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對於馮才慢慢明白自己的目的並不恐慌他甚至直言不諱地向馮才表露要進行一次活體剝皮並邀請馮才一起參與恩師已經厭倦了那些死屍從死屍身上剝下的是沒有任何生氣的皮囊只有清醒且願意犧牲的人在其血液流通的情況下皮膚是具有生命力的剝出的整具皮囊才能成爲世上無以倫比、永遠不會被超越的藝術品!
馮纔對恩師的這一想法有些無法接受而讓他更加無法接受的是恩師已經找到了活體剝皮的對象那就是恩師的親生女兒!馮才第一次與有恩於自己的恩師發生了衝突那是一次激烈地爭吵可沒想到的是中途跑出來勸架的師妹卻站在恩師的那一邊聲稱自己是甘願爲父親做出貢獻她願意被活體剝皮而達成父親多年來的渴望
這一幕也正是何法醫在醫學院裡親眼見到的只是他當時離得遠沒有聽清他們激烈爭吵的內容除此之外的那些傳言都是一些愛咬耳根子之人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
從那次爭吵過後馮纔有意無意地疏遠恩師直到案發以後他才知道自己的遠離並沒有阻止恩師和師妹的計劃活體剝皮還是如期進行了而對於所虧欠已久的恩師他除了隱忍不言別無它法
說到這裡時鄧原看了眼何法醫微紅的雙眼裡還含有淚光鄧原此時能理解馮才當時是以一個怎樣的心情來接受承擔恩師的罪刑的恩師和師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馮才這個外人除了報答恩情之外還能怎麼選擇呢?鄧原也更能理解何法醫現在的心情那個在他心中一直憐愛有佳的小師妹原來跟其父親一樣是個變態的瘋子!所拖非人可能就是這個意境吧馮才和何法醫爲他們自己心中的那份執着浪費得太多甚至改變了一生
鄧原拍了拍何法醫的肩膀“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可師妹的皮還是沒有找到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事情能有始有終”何求醫嘆道:“是恩師冒用馮才的外號在所謂的剝皮界裡風雲一時的可馮才告訴我師妹的皮被別人偷走了幾經轉手現在已不知所蹤”
“我知道在誰手裡這個人現在就在咱們警局”鄧原看了眼會議室裡的楊波和曾秀這個時候應該說得差不多了
何法醫吃驚地看着鄧原“這個人不會是朱永義吧?”
鄧原收回了目光“就是他他給我們提供了裁縫的線索交換條件就是他要見裁縫一面還說裁縫一定會去見他的那姓朱的一直都在尋找裁縫你想想他手裡要是沒點兒什麼東西的話怎麼那麼敢肯定裁縫一定會見他?”
“也對”何法醫有所悟地點了下頭隨後又搖了搖“可是馮纔是不會去見他的他根本就不是裁縫並且馮才告訴我他曾經也試着打聽過師妹的下落可後來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想再跟剝皮扯上任何關係了他想遠離他們離得越遠越好所以他才遠走他鄉去偏遠的地方”
鄧原:“那就你去見朱永義吧你不是也想有始有終嘛由你親手畫上句號也算是了了你的心願了其實朱永義也是個可憐之人追求一個早已不存在的目標騙了自己也騙了它人希望他知道了真相後能夠經受得住這個打擊”
“我?”何法醫眨了眨眼“我不太合適吧?”
“現在除了你沒有再合適的人了馮才和你不都是裁縫的學生嘛你去吧我還有要緊的事要辦”鄧原說完沒有再理會何法醫轉身去了審訊室
鄧原來到審訊室一個字都沒說就把馮才帶離了那裡馮纔不是犯人已經不適合關在審訊室了現在他要把馮才帶去會議室見楊波之前在楊波家的推論是否成立馬上就會見分曉另外能否及時地找到榮靜和神秘男人也靠他和楊波了
曾秀已經完成了轉述案情的工作她和楊波分別坐在鄧原的兩邊對面的馮才沉默不語他們沒有急着開口而是在等鄧原這個一錘定音得他來
馮才斜眼瞟了楊波一眼對於這個眼部有傷的人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他更注意的是鄧原殺上門來後又匆匆走了的警官他知道鄧原是這裡的核心人物再次出現並鄭重其事地坐在這裡肯定已經掌握了重要的東西之前見到老同學何法醫他就已經非常驚異了但何法醫並沒有跟他問案情現在他也在期待對方開口
眼前的馮才讓鄧原有些不忍心混濁的雙眼一臉的皺紋無不透射出這是一個生活悽苦之人尤其是他的精神有些呆滯這是中風的後遺症這種病是不可能完全痊癒的身體行動不便只是其一其二就是大腦思維緩慢並不是說智商下降了而是由於腦部血液流通問題而造成的遲緩對於同樣的問題思考的時間要長一些敘述表達起來要慢一些所以鄧原選擇了一個直接且回答簡單的問題來問“榮靜是在八年前龍宜縣那場火災之前被剝去的臉皮?還是在火災之後?”
回答不會用很多字馮才也沒有運用腦力幾乎沒加思索地淡淡而道:“火災之後”
簡單的四個字肯定了鄧原的推論榮靜沒有死就是現在的馬蓉只要再知道假榮靜和其幫兇的身份以及龍宜縣火災的來龍去脈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可鄧原一時卻問不出口他感受到了身旁的楊波有了極大的反應其實在剛剛自己口中說出榮靜兩個字的時候楊波就已經有些微微激動了是他想知道答案的心裡努力強壓着答案一出他也徹底崩潰了
曾秀企圖去安慰楊波被鄧原按住了這個時候還是讓他釋放出來的好終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天躲是沒用的必須面對
馮才也注意到了楊波的舉動他有些奇怪地看着這個雙手握拳身子一抖一抖隨時都有可能要爆炸的男人爲什麼自己的回答讓他這麼激動作爲警方人員應該是高興纔對啊?難道他就是……
“爲什麼不早點兒來找我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楊波終於爆發了臉色憋得通紅怒吼時額頭青筋突顯
馮才一愣反應過來後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他停頓了一下緩緩地說道:“原來你就是楊波小子她當時那個樣子怎麼會去找你呢你會接受嗎?不會你只會嫌棄她連自己喜歡的人都認不出來你真是瞎了眼!”
馮才的話說得很慢甚至失去了感情色彩但在鄧原聽來卻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戳楊波的要害尤其是那最後一句包含了太多的內容別說是楊波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是啞口無言但那不是楊波的錯造化弄人罷了
果然楊波蔫了縱有千言萬語終歸還是百口莫辯他還能說什麼呢?他確實沒有辨認出來一直被騙多年還爲了騙他之人做出異常之舉真是狠抽自己兩個耳光的心都有了
楊波一前一後的落差反應讓四個人的局面有些尷尬馮才似乎並不賣帳看楊波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大有與警方形成對立的趨勢鄧原是不會讓這種僵局持續下去的他們應該是互相依託的關係於是他主動轉回話題問道:“知道是什麼人乾的嗎?”
“我只知道其中的一個另一個……”馮才說着又不滿地瞟向楊波“你問他吧”
鄧原也扭頭看了眼楊波此時的楊波一動不動像一個沒有任何意識的死人他又看向馮才他知道馮才說的另一個就是假榮靜看來榮靜被剝臉皮的時候假的並沒有出現“你知道的那個是男的吧?並且是你教會了他如何使刀”
“不我沒有教過他就連小靜都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指點了她”馮才也許是因爲病後症也許是因爲急於解釋清楚說起話來有些磕絆
鄧原:“那這個人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彆着急慢慢說”
馮才點了下頭緩緩道來:“我只知道他叫肖亮當年在龍宜縣時他是我打工那個地兒的雜工給我打下手的他話很少從來不說他自己的事他很要強經常偷偷模仿我用刀我看他年紀小也就沒當回事”
難怪比榮靜的技術略差一些原來是偷學來的鄧原想了想雖然還不能把肖亮跟神秘男人劃上等號但根據現有所掌握的情況完全可以把他們假設是同一人他朝曾秀看了一眼曾秀馬上起身出了會議室
鄧原又問馮才道:“那這個肖亮是怎麼知道你還有一個裁縫身份的?你既然不想揭發真正的裁縫我相信你是不會跟別人說的”
鄧原用餘光觀察了一下身邊的楊波沒有反應他想也許現在裁縫到底是誰對於楊波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對於這問題馮纔有些吃驚他是不會知道有人提示楊波去找裁縫的思考了片刻才說道:“他知道裁縫這個外號?我從來沒跟他說過他也從來沒有問過我……我知道了他曾經偷翻看過我的東西肯定是從那以後知道的我跟肖亮都住在工作的地方我總覺得我的東西被人動過有次我提前回去就看到他在翻我東西當時他說他洗的衣物少了一件以爲是在我這裡就來找了我看了下也沒丟什麼就沒跟他計較”
鄧原心想這個肖亮到真是關注馮才也許他是聽到了什麼關於裁縫的風聲也許他只是出於對馮才的好奇畢竟像馮才這種擁有讓人羨慕的絕活之人是很難不被別人注意的那肖亮爲什麼要去傷害榮靜呢?“是你救了榮靜的吧?你是怎麼救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