笑問題：“那我怎麼跟他說呢?”
“這個我先不告訴你等你找到裁縫後就會知道”朱永義賣起了關子
“看來你也是有意留一手啊!”鄧原說完打開審訊的門就走了出去這個朱永義報復心還真強不過鄧原並沒有太在意朱泳義的那點兒小伎倆他大概多少能猜到些所以就讓朱永義先自我滿足着吧
杜宏的審訊也出奇地順利鬍子他們沒費多大勁杜宏就自己老實認罪了再不甘心又有什麼用呢?證據已經擺在那裡了於是一隊的人又聚在了會議室裡及時互相補充信息
兩邊同時進行的審訊結果一交流大家都頗有些感慨鄧原先做了總結性發言：“這個惡性的系列剝皮案基本上可以塵埃落定一半了後面我們主要針對榮靜和楊麗麗的兩個案子以及裁縫和跟蹤楊波的那個神秘人展開調查你們都有什麼意見嗎?”
“我沒意見完全聽從指揮唉我就是覺得……”鬍子的表情有些複雜“這朱永義和杜宏唉我真不知說什麼好了太奇葩了!這朱永義爲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從來都沒見過的人就癡迷到這種地步殘害無辜者出賣他自己以犧牲自己爲代價也要找到裁縫這人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啊?還有杜宏出賣了多少人凡是近他身的都被他禍害過了可結果呢他還不是也被出賣這就是因果報應壞事做太多了”
大兵是這幾個人中最輕鬆的一個透着一些喜悅是啊案子有很大的進展啊能不高興嘛他打趣地說道：“我覺得他們倆啊特別適合表演變臉就那個挺有名的川劇變臉唰!一扭臉立馬變了一張臉那速度比翻書都快你們不這麼認爲嗎?這朱永義和杜宏前一秒還哥倆好得一個鼻孔出氣呢下一秒就成了互相揭發的仇人了是不是?”
“切我以爲你能說出什麼彩兒來呢!”鬍子撇了撇嘴“瞧你這什麼形容啊簡直太侮辱變臉了那可是非常有名的川劇啊讓你用在罪犯身上了這要叫人家創始人聽見了不得從地下跳上來找你拼命啊!”
“嘿!你讓他來啊正巴不得想見見他長什麼樣呢?要不你問問袖子……”大兵也不示弱看向曾秀“袖子妹妹有沒有覺得哥哥我這形容特貼切啊?”
曾秀最討厭的就是朱永義和杜宏這兩個人偏偏還有人拿這個來跟她逗她一瞪眼“說點別的行不行啊?無聊!”
“噗!大兵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忘了袖子妹妹在朱永義那裡受過刺激啊哈哈……”鬍子說着捂嘴樂了起來
“滾!”曾秀又狠狠地瞪了鬍子一眼
“我說我難得幽默一回你們也太不配合了吧!鄧隊都沒像你們這樣呢……”大兵假裝不高興其實心裡挺樂呵他看向鄧原卻看到鄧原在皺眉深思“鄧隊想什麼呢?”
鄧原滿腦子都是兩個字：變臉!大兵開玩笑式說的變臉就好像一根兒針刺進了他的腦袋裡這讓他想起薊縣康老闆隨口說出的人皮面具在當時鄧原就覺得面具這個詞挺有嚼頭變臉這兩個字不相同的詞語卻表達着同一個意思更何況榮靜和楊麗麗又都是臉部被剝皮不把它們想到一起還真挺難
鄧原覺得這兩個案子跟臉會有着極其微妙的關聯是什麼關聯呢?一時想不通
“咳!那什麼有人好像老毛病又犯了啊”鬍子假裝嗓子不太舒服說完之後卻看向另外兩個面帶疑問看着鄧原的人“你們有人想吃火鍋嗎?”
鄧原雖然思想上開了小差兒可三個手下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都傳進了他的耳朵裡他挑了挑眉毛“幹什麼?造反?”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鬍子馬上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們就是想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曾秀和大兵強忍着笑點了點頭
鄧原知道這三個人又在算計自己但他不會去跟他們較真適當的放鬆是應該的他想了想回道：“薊縣和夢之幻俱樂部的案子雖然告以段落了但收尾工作仍然繁重所涉嫌的物證太多咱們還不能掉以輕心所以你們三個還暫時按部就班配合和完善那邊的取證工作”
“什麼?”三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鄧原板起了臉“叫什麼叫都聽不明白啊?要不要我再重複一遍?”
“不是你思考了這麼半天就下了這麼一個決定?”大兵有些坐不住了“你開始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你說的是要着手榮靜和楊麗麗的案子還有那個關鍵人物裁縫你現在讓我們繼續去取證那這兩個案子怎麼辦?”
“就是啊那個太枯燥了一點兒動力都沒有哪怕讓我們跑跑腿也比那個強啊”曾秀也附和着
鄧原沒好氣地笑了下“瞧你們一個個猴急的給個杆兒還真往上躥啊?就你們急?我不急嗎?我比你們任何一個都要着急可我們的刑偵工作不允許急躁尤其是在案子的最後關頭急躁就代表着分析不夠透徹要繞彎路那就是失敗你們誰願意失敗?我剛纔說了你們繼續取證工作只是暫時的暫時!我現在還不知道這兩個案子該怎麼辦好你們容我好好研究一下行不行?一旦有了眉目馬上就有你們忙的這點兒耐心都沒有嗎?”
鬍子第一個收拾好資料站起了身“各位別費話了幹活吧!”
三人手下走了鄧原把榮靜和楊麗麗的兩份案宗單獨拿了出來他忽然有了一種重歸故里的感覺當初接手系列剝皮案就是從這兩個案子開始的如今繞了一大圈後又回來了這兩個案子還是沒有破這是不是代表自己無能呢?鄧原苦笑了一下與其在這裡發感慨還不如好好研究了呢
趁熱打鐵鄧原決定先從臉這個字着手既然這兩個案子不屬於朱永義他們的系列案那麼被剝掉臉皮的意義就會有所不同至少不會被作爲皮飾品在特定的範圍內銷售誰都知道臉這個部位目標太大身體上隨便剝下一塊皮做個什麼玩意不容易讓人們發現但臉就不同了就好比人的名字一樣無論是製作者還是消費者都不想給自己惹麻煩這也是爲什麼在薊縣的時候鄧原一提人臉康老闆就吃驚成那樣
但世事又無絕對就好像康老闆所說的人皮面具也許就有人專門收藏面具。
如果真有人專門收藏人皮製作的面具這可就真是海里撈針了怎麼查?從哪裡查起?真是一點兒眉目都沒有鄧原在心裡期盼着可千萬別真是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