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在風景優美的中部山區,佐久間左馬太伯爵的心情彷彿置身於自己的家鄉,那涓涓細流、鳥語花香讓人沉醉,只是軍人行軍的肅殺氣氛打破了佐久間的遐想,來自臺中戰場和花蓮戰場的消息也讓人失望。
不到一天時間,用於拖延華軍進軍速度的兩個守備旅團就大敗虧輸,雖然這也在佐久間的預料之中,但還是非常失望,這意味着日軍深入山區的時間減少,平原富庶地區蒐集物資的時間減少。
“讓秋明少將和鐵男少將盡快進入山區吧,繼續抵抗不過是做無謂功,能保留儘可能多的兵力,在進入山區後面對華軍的威脅也有足夠的力量應付。”佐久間對身邊的野間中將說道。
“我這就發電,三十五混成旅團還有三千人的部隊在外界收集物資,不斷運往山區。第一步兵大隊和第二步兵大隊都已經駐紮在中央山區我們選定的駐地,軍營、道路、工事等在當地土著的幫助下很快就會完工。我們距離那裡還有兩天的路程,請總督大人上轎,安心前進,我們在臺灣十年的安排,再加上山區有利地形,絕對能堅持到華軍被擊敗的那天。”野間中將自信的說道,他帶人在這裡準備了近兩個月,從四周大肆蒐集物資,彈藥不說,糧食等物資足以使大軍堅持一年左右。
臺中和花蓮兩地的戰鬥很快結束,讓人疑惑的是潰敗的日軍並沒有向北方撤退,而是轉向山區方向。追擊的部隊回報,日軍似乎早有準備,進入山區後並不散亂、方向明確,懷疑他們早已在山區設立據點。
日軍的動向不難查清,華軍第一師和第二師主力攻佔沿海人口稠密的主要城市和據點,各方面反饋的信息都說明一個問題——日軍主力未損,在戰鬥開始之前就在籌備進入山區躲避華軍主力的行動,在戰鬥開始後兩個缺兵少將的守備旅團於前線抵抗、拖延時間,其餘部隊成功進入山區。
包括臺北在內的各大城市皆沒有日軍的蹤跡。華軍所到之處入眼的都是前來哭訴的百姓,日本人瘋狂的蒐集物資,用於進入山區後的消耗。不但百姓的糧食等物資被掠奪,許多試圖反抗的民衆也被殺害。死亡和飢餓充斥着北部日佔區。
總參得到消息後立刻制定穩定臺灣的方案,先是將休整已久的山地一旅、二旅運往臺灣,負責剿滅進入山區的日軍,又與行政部門溝通,運送數目巨大的糧食前往臺灣穩定民心。
包括日本人在內的西方各國都在等待海戰的結果。按照遠征艦隊航行的時間計算,還有十天左右艦隊就會抵達新加坡港,估計休整兩至三天後穿過南海,十五天內抵達廣東附近海面。也就是說海戰將在一個月內爆發,屆時將是一場火星撞地球般的戰鬥。
呂梁堅信會取得海戰的勝利,鄭州和徐州附近的戰場因爲陸軍和後勤物資正在集結,所以暫時沒有發動進攻;香港戰役結束,臺灣之戰正在展開,也就是說,華軍並沒有因爲等待海戰的爆發而暫停其他方向的行動。對於華軍來說,必勝的信念毫不動搖,就算海戰失敗,也要完成統一之戰。
六月十日,南投附近山區的狹窄山路上出現了一羣不速之客,三十五歲的馬赫坡社頭目魯道正趴在山路附近二十幾米外的山石後,茂密的森林遮擋了敵人的視線,魯道頭目卻通過縫隙看的一清二楚。
可惡的日本人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打扮了?身上是草綠色的衣服,怪異的長沿帽、高筒靴,神色警惕。最引人注目的是這十幾人手裡的武器,都和那些日本軍人不一樣。不過,只要闖入馬赫坡族的狩獵地盤,那就是我魯道頭目的敵人!
掂量一下手裡的弓箭。魯道對身邊十幾名青壯族人打了個手勢,衆人會意,開始緩慢的向四周圍攏,完全是狩獵時的戰術,安靜而迅速。
可惜了,這幾年族人中青壯年的損失太大。不然還能湊齊五十人的狩獵隊伍,再打這些外族人就有把握。那些外族人手裡的武器是火槍無疑,在之前與日本人的戰鬥中魯道頭目知道,憑藉手裡的弓箭很難對付士兵手裡的火槍,因此他做夢都想擁有那種武器,可以在很遠的地方擊中野豬、並穿透野豬皮,想想都覺得美,到那時族人的狩獵地盤將大大擴張!
勞倫中校感覺自己的後肘被輕輕戳了一下,回頭看看,見到小隊隊長面容嚴肅,張嘴無聲說了兩個字,“趴下!”勞倫牢記之前的約定,猛地趴在地上,就見其餘人突然分散到山路兩側,或者躲避在樹木後側,槍口直指四周,一瞬間,有效的防禦體系就初步形成。
順着槍口所指的方向,勞倫似乎看到了一個身影從山上的樹後閃過,還沒等反應過來,幾支長箭嗖嗖飛過,插在小隊躲藏的樹上。
“對面的可是賽德克族的兄弟?先不要射箭,我們不是日本人,沒有惡意。”勞倫趴在地上大聲喊道,用的是高山族原住民的語言,不管射箭的是什麼人,肯定不是日本人,所以就與自己的任務有關。
“不是日本人就是洋人,要不就是漢人,你們都是來搶奪我們族人的狩獵地盤的,沒有一個好東西!”說着又是幾箭,不過原住民精準的箭法並沒有命中,小隊成員尋找的掩體非常有效,在小隊副隊長宋浩將其從山路上拉到山石後面後,小隊再也沒有弱點可供原住民練習箭法。
果然脾氣火爆啊,勞倫擦了一下頭上的汗水,即使如此,這些原住民也是需要拉攏的對象,爲了完成任務,不得不這麼做了。
“中校,不能這麼躲下去,他們早晚會找到可供射擊的角度,到時候咱們都成了靶子!”小隊隊長姜茂盛低聲對勞倫說道,這些人的脾氣不比那些原住民差,總參爲了讓自己完成任務,特意調派這隻小隊配合自己,來歷不明,不過聽他們介紹說精通各種環境下的作戰,尤其是叢林作戰。說白了,就是一羣精密高效的殺人機器,要不是爲了任務,勞倫也不願意和他們同行——隔着一米遠就能感覺到絲絲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我手裡沒有武器,爲了表示誠意,我的護衛們都沒有開槍反擊,現在我慢慢站起來,你們也不要傷害我!”勞倫決定賭一把,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姜茂盛想拉住勞倫,但卻被固執的勞倫拒絕。
慢慢探出頭去,汗珠再次流下,他毫不懷疑這些以狩獵爲生的原住民的箭法,或許下一刻他的額頭上就會被插上一根長箭。
魯道感覺莫名其妙,但同時又佩服這個人的膽氣,對方高舉雙手,站直身體,確實沒有武器,魯道也站起身子,在兩人的帶動下,小隊成員和原住民們都站了起來,相隔十幾米左右,但手裡的武器都指着對方,氣氛仍然緊張。
“你不是我們高山族人,但會說我們的語言,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魯道問道。
勞倫也後悔自己會說這種語言,要不是自己掌握着這門技術,怎麼會從總參的參謀室中走進這危機四伏的山區?
“我是漢人,名字叫勞倫,是漢人軍隊中的一名軍官,這位頭目怎麼稱呼?”
“說出你們的目的,還有爲什麼闖入我們馬赫坡族的狩獵場,然後我再告訴你我的名字。”
“外邊我們漢人的軍隊正在和日本人的軍隊交戰,日本人不敵,躲進了這片廣闊的山區,我們來是爲了尋找你們高山族人的支持,找到日本人藏身的地點,消滅他們,然後與你們高山族人一起建設家園。”
“我們不需要你們漢人來建設家園,我們只希望保留這片狩獵場,不受任何人的打擾,如果你們漢人和日本人,或者之前的清國人一樣,那麼同樣是我們的敵人!”
這件事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從華國對少數民族的政策,再到現在華國擁有的經濟水平,可以與高山族交易的物品等等,那是行政官員才掌握的談判技能,勞倫有些撓頭,不知道從何說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