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港,大沽口炮臺。
這裡是清軍駐守港口的陣地,此時早在西洋軍艦的炮火下,早已成爲一片廢墟。居住在天津的百姓們,則擔憂戰亂髮生,幾乎都已逃往京城,河北等地。
在衆人的簇擁下,咸豐皇帝登上了炮臺。看着地上的瓦礫,殘缺的炮臺,隱隱能夠問道一股,未散去的血腥味。
“這就是你們洋人說的友好和平?”
咸豐皇帝龍袍飄飄,一手扶在炮臺的斷壁上,冷聲道。
史禮夏爵士臉色不變,掛着一股淡淡的笑意。咸豐皇帝的憤怒,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外強中乾的表現,不具有一點威脅。
這時候越憤怒,就代表他心裡越軟弱。
“皇帝陛下,帝國的和平,是需要兩國共同付出的。”
史禮夏傲然道。
咸豐皇帝掃過身後的一衆官員,人人低頭不語,裝聾作啞。這時候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感受到皇帝眼中的憤怒,誰敢多說一句,說不定天津戰敗的罪責,就要歸到他們頭上來。
最後咸豐皇帝只得微微一嘆:“戰死的將士們,都是忠烈也。”
“皇帝陛下,您不是要看看,帝國軍艦的力量嗎?”
史禮夏早有準備。
他已和軍艦上的帝國艦長聯繫好,只要一但發出信號,便會朝大沽口開炮。
當然,他們並不會炮轟炮臺。畢竟一座廢掉的炮臺,對於他們而言,沒有任何的威脅。他們只會將彈藥,打在大沽口的山腳下。
一則讓大清皇帝見識到,帝國火炮的力量。二則是,對大清的皇帝發出警告。至於轟死咸豐皇帝?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因爲現在帝國,根本無法一舉佔據整個清朝。倒不如緩緩下刀子,一點點將這個腐朽的王朝侵蝕,最終成爲帝國的殖民地。
要是現在就把腐朽王朝的皇帝殺死,引起動亂反而不美。何況將皇帝都殺了,誰來賠他們的銀子?
“好,就讓朕見識一下西洋的火炮。”
咸豐皇帝雙手,死死捏着斷壁,掌中都已拽下一層灰來。
因爲從他的角度,已經能夠看見停靠在海面上的三艘龐然大物。
全部都是由鋼鐵製成,冰冷的外表,帶着一份猙獰。而軍艦上的炮口,更是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不過站在皇帝身側半步的周星祖,卻是完全不同的看法。
“一艘主艦,兩艘輪貨?”
在衆人眼裡可怕的龐然大物,對於他而言,實在是不值一曬,堪稱是博物館裡的老古董了。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來,由三艘軍艦組成的艦隊裡。只有那艘主艦,是真正的軍艦。
至於另外兩艘,則是貨輪的設計,只不過裝上了火炮,勉強能夠充當護衛艦。
並且船艦上冒出的黑煙,在別人看來,是強大的象徵傻。在他看來,則是落後的標誌。
“恐怕這些軍艦,還是燒煤的吧。”
周星祖笑了笑,心中更有了幾分把握。
只不過,他也很好奇,這種軍艦上打出的炮彈,威力究竟能夠有多大。
史禮夏看見他的笑容,心頭極爲不舒服,轉頭叫道:“傳令,讓艦長先生開炮!”
“我倒想看看,你在火炮面前,還能夠笑出來嗎?”
站在史禮夏身後的一位洋人水手,拿出了領旗,按照旗語揮舞幾下後。海面上的軍艦,立即就有了迴應。
發出一聲汽笛長鳴後,主艦前方的主炮臺,緩緩調轉了炮口,將漆黑的炮口,對準了大沽口炮臺。
“保護皇帝!”
“喪心病狂,這羣洋人簡直喪心病狂。”
“快點保護皇帝陛下離開此地。”
隨性的官員,還有禁衛營的將士們。在看清炮口對準的方向後,頓時亂作一團,連忙想要呼送皇帝離開。但是咸豐皇帝在此人,竟然出奇的鎮定,半步不動,喊道:“肅靜,爾等成何體統。”
“就看他西洋火炮,殺不殺的死朕。”
咸豐皇帝的臨危不亂,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就連周星祖都對他高看一眼,暗道一聲:“不愧是一代真龍,該有的氣度,還是有的。”
“只不過,有種你手別抖啊,哈哈。“
周星祖心頭輕笑一聲,他可不知道,咸豐皇帝臨危不亂的勇氣,便是來自於對他武力的信賴。如果周星祖不在身旁的話,這時候咸豐皇帝早已隨衆人逃走了。
而此刻,軍艦上的火炮,也早已裝填完畢。
轟!
海面上,炸起一聲巨響。
軍艦的火炮,冒出濃濃黑煙,就連軍艦自身,在這一炮下,都向後一震。
大沽口上的百官們,看着巨大的火炮,跨越數裡,從海面上朝他們激射而來。都不禁張大了嘴巴,將眼睛閉上。
無它,等死而已。
轟!
又是一聲巨響,百官們只覺得一陣地震山搖,不少下盤不穩的文官,都已經摔落在地。
“這就是火炮的力量嗎?”
“一炮之威,摧山裂地,這已非人力可以抵擋。”
“武學,我練這武學又有何用!”
等在場的衆人,再度睜開眼睛。
只看見大沽口炮臺的山腳下,已經被轟炸出一個,數裡方圓的大坑。
這個大坑,無疑於摧毀了所有官員們,最後都希望。他們深深明白,以大清的國力,根本無法抵擋這種可怕的火炮。
就連新晉的一羣進士們,當中都有不少人,無法承受這種弱差感。道心破裂,武學終身不得存進。
史禮夏將這些情況收入眼底,心頭暗暗發笑。
他相信,簽署《天津條約》的火候已經到了。
但卻沒有想到,下一刻……
周星祖從馬背上摘下一柄強弓,彎腰開弓,腳下踏出弓步,深吸一口長氣:“呼呼……”
整座大沽口炮臺上,彷彿颳起了大風。
“這個人,這個人是想要幹嘛!”
“他想要用弓箭這種原始的武器,像軍艦發出攻擊?”
史禮夏張大嘴巴,看着這極其可笑的一幕。但是十分可惜,現場的氣勢,卻讓他完全笑不出來。
“拉弓!”
周星祖雙眼凝成一線,呲拉一聲,將強弓拉成滿月。
他一步正好踏在大沽口的廢炮上,如同一座人形炮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