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倫正在沒命的跑。他沒有往自己的住處跑,而是跑向了永王的府上。因爲他知道,這時候能夠救他的,至少也得是永王那個級別的。
看剛纔金吾衛的架勢,熊火幫的那些打手,幾乎不可能有活着的。對方既然做了,就必然會做絕。自己之前多次賄賂金吾衛。這時候反而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帶械衝擊皇城,這是謀反大罪,事後必然要大肆清查。到時候,自己脫不了干係,必然也會牽扯到金吾衛。只要那個金吾衛的首領不是傻子,今晚就絕對會殺了自己滅口。
封大倫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累過。他拼命的喘息,感覺肺部都要炸了,一陣陣的噁心眩暈襲上心頭。養尊處優多年,沒有這麼奔跑過,他的體力根本支撐不了這種劇烈活動。
但是他不敢停。因爲一停下,自己的命可能就不是自己的了。
“繼續跑.....去......永王那裡......”
他一邊喘息,一邊艱難的說到。
然而身邊的幾個屬下卻沒有動彈。他心裡一驚,強行直起腰一看,只見之前跟張小敬陸煊等人混在一起的那些不良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擋在了他們的前面。
李福山在陸煊等人敗退的時候,就開始不斷的‘走散’。這當然不是真正的走散,而是帶着一隊人提前脫離了戰場,在邊緣盯死了封大倫。
陸煊清楚的知道,所謂熊火幫,不過是一羣好勇鬥狠的混混。他們的幫主,封大倫,纔是真正危險的人物。所以,無論如何,封大倫都必須死。
.................
街面上已經沒有活着的熊火幫幫衆了。那名年輕的將領帶隊上前,陸煊等人也出來見禮。
“將軍,卑職是萬年縣縣尉。不久前,收到暗樁傳信,熊火幫要在今夜聚衆鬧事。我即刻帶人前來阻止,沒想到剛到東市,就遭到了埋伏。我屬下不良人,多半被衝散。
我帶着最後幾人,退守至此。我等後方就是皇城,自然退無可退。幸而將軍及時趕到,殲滅反賊,平息叛亂。萬年縣陸煊謝過。”
陸煊這番話,一開始還是熊火幫,說道後面,直接就變成了反賊。基本上算是給今夜的事情定性了。這個說法正和金吾衛將領的想法。不由得對陸煊感官好了一些。原本他甚至有把這裡所有人都滅口的想法。但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現在金吾衛的將領只擔心一個問題。那就是逃掉的封大倫。他已經派了一隊人去追封大倫了。但是始終沒有回信,而只要封大倫不死。今晚的事情就始終存在着漏洞。
想到這裡,將領不由得有些焦躁。
然而就在這時,李福山帶着一隊人,從小巷子裡走了出來。他身後的幾個不良人,手裡還拖着金吾衛將領心心念唸的封大倫。
李福山走到陸煊面前回話。
“大人,熊火幫幫主,已被我等擒獲。”
陸煊輕輕的點了一下頭,然而伸手抓住封大倫的衣服,把他拖到了那名金吾衛將領的面前。
“我之前見大人臉色焦躁,不知道這能不能讓大人心情好點?”陸煊一邊說着,一邊隨手把封大倫扔到了地上。封大倫艱難的擡頭,看到了金吾衛將領的臉。他頓時激動的想要說些什麼。
是張了張嘴,卻只能吐出一口血沫。他的舌頭早就被李福山打爛了。這是陸煊提前交代的。一定不能讓封大倫在最後時刻,瞎幾把嗶嗶。
果不其然,
眼見封大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那名將領頓時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直接拔刀一刀砍斷了封大倫的腦袋。
“金吾衛衆將士聽令。立即全城搜捕熊火幫叛亂幫衆。如有反抗,格殺無論。”眼見衆人散開,他又轉頭對着陸煊抱拳。
“右金吾衛中郎將陳雲樵。”
“萬年縣縣尉陸煊。”
兩人相互抱拳行禮,但是並沒有過多的交流,就好像今晚的事情只是一場偶遇。而這時候,皇城方向傳來了馬蹄聲。
陸煊不由得鄙視了一下。此地距離皇城不過一里之地。皇城的守軍竟然現才趕到。這墮落的可不是一星半點。怪不得十幾年後,安祿山能夠入主長安。
來人是右驍衛的一隊人馬。見到滿地的屍體, 大吃一驚。如果不是金吾衛在場,陸煊等人可能會被當場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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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雲樵看了陸煊等人一眼,主動贏了上去。
“趙參軍。”
“陳將軍。”兩人顯然是舊識。
不等那個趙參軍問起,陳雲樵就主動解釋。
“今晚金吾衛巡夜,竟遇到熊火幫聚衆叛亂。上百刀手,意欲衝擊皇城。我當即帶人,將這些叛逆賊子當場格殺。並從他們口中得知,萬年縣虞部主事封大倫,就是熊火幫幫主,今晚一切事端的主謀。如今,賊首已經伏誅。我已經派人前往萬年縣各處,抓捕剩餘的熊火幫幫衆。”
趙參軍被陳雲樵的話嚇了一跳。熊火幫他當然知道,甚至還拿過他們的孝敬。說實話,他不認爲那羣混混,有膽量衝擊皇城。但是看到滿地的屍體,他又不得不信。因爲此地卻是已經距離皇城不足一里。真要追究起來,衝擊皇城的罪名絕對免不了。
想到這裡,他當機立斷。
“長安城內,竟然有叛賊膽敢衝擊皇城。我等身爲右驍衛,當仁不讓。右驍衛衆將士聽令,即刻隨我全程搜捕熊火幫幫衆。”他倒是不傻,這時候做出點姿態,既能避免失職的職責,操作的好,說不定還能分一點功勞。
金吾衛右驍衛分屬長安城治安,以及皇城治安。彼此職責多有衝突,關係其實算不上好。但是這一次,卻毫不猶豫的聯手。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熊火幫必須被趕緊殺絕。否則自己收受賄賂的事情,豈不是暴露了。
這一夜,長安城雞飛狗跳,無人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