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地點被選在了北京,毫無疑問是在宣誓着中國身爲戰勝國的地位,整個中華大地,不論官民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多少年來都沒有這麼打腰提氣的事情了,特別是這一次中國新聞報界已經多次發表各種各樣的文章,說明這一次中國政府會收回臺灣島和庫頁島。
稍微年紀大一些的人都還記得當年甲午一戰,北洋水師全軍覆沒,中華大敗,賠款兩億三千萬兩,割讓了臺灣島,從此之後這個東海之上的明珠就從中華手中失落,雖然民衆不一定很清楚這個島嶼的價值,但是丟失的一塊領土又被奪了回來,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成就。
而且中國人對於土地自古以來就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幾千年的農耕歷史使得中國人對土地極爲眷戀,只要有土地就能撒下種子,就會有收穫,縱觀全球,恐怕也沒有比中國人更善於利用土地的民族了。
從和談的消息傳開之後,北京的酒館茶肆就沸騰起來,到處都是喜笑顏開的老百姓,祥泰茶館整日裡都高朋滿座,掌櫃的於力發近幾年來的心情都是越來越高興,自從喬宇擔任總理之後,就大力整頓市面秩序,原本的那些地痞流氓全部被清理一空,治安情況大爲好轉。
其實開個店面並不容易,最麻煩的就是要應付各種雜七雜八的人物,官面上有各路的差官,收稅的老爺,還有地痞流氓,形形色色的幫會,只要有一方面照顧不到,就別想維持下去。
祥泰茶館是從前清就有的老字號,傳到了於力發已經是第三代了,也到了此時北京城纔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苛捐雜稅被清理乾淨,以往多如牛毛的捐稅全都消失一空,只需要繳納營業稅即刻。地面上的地痞流氓也大半被剷除。殘餘的一些人也不敢出來搗亂,肩頭上面的負擔一下子就輕了一大半。
而等到喬宇當上了大總統之後,就開始大力整肅吏治,原本前清留下的老官吏多半都被趕下臺,換上來的都是一批經過嚴格培訓考覈公務人員,包括巡警隊伍也都進行了大換血,這些新上來的官員對老百姓越發的和氣。想要找官面上辦事情也不再是高不可攀,變得十分容易。
幾年的時間就好像做夢一般,彷彿整個換了一個天地,就算是還有一些並不如意的地方,但是於力發也是十分滿足了,這幾天正好中國打贏了日本。好消息傳來,茶館之中頓時就比以往熱鬧了三成,來的人都是歡聲笑語,熱熱鬧鬧的討論着政府會如何對付小鬼子。
於力發走到了大堂的中間,還沒有說話,就先衝着衆多的茶客拱了拱手,然後笑着說道:“諸位新老主顧,小店這三日茶水免費。大家隨便享用!”
“老掌櫃的。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啊,這麼多年您可是從來都精打細算。誰要是差了一點茶錢可都不行,今個怎麼還免費了啊!”說話的正是李七,是茶館的老主顧,平時爲人豪爽,說話也沒有什麼忌諱。
一旁就有人笑着說道:“七爺,您還沒看明白麼,這老掌櫃的是要普天同慶啊,大總統打了勝仗,揚了國威,老掌櫃的也要表示一下,讓咱們大傢伙都樂呵一下,是不是啊!”
衆多的茶客也都一起起鬨,於力發老臉之上也微微有些泛紅,說道:“要說起來也有這個意思在裡面,國好了,這家才能好!不過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過幾天這茶館就要暫時歇業了,這麼多年來全憑着衆位擡舉,才讓小店這麼紅火,我這不也是要答謝衆位麼!”
李七一聽於力發說茶館要關門,頓時眉頭就挑了挑,“老掌櫃的,您這麼紅火的買賣,怎麼捨得關門啊,以後讓我們到哪裡喝茶啊?”
“七爺,您可別誤會,祥泰茶館的牌子絕對不能摘了,您也知道這房子都是上百年的老屋了,雖說還能用,但是總歸沒有新的好,我琢磨着要改就來個大改,建的豪華一點,裝的亮堂一點,日後大家來喝茶也痛快不是!”
一聽於力發的解釋,在場的所有茶客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感覺,敢情老掌櫃的這是賺了大錢,想要闊氣一下,這可是大好事啊!
“我們先恭喜老掌櫃的,您這買賣以後還得更好!”
“好不好的,不都是靠着大傢伙捧着麼,再過三天這就歇業了,不過在前門外祥泰的分店就開張了,大家也可以去看看,開業期間茶水減半,還送禮物啊!”
李七此時也把眼睛瞪得老大,用手指着於力發笑着說道:“老掌櫃的您這不聲不響的怎麼連分號都弄好了啊,我可記得您在前清就念叨這個事情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以爲您都忘了呢,沒想到竟然真得辦成啊,您是這份的!”說着李七伸出了個大拇指。
“七爺,你要是去前門看過老掌櫃的那個分號,您得挑兩個大拇指,那裝修的才叫漂亮呢,小樓不高,只有三層,但是大玻璃窗從上到下,別提多亮堂舒服,就跟紫禁城似的,我這些天拉車的時候總在那路過,就聽說那裡要開個新茶樓,我還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手筆呢,沒想到是於老掌櫃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拉洋車的小崔手舞足蹈的向着衆人訴說着祥泰茶館分號的富麗堂皇,老掌櫃的於力發臉上也不時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多少年前他就夢想着能夠開一個分號,讓祖傳的家業廣大起來,也算對得起先人了,不過以往各種勢力盤剝,一年到頭手裡也剩不下什麼錢,哪能開分號啊。
這幾年手裡終於攢了一點錢,前段時間又在兒子的鼓動之下到銀行貸出了一筆款子,終於將多年的夙願實現了,於力發的心情別提多高興了,茶客多數都是好熱鬧的人,紛紛誇獎老掌櫃的有魄力。
這時候在茶館的一角突然傳來一聲長嘆,一個身着灰色長袍的中年人站了起來,搖了搖頭,又不住的嘆了嘆氣,“都是一幫沒見識的人啊。自古以來好戰必亡。今天僥倖贏了一回,不一定能贏第二回,早晚這民國要衝到秦朝的覆轍,到那時你們都是亡國奴隸,還有什麼可高興的!”
“薛先生,你要是不會說人話就閉上你的臭嘴,怎麼你還詛咒咱們國家戰敗不成。我告訴你別的沒有,咱李七還有一腔熱血,洋人要是敢打咱們,我就和他拼命,在做的也沒有幾個孬種,在往上說還有喬大總統。王總理呢,咱們國家沒事!”
“李七,你有辱斯文啊!我是讀書人,明白道理,我 和你們這些被獨裁統治洗腦的愚民奴隸不同,你們也就能夠看到眼前的蠅頭小利,能和我們真正見過民主自由的讀書人比麼!”
“的確不能比,當年您老精通三四門外語呢。能夠日本人當翻譯。又能給美國人當翻譯,兜裡大把大把的銀元。現在您的這些洋主子都被攆走了,您老也落魄了,和我們這些窮鬼混到一起了!大傢伙說說,這薛先生能不恨嗎!”小崔幾句話說完,在場的衆人無不鬨堂大笑,看着這位薛先生,就好像一個小丑一般。
“薛先生,聽說當年你還把自己老婆都送給洋人了,現在知道什麼叫做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衆多茶客紛紛開始揭短,對這位昔日的精英人物沒有任何的尊重,這位薛先生簡直就感到天都塌了一半,以往自己只要隨便拿幾個別人不懂的民主自由之類的詞彙,就能換來一片的叫好之聲,怎麼到了現在一點作用都沒有了,他倉皇無措,跌跌撞撞的滾出了茶館,又惹得人羣一陣鬨笑。
“七爺,這幫原來靠着吃洋飯活着的人,現在是徹底沒有了指望,整天到處發牢騷,我小崔最看不上這幫人,有本事就用一雙手堂堂正正的掙飯吃,何必給洋人當奴才!實不相瞞,我也攢了一點錢,過段時間我也不拉洋車了,咱弄一輛貨車開着,就給天津的幾家廠子來回送貨,苦幹幾年,咱也能攢下來點老婆本!”
戰場上的勝利,極大的扭轉了所有中國人的民心士氣,老百姓也越發的自信,對於昔日那些西洋說教沒有任何崇拜,也不再盲目信任,輿論陣地正在悄然發生着根本改變,自行從容回到了中國人的身上。
爲了應付北京和談,日本派出了強大的陣容,首相若槻禮次郎親自帶隊,元老西園寺公望也被請了出來,老傢伙見過喬宇,對於中國的情況也比較熟悉,另外地位也夠高,裕仁爲了能夠讓此老出面談判費盡了心力,西園寺公望也不是傻瓜,這種喪權辱國的談判無論是誰,只要參與了就很容易身敗名裂,老東西可不想晚節不保,不過也扛不住裕仁的幾次勸說,只好親自出馬,另外一個重要的成員就是內田康哉,他曾經在原敬手下擔任過外相,還和顧維鈞打過交道,也算是一箇中國通,也被派到了北京同中國進行談判。
日本人到了北京,美國的國務卿凱洛格作爲總統柯立芝的代表,也從美國趕到了北京,對於遠東局勢的改變,沒有也有些措手不及,特別是對於龐大的中國既感到威脅,又垂涎中國的龐大市場,現在美國經濟持續快速發展,擴張慾望十分強烈,遍觀世界各國,中國就潛力最大的市場,也值得美國投入巨大的精力,這也是美國非常渴望居中調停的原因。
不過會談地點被選在了北京,對於美國這個中間人來說並不是太舒服的事情,本來美國是希望能夠如同當年西奧多、羅斯福總統在朴茨茅斯調停日俄戰爭雙方一樣,不過顯然中國不願意這麼做,這一次中國的優勢顯然比起當年的日本還要大,因此凱洛格也不得不萬里迢迢的來到中國!
就在各方都差不多聚齊的情況之下,中國軍隊突然登陸了澎湖列島,開啓了收復臺灣的序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