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記憶碎片自動修補完整,無數舊時的回憶浮現在月半癲識海。
現實中,神識逐漸復甦的他緊閉的雙眼中含滿淚水,口中難以抑制的發出了低沉的嗚咽聲。
此時秦超已經去一旁調息了,以恢復爲治療師傅所損耗的神識力量。
王乜則守在師傅身邊,看到流下眼淚的師傅,不禁動容。
在王乜心中,師傅是個極其堅強的人,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流露出這樣悲傷的情緒。
所以一時間王乜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師弟秦超去調息之前囑咐過他,千萬不要打擾師傅自主恢復,因爲一旦干擾到師傅,可能會使師傅丟失部分記憶。
王乜急的滿地打轉,但是也只能乾着急,還好沒過去多久,師傅的狀態便慢慢穩定了下來。
那顆碧綠色的木靈珠依舊漂浮在月半癲的眉心處不停的打轉,散發出大量濃郁的生命氣息籠罩着他。
就這樣過了好久,終於,月半癲醒了,木靈珠也停止了轉動,化作一道綠光飛回到不遠處的秦超的識海。
月半癲慢慢睜開了眼睛,緩緩的看向了不遠處還在調息的秦超,之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王乜的身上。
與師傅對視的王乜眼中充滿了激動,可是在師傅的眼中,他卻看到了無盡的痛苦。
“師傅~你好些了嗎?”王乜上前兩步,跪在了師傅跟前,雙手抓住了月半癲的手。
一聲長嘆:“唉~~~你們何苦要讓我恢復過來啊~,那些痛苦的記憶,還不如就讓它都隨着封印消失的好~”
沒有找回記憶的時候,他也渴望過,可是如今真的找回來了,面對那些過往回憶所帶來的痛苦,月半癲一時間又是有些難以接受。
“有酒沒有,拿來給爲師喝兩口。”月半癲頹然的詢問王乜道。
見到師傅要喝酒,王乜急忙答應道:“有,有,師傅你稍等,徒兒馬上給你拿來。”
說完,王乜起身走到一旁的木桌前,將之前秦超交給他孝敬師傅的,裝滿瓊漿美酒的酒壺端了過來。
月半癲接過王乜遞上來的酒壺,無精打采的猛灌了一口,想要藉着烈酒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悲傷。
可忽然他覺得全身一震,感覺那美酒化作澎湃的能量,充斥全身,就連識海中,神識回覆的速度都大大提升了不少。
“這是什麼酒?你哪兒弄來的?此酒怎麼會有如此的功效?”這瓊漿美酒的強大功效讓月半癲暫時忘卻了很久前那段痛苦回憶,震驚的詢問王乜道。
“師傅,這是師弟帶回來的,怎麼樣?味道不多吧,我第一次喝的時候也嚇一跳,這酒貌似不像凡間之物,還有這個烤肉。”說到這兒,王乜又走到木桌那,將秦超帶回來的烤肉拿給他師傅。
“這也是師弟帶回來的,說是外星異獸的肉烤的,師傅你嚐嚐,配上這瓊漿美酒一起,超爽~”說完后王乜一臉賤賤的陶醉,逗的月半癲都忍不住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口中咀嚼着那烤肉,月半癲又是一驚,這絕對不是帝球上存在的生物烤熟的味道,也就是說王乜沒有撒謊,但是自己的小徒弟秦超又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
沒等他再次出聲詢問,王乜主動將事情告訴了他,但當徒弟王乜說到自己犯病之後,自己這剛入門的小徒弟秦超,竟然以身犯險,前去後山禁地爲自己找治病的東西,月半癲心悸的同時再次熱淚盈眶。
“這個傻孩子啊,竟然爲了爲師跑到那危險的地方去尋找,沒發生危險真算是運氣好、命大,真要是爲了爲師,他遭遇了危險,那爲師要如何對得起他,如何苟活於人世啊。”月半癲老淚縱橫的說道。
王乜安慰道:“師傅你說啥呢,爲師傅冒點兒險算什麼,要不是師弟死活不讓我去,我也跟着去了,但是師弟說得留人照顧師傅,非要自己去,但是這小子一向運氣超好,我還是很放心的。”
“你知道個屁!之前爲師記憶被封印,想不起來,只是知道那裡是禁地,危險,現在記憶回來了,也知道後山那禁地是怎麼回事兒了,那可是一個小世界的入口,和咱們道觀封印的異世界入口都是絕對的險地,算了,我先吃東西,等你師弟醒來,爲師再同你們倆講。”其實月半癲實在是也經受不住美酒美食的誘惑了,趕緊找個藉口先享受一下再說。
王乜看着師傅的樣子,微笑着轉身出去,去給月半癲打熱水,待到他師傅吃喝完畢後,伺候他好好梳洗一下。
半壺酒、二斤肉下肚,月半癲感覺不能再吃喝了,自己身體能承受的極限似乎也就這樣了,再多就會變成負擔了,身體會受不了的。
於是在王乜的伺候下,月半癲將許久未換過,那一身污穢的道袍褪下,好好的清洗了一下身體,之後重新穿上一身乾淨的道袍。
王乜幫他將頭髮梳理整齊,重新盤好紮上,曾經邋邋遢遢的月半癲,此時變得仙風道骨,恢復了些許當年的模樣,只是滿頭花白的頭髮和鬍鬚見證了時光的無情,當年的風采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
好在瘋病已好,至少精氣神已經比之前強太多了,王乜看着他,口中誇讚道:“師傅梳妝打扮一番之後,簡直是羨煞徒兒,雖頭髮有些花白,單絲好不顯得老態,這要是下山肯定迷倒一衆小婦人。”
“你個小混蛋,調侃爲師是不是?你覺得爲師是你那種到處撩閒的人嗎?再說,就算是,爲師也不能下山啊。”果然是師徒,月半癲說話其實細品也帶着些許放飛自我的狀態。
王乜笑道:“我和師弟閒聊的時候商量好了,等夏國海噬獸的危機解除了,到時候我和師弟輪流看守道觀,另一人則陪您下山走走,也不能總讓您在山上憋着不是?偶爾出去遊歷一下,對咱們修道之人的道心有很大幫助的,我記的這還是您教我的呢。”
“唉~那都是後話了,現在想想,你們回來告訴爲師的那海噬獸確實很難對付,你們師兄弟二人要想爲國家出出力,就得在這段時間勤加修煉,爭取都達到神識御物的階段,這樣可以遠程攻擊,也可以短暫御空飛行,至少到時候打不過也可以快速退走,也算是擁有一種自保的手段。”月半癲語氣凝重的說道。
“師傅,這神識御物,師弟可能要比徒兒我先一步到達了,小超的神識強的變態,我看,八成您再稍微指導一下,他就可以做到了,神識修煉這方面也急不來,看來徒兒我要落後師弟不少了。”王乜說到這兒,略微有些沮喪。
“你也彆氣餒,小超是因爲奇遇而神識力量大增的,這點你無需去和他比較,雖然現在小超神識要強於你,但只要你按部就班的修煉,把根基築穩,未來不見得會比小超差。”月半癲開解王乜道。
王乜點頭,回道:“嗯,徒兒明白,徒兒不會鬆懈的,那師傅你先休息一下,我也去修煉了。”
“嗯,去吧,爲師到外面走走,你就在這裡和小超一起修煉吧。”說完,月半癲便揹負雙手,朝屋外走去。
小餮本來趴在主人秦超身邊休息,忽然聽到一段神識傳音:“小傢伙,出來陪老道走走如何?”
小餮聽後撲棱一下站起來,豎着小耳朵朝門外看去,之後回頭看了看秦超,想了想,便朝門外跑去。
因爲不太熟悉,小餮遠遠地跟在月半癲後面,之後試探性的神識傳音給他道:“老道士,你就是我主人的師傅嗎?”
月半癲停下腳步,回身笑着看向小餮點點頭。
“那你叫我出來幹什麼呀?”小餮不解的問道。
月半癲說道:“叫你出來是想問問你,你們在那禁地小世界裡的見聞,我在這裡守了半輩子了,從來沒進去過,對那裡很是好奇。”
“我也說不清楚,之前我一直在沉睡,等我醒來,就發現我和主人已經在那個秘境裡了。”
“你們管那裡叫秘境?”月半癲問道。
“對呀,主人和小饕都這麼說的呀。”小餮點頭說道。
“小饕?就是那個和小超一起幫我恢復記憶、治療瘋病的?原來那不是你的神識啊。”月半癲恍然。
“嗯嗯,小饕就住在主人的識海里,我是後來主人撿回來的,小饕說我倆以前是一體的,他以前就是我,後來他受傷了和我分開了,好久以後,在他就要消失了的時候遇到了主人,於是便和主人融合了,那時候我還沒有誕生意識,是遇到主人以後才慢慢覺醒的,總之很複雜,我也弄不太明白。”小餮一知半解的爲月半癲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神識離體,時間久了,肉身又誕生了一個新的神識,有趣,有趣,好吧,那就等小超醒來之後我再問他吧,現在你主人還在調息修煉,你就不要進去了,免得打擾到他,就陪老道我在外面溜達溜達吧,好不好?”月半癲和藹的對小餮說道。
小餮想了想,也對於是答應道:“好吧,等主人醒了我再去找他。”
之後小餮便跟着月半癲在小荒山附近散步,沒事兒就閒聊幾句,慢慢的相互間逐漸熟悉了,說得話也越來越多,當然,還是月半癲說得比較多,好像是想要找個傾訴的對象,正好小餮現在很適合。
期間,小餮還大方的拿出美酒和烤肉,和老道士一起一邊吃喝一邊聊,月半癲也驚異小餮的能力,當了解到小餮是饕餮一族後,隨即也就釋然了。
當聊到小餮和秦超設計王乜的時候,小餮忽然大叫說漏嘴了,惹得月半癲哈哈大笑,並承諾,絕對不會將這個秘密告訴王乜。
小餮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和老道士喝酒、吃肉、聊天。
很快,天色就逐漸轉暗了,於是老道士月半癲便帶着小饕返回了道觀。
正好秦超和王乜也剛剛收功,見到師傅與小餮回來,馬上起身迎了上去。
沒等秦超說話,月半癲先開口了:“小超,爲師這次全靠你才擺脫了瘋病的困擾,這次辛苦你了。”
秦超趕緊說道:“師傅說哪裡的話,徒兒能爲師傅解憂,那是應該做的,自然義不容辭,這不值一提。”
“好,爲師也不是矯情的人,再說,大恩不言謝,爲師心中有數就好,正好你們師兄弟都結束今天的修煉了,爲師要跟你們說一些事情,首先,爲師重新介紹一下自己,貧道道號無量、無量道人。”月半癲鄭重的說道。
秦超和王乜點頭同時說道:“徒兒記下了。”
月半癲接下來又說:“咱們的師門稱呼也很簡單,就叫做道門,所以這裡也就叫道觀。”
秦超和王乜聽到這兒不淡定了,都有些傻眼,一頭的黑線。
這哪是什麼很簡單啊,這是簡直是太簡單,簡單的過分了,師門就叫道門,道門所在就叫道觀,本門這祖師爺看來文化水平可能堪憂啊,所以才起這麼簡單的名字。
“你們是不是很奇怪爲什麼這麼簡單?那是因爲,大道至簡,本門的宗旨就是以簡爲本,以後爲師會逐漸給你們解釋,現在,爲師要將多年前的那場戰鬥的原因說給你們聽。”無量道人表情徒然凝重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