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就這樣昏昏噩噩的過着,沒有白天與黑夜,沒有過去與未來。
葉衝每天在一個特定的時候去求喬治叔叔給自己一個針,讓自己扎一下。這種針已經沒有最初紮上時那種極度舒服的感覺了,只是不扎會讓自己痛不欲生。所以葉衝一直不敢惹喬治叔叔生氣,假如喬治叔叔不給自己那個針,自己會痛苦得滿地打滾,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肉一口一口咬下來。
幸好還有刻刀。葉衝每次在木料上刻出一個人物後,就有特別的成就感,彷彿自己創造了一個生命,是自己把放映機裡的卡通人物拉了出來,自己也終於有了夥伴。葉衝經常把自己所有雕刻出來的小木頭人放在周圍。看着這麼多卡通人物圍着自己,葉衝感覺特別快樂,不再孤獨。
有時候,葉衝也在想,假如這些小木頭人活過來會怎麼樣。會不會和自己說話?會不會拉着自己的手在樹林中盪來盪去?會不會治好自己的病,讓自己不再去找喬治叔叔要那種針來扎自己了?葉衝摸了摸左手上密密麻麻的針眼,心中一陣難過,不過轉頭把袖子放下,拿起一塊木頭又雕刻了起來。這回雕刻的是自己記憶中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個影子好疼自己,那個影子自己好長時間沒有想起了。那個影子好象叫“媽媽”。
葉衝在這一刻特別希望能雕出媽媽,可是每次動刀總是刻不出來。在記憶中媽媽應該是女的,是一個大人。葉衝努力着刻了一次,刻出的卻是白雪公主或海的女兒的樣子。
媽媽到底是什麼樣子呢?葉衝託着腮幫子在努力的思考、回憶着。
這時候,地下室的門悄悄的打開了。葉衝聽到並不是喬治叔叔平常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下,門口站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一身雪白的裙子,既像白雪公主,又像花仙子,漂亮的小臉上露出可愛的笑容。
小女孩驚訝的看到地下室中有一個小男孩,衝上來對着葉衝喊:“弟弟、弟弟”,聲音就像銀鈴一樣清脆。
葉衝看
着這個小女孩個子比自己還要矮點,糾正說:“你個子比我矮,要喊我哥哥,我應該喊你妹妹。”
小女孩卻一點也不領情,接着喊:“弟弟、弟弟,你怎麼住在這個屋裡啊?”還沒等葉衝回答,小女孩又喊着問:“弟弟、弟弟,你怎麼這麼瘦啊?弟弟、弟弟,你怎麼穿着這麼大的一件衣服啊?咦?弟弟、弟弟,你手上怎麼有這麼多小點點啊?這是什麼啊?啊?弟弟、弟弟,你這裡有好多小玩具人啊!弟弟、弟弟,你這些小玩具人怎麼不能動啊?怎麼沒有顏色啊?弟弟、弟弟……”
小女孩喊得太快,葉衝還沒回答上一句來,小女孩已經問到第二句了。一直到小女孩問出十幾個問題後,葉衝腦子已經亂了,不知道自己該回答哪個問題了。葉衝憋了半天,終於紅着臉說:“我叫葉衝。”
小女孩甜甜一笑,說:“我叫雪莉,爸爸和媽媽都叫我小雪。你叫葉衝,我就叫你小葉子吧。”
葉衝不知道該不該讓小雪叫自己小葉子,“小葉子”似乎是個女孩的名字,但看到小雪興高采烈的樣子,還是點了點頭。
小雪看到地上的木頭碎屑和葉衝手裡的刻刀,說:“這些小玩具都是你自己雕出來的嗎?你好厲害啊!啊?這個好像白雪公主啊!”
葉衝就開始給小雪講解,哪個是白雪公主,哪個是奧特曼,哪個是藍精靈。小雪特別喜歡女的木頭娃娃,把一堆美人魚、美少女放到了身邊。葉衝則把超人、變形金剛當成自己的玩具。兩個人開始扮演誰是爸爸,誰是媽媽。
兩個人玩到高興的地方,葉衝拿着一個木娃娃,喊着:“變形金剛變身!我有着聖劍!你們跟我來!打倒邪惡的魔王!”這時候葉衝找不到合適給變形金剛當劍的東西,就從沙發底下摸出了一個自己用過的針管,開始揮舞着。
小雪驚呼一聲!“你幹什麼?快放下!”
葉衝滿不在乎的說:“女孩子就是膽小!我天天拿針扎我胳膊都不怕!”
小雪這時候臉色已經變了,拿起
葉衝的胳膊看着那些針孔,問:“你天天拿着針扎你的胳膊?”
葉衝說:“是啊!扎一針可舒服了,我現在每天都要扎。要是一天不扎,我就疼得滿地打滾!”
小雪看了葉衝半天后,說:“你以後最好不要扎這個針了……”
這時候,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雪莉~~小雪~~你在哪?咱們回家了~~”
小雪答應了一身,扭身往外面跑,跑了幾步又回頭說:“你可千萬別再扎這個針了!你要是再扎,我就不和你玩了!”說完就跑了出去。
“好的!你什麼時候再來?”葉衝一邊喊,一邊追出了地下室的門。可是小雪似乎沒聽見這句話,已經跑到了前面的藥店。
葉衝沒有跟着追到前面,因爲葉衝知道喬治叔叔不喜歡自己到外面去。葉衝低着頭說:“好的,你快點回來。”又走回地下室,拿起刀子開始刻一把變形金剛可以使用的劍。
沒過一會,地下室的門“嘭”的被推開。葉衝以爲是小雪又回來了,高興的回頭喊:“看!我把變形金剛的劍刻出來了!”不過,走進來的是喬治叔叔。
禿頭喬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問:“剛纔誰進來了?”
葉衝說:“小雪,我和玩我刻的玩具了。”
禿頭喬治臉色變了幾變,問:“就是那個穿白衣服的小女孩?”
葉衝說:“是的,她叫雪莉。”
禿頭喬治突然兇態畢現,拿起一根鐵棒,朝葉沖走來。葉衝嚇得向後躲去。禿頭喬治惡狠狠的問:“你和她說了什麼?”
葉衝嚇的臉色蒼白的說:“沒說什麼,我們在玩遊戲。”這時候,葉衝的毒癮又犯了,可是想起小雪說不讓自己扎針的事情,強自憋住,沒有向禿頭喬治要針。
禿頭喬治看葉衝一邊抖動一邊露出可憐的眼神,想起再過幾年就可以發大財了,終於決定冒險不殺葉衝。禿頭喬治給葉衝丟下了一隻毒品關上了門,在外面給地下室又加上了三把鎖,把門緊緊鎖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