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對門的公子又給我們送點心來了。”
“舞兒,不是說了,不要總是收別人的東西。”
“可是小姐,你明明也很喜歡吃的......”舞兒一臉委屈的揭了自家小姐的短。
“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
“啊......小姐不要.......哈哈哈......癢死了......”主僕二人如同姐妹一般,在院子裡打鬧起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粗暴的敲門聲。
“誰呀。”小丫頭一邊嘟囔着,一邊開門。碰的一聲,剛剛取下橫木的舞兒,被大門重重的撞倒。
“啊......”小丫頭痛哼一聲。就看到兩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徑直的闖了進去。
“站住!”院子裡響起一聲清脆的呵斥聲。
“哎吆吆,許小娘子。幾天不見,脾氣變大了啊。”
“我已經贖身,跟你們沒有關係了。請你們出去。”
“嘖嘖嘖,贖身。你知道羣芳樓從小把你養起來,教你琴棋書畫,教你歌舞曲調,花費了多少嗎?贖身?你就算是贖上一百次身,也脫不了跟我們的關係。”
“對面就是萬年縣縣尉的家。我只要大喊一聲,你看他會不會放過你們。”
“區區一個縣尉,能耐羣芳園如何?我告訴你,許鶴子(許鶴子許合子都可以。)。不管你走到哪?都是羣芳園的人,是一個青樓女子。你以爲自己贖了身,就能夠擺脫過去。你以爲自己歌唱的好,舞跳得好,就能找個金龜婿,飛上枝頭變鳳凰?戲子就是戲子,你這輩子都成不了良人了。”
許鶴子臉色有些慘白。她早有預感,知道自己躲不開那些人。所以才搬到了這個有些偏僻的地方。
年少成名的她,十二歲就開始在羣芳樓賣藝。做青倌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必須要始終保持一個極高的熱度。能夠用琴技,舞技,或者歌技持續不斷的給觀衆帶來新鮮感。給青樓帶來足夠的利益,如此才能夠保證自己不被強行賣身。
許鶴子深知這一點,她拼命的鍛鍊自己的技藝。再加上天賦異稟,不管是琴曲唱都臻至巔峰。並在被強行梳攏之前,攢足了銀子,給自己贖了身。
但是她深知,在那些狂熱的追求者中,覬覦他身體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她給自己贖了身。但是在這座長安城中,她仍舊只是一個弱女子,無力反抗那些人。
陸煊的鄰居,是她精心選擇後的結果。首先,陸煊是縣尉,官職不高,但是正好威懾那些不法之徒。其次,陸煊剿滅熊火幫的事情,早已經傳遍長安城。許鶴子認定他是個嫉惡如仇之人。
最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陸煊來長安城大半年之久了,但是從未去聽過自己唱曲。許鶴子不確定這是爲什麼。是對方不喜歡聽曲,還是不喜歡自己?但是至少這證明,對方不是那些瘋狂想要得到自己的人之一。
生於這種世道,許鶴子這種女人想要獨立自主的活下去,其實是非常困難,甚至幾乎不可能的。歷史上,那些身負豔名的美人,大多數都沒有什麼好結果。許鶴子讀過一些書,知道那些例子。所以,她一刻都不敢放鬆。
“小姐......”舞兒跑過來護在自家小姐的身前。
“你們不許傷害小姐。”
“舞兒,快閃開。”許鶴子推開了小姑娘。但是那兩個傢伙卻對舞兒產生了興趣。
“之前倒是沒看見,
這小姑娘長得有模有樣的啊。許鶴子是貴人看上的。不過這小姑娘可沒人要啊。不如我們先嚐嚐鮮。”
“老頭,關門。”身後突然間傳來了一聲有些冷漠的聲音。
兩名男子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年輕人,帶着一個老頭走了過來。此時,老頭正在把許鶴子家的大門關上。
“公子,公子。他們是壞人,快報官啊。”舞兒哭着朝陸煊喊道。
“報官,本官便是萬年縣縣尉陸煊。主管縣內緝賊捕盜之事。姑娘可要報官?”
“是,我們要報官。他們兩個要把我家小姐賣了。快把他們抓起來。”沒等許鶴子說話,舞兒就搶先說道。
“光天化日之下,在我家對面強搶民女?誰給你們的膽子?”
“陸縣尉,我們知道你。不要以爲你能動熊火幫,就能動我們。羣芳樓可不是熊火幫那種下九流能夠比擬的。識相的就當沒看見,日後自然有厚禮相贈。但是你要是多管閒事。就要先想想自己有幾斤幾兩!”
“奧......意思就是, 你們很強我很弱,讓我滾蛋對吧?不過從頭到尾,你們都沒說自己靠山究竟是誰,究竟有多厲害?憑几句話,就想把我嚇跑?是不是有點太看不起我了?”陸煊一邊往前走,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到。
“小子,你別不識擡舉。我們的背後可是永......”其中一人被陸煊刺激到了。張口險些說出某個名字。但是另一人及時拉住了他。知道靠山是一回事。但是他們這種最底層的打手,可是沒資格談論那位的。
“永王殿下?”讓他們兩個驚悚的是,陸煊竟然直接補上了後面的幾個字。這讓兩人臉色大變。他們的身份,理論上不應該知道這件事的。但是因爲,許鶴子是永王點名要的,所以來的時候,頂頭上司提醒了兩句。他們才知道真相。
但是這種事情,知道歸知道,自然是不能隨便說的。永王陛下強搶一個已經贖身的前青樓女。一旦傳出去,永王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大事。但是他們兩個當天就得被扔到亂葬崗。
然而更讓他們驚悚的還在後面。說了永王還不夠。陸煊竟然還在那喃喃自語。
“又是永王那個廢物.......”
這一聲雖然不高,但是足夠讓院子裡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了。而說完這句話之後,陸煊又露出了一種後悔的表情。
“遭了,我似乎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啊。你們沒聽到吧......”略顯浮誇的表情,讓兩個打手渾身汗毛瞬間立起。兩人想都不想,同時伸手摸向懷裡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