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奴星的黃昏是橘紅色的,這是天奴星星系中的恆星經過蕪雜的大氣層折射後產生的顏色,當昏色稍濃時,兩人終於抵達了酒魯裡城近郊的【廢墟之城】。
廢墟之城被重重的陰影籠罩着,充滿了神秘的氣氛,只要橫穿過這片廢墟之城,就真正抵達酒魯裡城了。
天奴星的恆星叫作烈陽星,烈陽星是從北方升起,南方落下,南方的天際是兩人來時的路徑,一輪碩大的烈陽星灼烤着大地,發出最後的餘熱,斜斜的影子映在北方的前行路上。
在廢墟之城的入口也有一片小自由市場,這裡來往的人流開始繁多起來,各種飛行器來回竄動,如同採蜜的蜜蜂忙忙碌碌。近郊地區的廢墟之城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廢墟,是很久以前的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遺留下來的遺蹟,在門口一眼望去,滿眼的斷壁殘垣,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牆面和地面上還殘留着武器爆炸後的殘片,還有滿地的劇烈燃燒後的灰燼。
咖迪爾對伏琴介紹了這裡的情況,廢墟之城經常是作爲附近的‘比利人’的據點,在這裡依靠複雜的地形和‘薩特人’的機甲部隊打游擊戰,比利人和薩特人之間的戰火一直持續了幾十年,一直到今天還是經常會發生小規模的巷戰。所以咖迪爾特別叮囑,進入這廢墟之城之後,一定要小心一些。
機械蜘蛛在廢墟中間穿行着,當進入廢墟之城的中心時,一切都顯得出奇的平靜,耳邊只剩下老鼠或者什麼不知名的小動物爬過時的沙沙聲。機械蜘蛛探測儀打開,一束光束打開,照亮了前路,光束照過的地方就會驚起一陣窸窣聲,那是藍色熒光蝶被驚起的聲音。
藍色熒光蝶成羣的飛起,發出一片藍色的晶瑩輝光,煞是好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兩人只能依靠探測儀射出的光束來辨認路徑。
不知道爲什麼,進入這片地域之後,伏琴一直感到渾身發冷,汗毛豎起,有種不好的感覺,他感覺某種危險正在逼近他們,習慣性得手中的鐵劍重新握起,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情況。
當機械蜘蛛爬行到一個空曠的大廳廢墟中央時,突然!一道大網從天而降,罩了下來,伏琴腦中閃過一念,K超感出現了!
“快趴下!”來不及解釋,伏琴一把將咖迪爾按倒,自己也迅速俯下身子。
“嗖!嗖!”兩道紅色激光束幾乎擦着兩人衣服劃過身前,若是再偏一分,兩人身上恐怕就要多個孔洞了。
一把拉下咖迪爾,伏琴機敏的躲在了一處廢牆的陰影處。
這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咖迪爾胖胖身子有些累的喘不過氣,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牆壁喘着粗氣,稍稍穩定下來後,他按着自己砰砰直跳的胸脯低聲罵道:“該死,竟然碰上了路賊。”
“噓!”伏琴單指示意。
兩個腳步聲慢慢朝廢牆走來,伏琴握緊鐵劍,蓄勢待發。
對方轉過拐角,一發現兩人,手中激光槍立刻瞄準,但伏琴早已經翻身躍到對方身後,一棍橫掃,將兩名身穿機甲的人擊倒在地,同時搶過手中的槍械,然後一人一把分給了咖迪爾。
他們這纔看清,這兩人竟然是薩特人的機甲武裝人員,機甲部隊是最底層的維護治安的防暴部隊,他們身上穿着厚重的機械鎧甲。剛纔伏琴瞬間擊打在兩名機甲武裝人員的頭部,纔將其擊暈,若是打在厚重的機械鎧甲上,恐怕他還沒有那麼強大的攻擊力。
又有幾道激光束射來,看來附近還有敵人,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些防暴特警要襲擊他們,但是他們絕不能坐以待斃。
“你會用嗎?”伏琴小聲向咖迪爾問道。
“我……我可能……不會!”咖迪爾看了眼那把構造複雜的激光槍回道。
“那好,這個給你!”說着伏琴將手中的鐵劍交給了咖迪爾,自己則一手拿一隻激光槍,順着一條小徑摸進了廢墟深處。
“看腳印他們應該在另一側,我們要安全脫身,必須要繞開他們。”伏琴對身後的咖迪爾說道。
“好的,一切全聽你的。”咖迪爾道。
兩人不再言語,悄然的摸進了另一處陰暗的廢墟深處。
這裡似乎以前是一片大的影劇場,一排排的座椅整齊有序的排列着,只是上面佈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繞過牆壁,他們低下身子從一道廢舊的布簾後面藏身觀察動靜,此刻,他們的位置在影劇院的大後方,而正前方便是影劇院的大舞臺。
正在這時,他們聽到大舞臺上傳來了幾個粗亮的聲音,其中一個聲音說道:“普羅米修斯公會的人竟然襲擊了我們的卡布斯星極塔,我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是,長官!”另一個聲音傳來並伴隨着敬禮的並腳聲。
伏琴拉起布簾偷窺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幾個同樣穿着戰鬥裝甲的武裝人員,當中的一名濃眉倒豎,雙目有神,身材高大威猛,通過氣場來判斷應該是這幾個人的長官。
“我們要在這片地域設下埋伏,等着普羅米修斯公會的人來自投羅網。”那名長官冷笑道。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陰謀不成?”伏琴心想自己可能捲入了一場大麻煩。
咖迪爾悄聲比劃着,示意趕緊離開,不要惹這種麻煩。
伏琴點頭同意,於是兩人決定往回撤,誰知這一動,咖迪爾不知身上哪裡勾動了一下,竟不小心碰到了一處殘缺的椅子,椅子本身已經破敗不堪,輕輕一碰便轟然倒塌。巨大的響動立即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什麼人!”長官手一揮,幾名機甲武裝人員快步朝他們走了過來,身上機械鎧甲晃動的沉重聲音,如同巨錘般猛烈敲擊在伏琴和咖迪爾的心頭。
沒辦法,這種時候伏琴可沒有自信能夠對付他們這麼多人,將手中的激光槍踢到一邊,然後和咖迪爾一先一後地舉起雙手站了起來。
伏琴拐了拐咖迪爾,意思是該他表現的時候了。
咖迪爾會意,立即堆起了一臉笑容,以無比溫和的語氣對來人說道:“別開槍,自己人,我們兩個是‘薩特人’!”臉上的笑容很容易讓人產生他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的錯覺。
“你們是薩特人?”對方有些懷疑的問道。
“沒錯,你聽我的口音,我說的可是純正的酒魯裡城的方言,親愛的長官,我這是和我的侄子出外做生意,正好回來路過此地,沒想到中了你們的埋伏,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自己去看,我的坐騎機械蜘蛛現在還被你們的大網給罩着呢。”咖迪爾微笑着解釋着。
那名機甲武裝人員點了點頭,似乎相信了咖迪爾的話,正要轉身放他們走時,突然卻又轉回了身,看向了伏琴。
“嗯?你怎麼衣服這麼破爛?”那人指着他問道。
兩人心中咯噔一下,只頓了片刻,咖迪爾急中生智,大笑一聲,接着解釋道:“哈哈,親愛的長官,不瞞您說,我這個侄子最近喜歡上了丐服,所以特意找人買了一套這類衣服,他還準備穿着這身衣服到他的小女朋友面前炫耀一番呢,呵呵。”
“怎麼酒魯裡城最近也流行丐服嗎?前陣子不是還流行聖衣戰甲服的嗎?”那名機甲武裝人員似笑非笑的問道。
咖迪爾裝作老邁的樣子,搖頭嘆道;“只能說老了呀,他們年輕人的世界我們已經不懂了,真不知道他們這些頑皮的孩子還會搞出什麼奇怪名堂。”
見咖迪爾這麼說,兩名機架武裝人員不禁對視一笑,互相點了點頭,似乎覺得沒有什麼問題,準備放他們走,“好了,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吧,這裡很危險,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是,是,我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走。”說完咖迪爾拉着伏琴轉身便走。
兩人心中都不由得大鬆了一口氣,誰知,剛走開一步,身後卻傳來那位一直未開尊口的首領的聲音:“等等!讓你的侄子給我說兩句酒魯裡的方言來聽聽。”語氣充滿威嚴,不容拒絕。
聽到這裡,伏琴嘴邊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他剛好這一路學會了不少當地的酒魯裡方言,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於是伏琴轉身彬彬有禮的用酒魯裡方言向那名首領問好道:“英武的長官,作爲酒魯裡城的公民,很榮幸接受您的‘熱情招待’,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說的竟是標準的酒魯裡方言,比酒魯裡市民說的還要地道的方言。
咖迪爾在心裡默默地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那名首領眼睛逼視着伏琴,一動不動,伏琴也同樣絲毫不避對方的眼神,他知道這名首領是個精通心理學的傢伙,通過眼睛直視來辨別對手的心理活動,看其是否在撒謊,聰明敏銳的伏琴自然應付自如。
這樣互相對視了半分鐘,伏琴的氣勢絲毫不弱與對方,那名首領擺了擺手,示意放他們走。
一場危機總算是解除了。兩人馬不停蹄的趕回機械蜘蛛的所在,除去了罩下的大網,重新上路了。
“真是好險,剛纔幸虧我們兩人配合完美!”咖迪爾拍拍心口,有些後怕的說道。
伏琴想到剛纔的驚險情景,也是嚇出了一頭冷汗。只不過他心裡還裝着另外一件事情,這支機甲武裝人員是在這裡設置埋伏對付普羅米修斯公會的,他身爲比利人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咖迪爾,或許我應該留下來給普羅米修斯公會通風報信,不然,他們可能會中了對方的埋伏。”伏琴考慮再三,鄭重的對咖迪爾說道。
“你瘋了嗎伏琴,我們好不容易脫離危險,你還要以身犯險,我們能夠保住自己的命就要謝天謝地了,你還想怎麼樣?”咖迪爾有些激動的說道,在他看來伏琴的想法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