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馬穆軍五團三營集結完畢,請軍長指示!”兩百多名東方面孔的士兵在軍營的角落裡列隊,他們身穿馬褂短褲,打着綁腿,頭戴英國特色的醜陋軍帽。從攜帶的子彈袋、手榴彈、刺刀、水壺等裝備看來,完全是正規士兵——事實上他們接受的就是正規的軍事訓練。
不過在英國教官吉米少尉看來,這些黃皮膚的士兵戰鬥力比那些印度士兵強多了,不但服從性強、接受軍事技能快,而且性情兇悍,甚至可以與廓爾喀人一拼高下。
馬麒對這些士兵和軍官非常滿意,他的同胞沒有給自己丟人,沒有給真主丟人。看到他們,幾千裡的長途跋涉帶來的疲憊感一掃而空,馬麒哈哈大笑着抱住站在最前面彙報的三營營長,這個年輕人也是自己家族的精英。
“不錯,很不錯,我的兄弟和同胞們,真主也會對你們滿意。準備一下,十天後在阿和裡集合,我們回家!”馬麒挨個拍拍這些士兵們的肩膀,鼓舞士兵的士氣、獲取士兵們的信任,早在滿清的軍隊中打仗時他就學會了。
囑咐一下帶隊的營長後,馬麒和另外幾名黃皮膚的中年人返回軍營辦公室,在那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處理。
“大人,看來咱們和英國人合作是走對了,軍長真是英明神武,能在不利局面下找到這麼一個冤大頭。”一名跟隨感慨的對馬麒說道。
雖然知道是奉承,馬麒還是高興地哈哈大笑,此時心情不錯,不介意和手下開幾句玩笑:“英國人不是冤大頭,和英國人合作的決定也不是我做出的,你不要學漢人那樣拍馬屁。我們在真主的保佑下戰鬥,需要的是勇氣、虔誠和馬刀,你這樣我會不喜歡的!”
“大人放心,難道還不知道我馬步明的騎術嗎,我也是咱們騎兵團的團長,等事起的那一天,我要砍下最多的漢人人頭!”馬步明紅着臉大聲說道,似乎現在就想證明自己不是隻能拍馬屁的軟蛋。他是馬家的遠支後輩,不過因爲戰鬥勇猛,頗受馬麒的重視。
“哈哈,我知道啦,現在先不說,我們去會會那些英國人。”馬麒看了一眼身旁懵懵懂懂的英**官,拍拍馬步明的肩膀說道,正是因爲對方聽不懂漢語,他們才肆無忌憚的嘲笑英國人。
不過在泰勒少校面前,馬麒等人就不能如此輕鬆了,因爲對方是兩家合作的英方主導者之一,也是一箇中國通。
“歡迎你,馬麒中將!”泰勒用嫺熟的中文問候道,伸出手來握住馬麒,臉上滿是笑容。不過這笑容怎麼看都不應該出現在軍人的臉上,它在政客的臉上最常見,在馬麒看來說不出的虛僞和敷衍。按理說他是少校,自己是中將,按照軍禮泰勒應該向自己敬禮,可惜中將的軍銜是馬穆軍總司令馬安良分封的,這些名頭根本不被外界承認。再說,泰勒少校的軍銜含金量要大得多,他掌握着英國援助馬穆軍的物資供應,對方在地位上明顯高人一頭,現在正值求人,不是計較那些虛禮的時候。
“我最好的朋友,見到你非常高興!”馬麒鬆開手,緊緊抱住泰勒,用力拍拍對方的後背,論虛僞程度,馬麒也差不了多少。
“一路上辛苦了,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從華國的甘肅出發,經過河西走廊,在敦煌休整了幾天,在阿克蘇我們共同的朋友艾合買提招待了我,並送了我們五匹健馬。之後越過高山、峽谷和沙漠戈壁,抵達這裡確實很不容易,不過辛苦談不上,爲了真主的事業,爲了我們的友誼,爲了完成馬安良總司令交給我的使命,這些都不算什麼。”馬麒健談的很,要不然也不會成爲馬家對外聯絡的負責人,這段路他已經走了三次,非常熟悉。
“那就好,要不要先休息一天,明天再談公事?我的印度僕人爲大家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談完再吃飯吧,我們對此可是非常期待的!”馬麒對那些印度式的晚餐印象深刻,烤蛇、煮甲蟲、羊眼湯,最後的甜點是猴腦,想起來都覺得噁心,幹嘛不直接吃羊肉?(有沒有想起奪寶奇兵第二部?)
“ok!這是物資清單,全部屯放在這個軍營裡,離開的時候我們準備了一支龐大的運輸隊,五百匹托馬和其他牲畜,足以讓你們一次性運完,相信它們會對你們有所幫助。”泰勒遞過去一份文件。
馬麒接過來,文件是用中英文對照書寫,步兵炮30門,炮彈一萬發,重機槍50挺,子彈20萬發,步槍4000支,子彈50萬發,手槍200支,子彈3萬發,刺刀5000把,手榴彈5000枚。另外還有水壺、子彈袋、藥品等配套軍用物資,而這些都是用來武裝國內的部隊,在印度接受訓練的士兵裝備的武器、彈藥和物資不在這個清單之內。
“哈哈哈哈,太有幫助了,有了這些武器,相信我們的事業將取得完美的開局,非常感謝你,泰勒少校,非常感謝大英帝國的幫助!”
“相信我們的合作會非常愉快,馬麒將軍。不過你們返回的時候我也要一起前往,這一點不會有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歡迎泰勒少校到我們的地盤上做客,您是我們馬家最尊貴的客人,會受到最好的接待。不過您前往華國是有什麼事情要做嗎?”
“確實如此,不瞞馬將軍,我將帶領一支文明考察隊,前往華國的西北尋找那些被黃沙掩埋的珍貴文物,並送往倫敦的大英博物館展出,讓西方人感受一下東方文明的神奇。您知道,華國的統治者呂梁是個非常討厭的人,他放任那些文物在地底下不見天日,對華國古老文明傳承下來的東西不屑一顧,這是錯誤的,那些文物應該重見天日,讓現代人也感受古老文明的美妙!”
屁!不就是偷盜華國文物,竊取那些墓葬裡的寶藏嗎?說的這麼大義凜然。馬麒在心裡腹誹道,在華國的西北他對一些事情還是清楚的,華國實行嚴格的文物和墓葬等保護制度,那些重要的文物埋藏地點都被納入監控,但就是不挖掘。至於這些西方人,馬麒知道他們是什麼德行,他們已經在華國的西北偷偷挖掘了上百年,帶走了無數珍貴的物品,甚至包括數不清的黃金、寶石——至少馬麒是這麼認爲的。
“說的沒錯,呂梁應該被千刀萬剮,那些跟隨他的爪牙也應該被全部處死,這是我們馬穆軍的終極目標。這個該死的呂梁下令禁止在公衆場合傳教,禁止新建教堂、廟宇和清真寺,沒收清真寺擁有的財產,大肆宣揚教義的危害,甚至搞出來一個‘科學教派’,這是對真主的侮辱!”馬麒越說越生氣,漲紅了臉痛罵異教徒呂梁。其實這也是馬穆軍成立的原因之一,是對外宣揚、蠱惑教衆的主要說辭。
“他讓我們的孩子進入學校,學習漢人的文化,學習科學知識。我們的孩子回到家後竟然和我們辯論說世界上根本沒有真主,沒有菩薩,沒有上帝,所謂的宗教只不過是古代人在愚昧的條件下,進行的想象。而且最初的宗教大部分都是簡單的教人向善,充滿了古代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只是後來被利益相關者、統治者故意扭曲教義,纔有了十字軍東征、歐洲黑暗年代、教派衝突等等。所以,只有科學纔是真理,只有科學纔是唯一需要信仰的東西,信仰宗教是愚昧的表現。你聽聽,這是多麼大的褻瀆,相信你們的上帝也不會原諒這樣的話!”
泰勒笑着點頭,內心則不以爲然。地位越高,知道的越多,對於統治者而言,宗教只是統治大衆的工具,利益纔是唯一需要信仰的東西,這根本不需要辯論,也沒有必要辯論。泰勒關心的不是華國內部的矛盾,而是這個馬穆軍能給自己、給大英帝國帶來什麼樣的利益。
緬甸民族大起義耗費了英國太多的心血,對大英帝國殖民秩序造成的破壞不亞於南非布爾戰爭。起義開始後不久英國人就知道那是華國在幕後操縱的,對其深惡痛絕的英國人沒有善罷甘休,煽動敵國內部矛盾,操縱動亂是英國人的強項,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