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輛有着長長“豬鼻子”,分成上下兩層還渾身打滿鉚釘的醜陋碉堡車橫掃錦州,30毫米厚均質鋼板對於炮兵幾乎被全部摧毀的日本陸軍21旅團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你無法想象一輛子彈打在上面是撓癢,鹿砦擋在前面被推平,全重超過40噸的鋼山迎面碾壓過來的感覺!這就好比一輛輪子比人還高的礦石運輸卡車向騎自行車的你撞來一樣!
在這一刻,讓楊秋都看不下去的醜陋外表已經被人無視,碉堡車如同上古時期的猛獁巨獸,向着日軍碾壓,碾壓!再碾壓!工兵們將一根根貝雷橋使用的預製鋼樑架在戰壕上讓灰狼裝甲車順利通過,在他們身後是密密麻麻的第16步兵師的將士,彎着腰、低着頭沿着碾壓的軌跡向前衝鋒。
短短一個小時,被大谷喜久藏視爲能抵擋數倍敵人的外圍防線告破。一小時後,包括閭山遠程炮兵陣地內在的144門各類火炮全體使用縱火彈。窗戶紙在燃燒,房樑在燃燒,大樹在燃燒!整個錦州城都被火焰和濃煙包裹!爲了儘快拔掉錦州這顆釘子打通京豐鐵路,東北戰區司令部拿出了全部庫存的2萬枚縱火彈對錦州城實施輪番炮擊!
剛剛被碉堡車打得驚魂未定的日軍還沒喘口氣,就發現自己又陷入無邊無際的火海和濃煙中。其實縱火彈威力遠沒有形容那麼強大,和毒氣彈相比殺傷威力要弱很多,真正造成破壞的是煙霧!嗆人且有毒的煙霧非常可怕,根據事後統計大約有3千多日軍是被燃燒後的有毒煙霧活活嗆死或吸入過量昏迷被燒死。
第二天清晨,當煙霧逐漸被海風吹散後第4和第16步兵師總計三個旅兵不血刃進入化爲廢墟的錦州城,大谷喜久藏只得冒死向清溝灣附近撤退。當夜得到錦州失守的消息後寺內正毅顧不上威脅,連夜調集40多艘小型船隻從普蘭店出發。終於在第二天早將僅剩不足兩千人的第21旅團帶回旅順。
與此同時,親自坐鎮九連城的馮國璋也忽然老夫聊發少年狂,親自上陣指揮以虎山要塞重炮爲支援,向盤踞在鴨綠江安東一側的日軍20師團發動猛攻,由於日軍20師團重型裝備一直沒法過江,而且新義州至平壤鐵路又被截斷,生怕被斷了後路的日軍第20師團竟然不顧死守命令主動放棄陣地縮回新義州白馬一線駐防。
得知消息後已經被私下戲稱爲“東北第一炮”的顏佑冰主動求戰,帶領由2個105和一個75速射炮組成的炮團進駐安東,並向日軍白馬山高地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炮轟。最終經過五天反覆爭奪,以國防軍付出近兩千人死傷的代價後渡江成功。第101警衛師一個步兵團和陳裕時率領的37旅搶佔安東鐵路大橋新義州橋頭堡,正式宣佈中國軍隊時隔20年後重新踏上朝鮮半島土地。得知消息後嶽鵬立刻下令調集20艘內河礦石運輸船和67輛卡車將儲備在海城的數套大型貝雷橋鋼結構件送往前線。用於快速修繕安東大橋。
還準備學習國防軍據河道天塹而守的日軍顯然沒想到世界上會有貝雷橋這種東西,所以沒有破壞最重要的橋墩。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國防軍在上百門大炮和機槍的掩護下,只花了三天就架起一座簡易鋼橋,然後源源不斷地將重裝備拉過鴨綠江向白馬山挺進。
10月17日,白馬山爭奪戰打響,就在兩軍焦灼不下的時候,朝鮮獨立軍突然出現在日軍背後大肆破壞。導致囤積在新義州內的糧倉和棉衣被全部焚燬,兩萬餘日軍面臨沒糧食的窘境,最終不得不再次後撤一路退守20公里後的泰州待援。趁此機會,國防軍第1野戰師3旅、第10步兵師32旅,第14步兵師45旅繞道鳳城和東港,徹底打通前往大孤山要塞的道路後向莊河發動猛烈進攻,雖然寺內正毅嚴令駐紮在旅順的數艘巡洋艦提供炮火支援,但依然擋不住士氣高昂的國防軍。
10月22日,岫巖101師1012旅配合10師31、32旅進攻步雲山。同時進攻莊河的三個旅也擊潰小孤山的日軍一個大隊後會師瓦房店外吳姑城,兵鋒首次抵達金州(日本稱關東州)貔子窩一線。得知消息的寺內正毅大驚失色,他沒想到擋在這一線的20師團竟然會主動撤回新義州,還把安東鴨綠江大橋都拱手相讓!更加愚蠢的是,事先大家居然都不知道中國人已經有了快速修復橋樑的技術!從而導致兩個旅進佔朝鮮白馬山,最終還丟失了半個新義州!
但還來不及多想朝鮮,吳姑城的失守更加讓他不安,因爲這意味着靠足足6個旅的國防軍可以隨時截斷蓋州至金州鐵路,權衡再三後他也不得不放棄花了一個月心思構築的蓋州防線,下令所有部隊撤回金州試圖死守日本在中國最大也是最堅固的堡壘。
從錦州開始,短短半個月內東北戰區司令部總投入4個主力步兵師、2個預備步兵師、372門各類大炮。在五百多輛各類卡車和4萬國民運輸隊的幫助下橫掃遼東半島,一路強攻摧枯拉朽將缺兵少將信心嚴重受挫的日軍總計三個半師團(含龍口撤回來的近衛師團餘部、第五師團殘部和第二師團一部)壓回金州。從青島戰役結束後起,日軍頑強不敗的神話徹徹底底破滅。無論是士兵的信心還是部隊士氣,中日兩軍已經完全不同,受青島戰役殲敵三萬餘的鼓舞,已經擁有10個步兵師總計21萬將士的東北軍也直接將大炮架到了金州和朝鮮門口。
重新打通京奉鐵路後,國防軍總參謀部立刻開始將囤積在京津地區的物資加速運往奉天,完成作戰任務的膠東戰區也抽調包括102警衛師在內的精銳部隊北上支援,在談判遲遲未能取得進展時,國防軍上下開始認真着手強攻金州和旅順要塞的準備工作。10月25日,黎元洪在南京接見英國特使伯納德時表示,所有談判都必須在11月20日前結束。如果逾期兩國未能達成合約,那麼民國政府將終止一切談判,以軍事手段收復故土。
錦州丟失21旅團幾乎全滅,20師團大步撤回朝鮮,國防軍踏足朝鮮,兵鋒直指金州等等一系列壞消息終於讓心存一絲僥倖的日本政府放棄幻想,一邊想盡辦法向朝鮮增派部隊,一邊認真考慮“民八條”。大隈重信首相也首次就中日戰爭在國會發表演講,表示在看不到戰爭勝利的可能後“結束是唯一且正確的選擇”。言論一出日本國內再次對立,數以萬計因爲戰爭生活愈加窘迫的工人和農民不堪壓力紛紛走上街頭要求結束戰爭。而青木宣純爲代表的激進派則表示應該死守旅順,以強大的要塞炮火消耗國防軍等待國際國際局勢逆轉。
但沒等他們盼來國際局勢逆轉。歐洲颶風再次擴大!
1914年10月29日,被突擊出售給奧斯曼帝國的原德國戈本號巡洋艦在德國艦長索羅欽的率領下。突然襲擊了俄國黑海港口城市塞瓦斯托波爾和奧德賽。面對戈本號的強大火力,俄軍猝不及防損失慘重。尤其是塞瓦斯托波爾港軍火庫被280毫米艦炮一一點名後發生了大爆炸,不僅殺死了數以千計的士兵和普通人,更讓兩個最重要的俄國工業城市化爲烏有,數十家軍工企業徹底癱瘓,導致原本久因爲製造能力底下裝備嚴重不足的俄軍愈加困難。
在英法自己都裝備不足的情況下。尼古拉二世開始瘋狂揮舞支票,立刻向美國訂購了大批軍火。但遠水解不了近渴,此時的美國軍工產業尤其是陸軍產業甚至還不及意大利,強大的工業能力要轉爲軍工需要足夠時間!所以每天都能看到沙皇陛下徘徊在花園裡眼神發呆,想着何時能撤回遠東駐軍和購買到急需的武器。
聖彼得堡的街頭冷冷清清,和繁華的西歐一樣這顆沙俄心臟也因爲戰爭陷入蕭條。工人們被勒令加班加點,軍警和秘密部隊全體出動監督生產,農民被要求上繳更多糧食,被全國各地抽調來的“灰色牲口”們赤手空拳一邊向前線進發。一邊等待不知何時能才抵達的武器和裝備。
懸掛着五色旗的轎車從有些寒酸的中國駐俄公使館開出,車子在恢弘的冬宮廣場前繞了個彎後向郊外一座莊園駛去。
車內,王正廷正在檢查有沒有帶齊東西,身邊在袁世凱時期當了幾天總理的駐俄公使陸徵祥凝望着五色旗,手裡捏着個錦盒似乎也在思考着什麼:“儒堂(王正廷字),我看這個五色旗恐怕要改改了。”
王正廷擡起頭,看看他毫不忌諱的笑了起來:“子欣兄說的極是,五族共榮民國根本是當年袁總統提出的,可惜滿人自掘墳墓妄圖靠日本人復辟,何德何能繼續出現在國旗上!所以我來前國會就已經就修改國旗國徽,確定國歌開始討論,相信不久後就能定下來。”
陸徵祥點點頭,想起這段時間的事情心裡也是波濤雲涌。兩年來國內突變的政治局面確實是他們這些在海外華人沒想到的。袁世凱癱瘓不起,實力雄厚的北洋一夜間崩潰垮塌,楊秋領銜以實現自主、自立、自強、強化國家概念、致力於國民共進並最終實現國家社會化轉型爲理念的國社迅速崛起獨領風騷。然而正當大家鋪開書本仔細研究國社理論的時候,意想不到甚至可以說是心焦不安事情發生了,就在大家都認爲未來十年楊秋將慢慢把全中國都納入手中時,他卻在國家統一一年後就出人意料借西華門事件向日本宣戰!得到消息的那天,他和全部駐俄外交人員都長嘆口氣,都認爲年少氣盛的楊秋會毀掉得來不易的統一大局,畢竟那個時候日軍戰無不勝的念頭還根深蒂固。爲此他還特意以私人名義發電報給楊秋,要求撤回宣戰書並建議戒急用忍,先穩定全國大局後再圖打敗列強實現真正的國家統一。
發出電報後,他一度做好了被辭退的打算,但電報卻如石沉大海般連一聲斥責都沒有。楊秋繼續他的宣戰並且積極調動軍隊,最終戰爭從奉天開始爆發。雖然他極不同意立刻就開戰,但此戰畢竟關乎國運存亡,所以不僅帶頭捐款購買國內急需的工業設備運回去,還積極聯絡俄國尋求中俄聯手對付日本的可能。可人輕言微,那時誰會在意他這麼個半殖民地,連國家都沒得到人家承認的公使,不僅沒什麼效果反而惹來了無數嘲笑和白眼。
勝利消息開始陸續傳來,但他依然愁眉緊鎖,因爲他清楚楊秋是佔了出人意料的先機。畢竟當時日本沒準備打仗,就算兩國距離很近,從佐世保出發最快的船也要兩天兩夜才能抵達旅順,何況從平時到戰時的動員也需要至少一個月時間。直到日軍同時登陸龍口和嶗山灣的消息傳來後,他開始日夜難眠。
戰火燒到了山東!變成了一場真正地硬仗,在海軍不利的情況下國防軍幾乎處於全面劣勢。
或許是天佑中華,在最危急的時刻歐洲大戰爆發了,英法俄全線收縮!德國退讓青島!最終經過一個月血與火的較量後,青島戰役以全殲了日軍三萬餘大獲全勝!
那一天,所有擔憂和不安全被拋諸腦後。不管楊秋是賭博和還是早預料到歐洲會爆發戰爭,不管他是自信還是籌謀數年,結果纔是最重要的!所以特意讓人買來鞭炮大肆慶祝。
他永遠記,那天早上,昔日只有在訛詐時纔會派人來的俄國外交部專程派兩位特使送來勝利祝福。天時、人和、地利還有國運!全都回到了神州浩土。第二天,王正廷千里迢迢趕來並帶來了一封楊秋的親筆信,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話。
“感謝關鍵時刻爲國家買來急需機器,並長期奉獻在外交崗位上的全體駐俄工作人員。你們是國家對外宣傳的窗口,更是行走於世界大家庭中的錚錚中華兒女。”
那天他抱着信痛哭流涕,然後打開從老家帶來的女兒紅喝了個昏天黑地酩酊大醉。華人苦!華人痛!華人的眼淚只能默默往肚子裡咽!百年的屈辱終於看到了曙光,還有什麼比這句話更能振奮他們這些外交人員的呢?所以他拿出全部精力積極配合王正廷,雖然俄國依然不願意就蒙古和新疆等問題作出明確答覆,但隨着坦能堡慘敗,俄國的虛弱開始逐漸顯現。幾日前的黑海危機,更是讓俄國陷入了絕望和焦躁,而此時此刻30萬駐紮遠東的精銳之師就成爲了關鍵!一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就不由自主泛起了一絲狡黠。
掂掂手中千挑萬選的禮物,忽然笑道:“儒堂,今天我們要見的那個人非同小可,等會你無論看到了什麼都不要驚訝。”
王正廷初來乍到沒多久,還不太熟悉俄國國內情況,所以聽到這句話後也糊塗了,問道:“子欣兄不說我還真忘了,你一大早拉我出來到底要見誰?還搞得如此神神秘秘,難不成是私下去見尼古拉二世?”
尼古拉二世?陸徵祥搖搖頭,兩眼一眯哈哈大笑:“儒堂老弟,現在真正在俄國當家的......可不是沙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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