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寒冷又漫長的冬天總算過去,陽光暖暖照在身上,還有和煦清風偶爾吹過,撩起髮絲時纏綿至極,讓人不一會兒便想要打起瞌睡來。
正坐在門邊昏昏欲睡的年輕少女被身旁突然叫喚起來的小狗給驚醒,擡眸望去,困頓的臉上霎時綻開如花笑顏,“柳大哥,你來啦!”
說話間猛地起身飛奔向正沉默站在半人高的土牆外,一身粗布素袍的年輕男子,“柳大哥,這次怎麼這麼長時間纔來?月兒好想你啊!”
柳夜昊聞言,一雙褐眸裡難得泛出幾分溫暖笑意,揚了揚手裡裝得滿滿的麻袋,“採藥。”
“哇!好多啊!”名喚月兒的少女開心地拍拍手心,挽住他的胳膊便向屋裡拽去,“快進來啊柳大哥,我娘今天早上還在念叨着你好久沒來了呢!她老人家要是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手裡還提着厚重的麻袋,柳夜昊被她拖着走,又不好用力甩開,無奈之下只好隨她去了。
進得屋內,體弱多病的老婦人見到他果然立即兩眼放出光彩,拉住雙手噓寒問暖說個不停,這樣的熱情還是讓他無法習慣,只能沉默着聽,明明有些不耐,心底深處卻還是覺得非常溫暖……
簡陋的茅屋內此時正是一片溫馨和諧其樂融融的模樣,而在茅屋外的土牆邊上,將所有事情都盡收眼底的祈軒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直把跟在他身邊的幾位堂主看得心驚肉跳叫苦不迭。
三年前,祈軒雖然親手放柳夜昊從滿貫樓離開,但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派人暗中一路跟蹤保護,一直把人安全護送回湮山爲止,除此之外還命令那幾人路上不但要適時出手救濟身體虛弱的柳夜昊,還要救濟得不着痕跡,可把幾位負責護送的人折騰得夠嗆。
至此以後,湮山腳下便長期駐紮下來一批滿貫樓的兄弟,平日裡主要的工作就是向祈軒飛鴿傳書,傳遞給他柳夜昊的衣食住行一舉一動。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等祈軒收到的紙條已經夠堆滿一間屋子時,他因爲失去內力而虧損嚴重的身體纔開始能像正常人一樣行動自如,便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沒成想等到他們幾人一同風塵僕僕趕到湮山腳下,跟着分堂兄弟的指引尋來時,卻偏偏讓祈軒看到了這樣一幅郎有情女有意的曖昧畫面,難怪他會滿臉嫉妒得快要抓狂。
深吸一口氣平復下滿腔怒火,祈軒冷冷開口,“那個花癡女人是誰,爲什麼阿昊認識這樣的女人你們卻沒向我報告過?”
“這個……”蹲守在這裡的那位可憐堂主滿頭大汗,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聽得祈軒又是一聲冷哼,立即單膝跪地低下頭,“屬下辦事不力,請公子恕罪!”
“辦事不力……”低聲重複一遍他所說過的話,祈軒冰冷的脣邊悠然扯開一抹清淺笑意。
他不笑還好,這一笑卻把在場的衆人再次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這三年裡,只要去過滿貫樓總部稟報功績的大小堂主們都知道,他們的真正幕後主人,祈軒祈大公子,爲了一個男人,心情弄得十分不好,周身數步以內全是地雷,稍有不慎的踩中了□□,那就只有被炮轟到灰頭土臉體無完膚的份。
三年裡無論任何事情都未能讓他展露過笑意,如今卻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笑,怎不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後背直髮涼,事到如今也只有在心裡暗暗祈禱那位要命的柳公子趕緊出來,再在裡面待下去,他們都會因爲祈軒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冰冷氣壓給凍死。
眼看着日頭慢慢偏向中午,就在衆人以爲祈軒快要沉不住氣衝進去的時候,柳夜昊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茅屋門口,手裡還拿着幾件乾淨工整的素布長袍,該是拿那一袋藥材換來的物品。
“柳大哥!”倚在門邊的少女月兒依依不捨道,“下一次早點過來啊,我……我娘她放心不下你呢!”
柳夜昊低低應了一聲,轉身大步離去,直到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那少女還是站在門口癡望着,遲遲不願進屋。
這情景被祈軒看在眼裡,頓了半天,什麼也沒說,轉身循着柳夜昊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留下在場衆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是要跟上,還是不要過去打擾的好……
安靜的山路上,柳夜昊手中拿着衣物,正在不緊不慢地往山上走着,從失去武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長到他早已習慣了像個普通人一樣平淡過活,曾經許多刻骨銘心的事情也已經被漸漸壓在了心底深處,只在偶爾想起時,還是會痛徹心扉。
突然停下腳步仰起頭,溫暖的陽光透過枝葉折射下來,在他的臉上留下斑駁光影,柳夜昊揚起脣,無聲笑了。
然而笑容還未維持過幾秒便瞬間凍結在了臉上,身體僵硬着,隔了好一會才猛地回頭望去,身後空蕩蕩的,除了層層疊疊的參天大樹以外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他的錯覺?剛纔那一瞬間,莫名泛起的熟悉氣息……
正在猜測間,一雙手臂無聲無息地從身後伸過來緊緊纏住他,耳際跟着一熱,有溫熱的脣在耳後的敏感肌膚上烙下溼熱輕吻,“阿昊!”
倏地閉上雙眸,柳夜昊僵直着身體任他擁抱,從那一聲呼喚開始,已經被遺忘許久的往事又重新一一涌上心頭。
“阿昊!”溫暖真實的身體正被他緊擁在懷裡,祈軒居然忍不住輕微顫抖起來,爲這長長的分別後,能夠重新擁抱到他而感到欣喜不已。
“……放手!”咬牙擠出這句話,柳夜昊開始掙扎起來,奈何失去武功的自己即使拼盡全力,也還是不能動他分毫,反而被強硬扣住下顎轉過頭,來不及抿起的雙脣立即遭到一股帶着熾烈熱度的狂猛侵襲。
長長的,像是要奪盡他所有呼吸般密不透風的親吻,脣舌糾纏在一起,無法後退,無法閃躲,只能被迫承受着兇悍強勢的掠奪,在他即將因爲氣息耗盡而陷入昏迷的一瞬間,祈軒才終於放開他的脣。
空氣猛地灌進缺氧的口腔,柳夜昊忍不住急促喘了兩口氣,因爲喘得太急而被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祈軒低下頭,邊吸吮着跟記憶中一樣細緻柔韌的頸側肌膚,邊半擁半抱着無力軟倒在懷裡的身體,想要壓往身旁一棵參天大樹的粗壯樹幹上。
敏銳感覺到他想要做什麼,咳得滿臉潮紅的柳夜昊不禁又開始掙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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