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曼的眼神略微呆滯了一下,她輕笑:“霍教授,你的口氣好像你很早之前就認識我了一樣。”
“我沒想到,你會嫁給靳北城。”這句話的口吻,的確像是一個老朋友說出來的。她跟他才認識多久?他竟然會覺得意想不到。
或許是陸爾曼看錯了,霍以言的眼神裡有一瞬而過的侷促,但是他很快便粉飾太平恢復了以往的輕鬆眼神。
“我這個人比較自來熟。”他敷衍地搪塞了一句,這個答案倒讓她信了。
因爲霍以言的確很自來熟。
正常解剖爾曼都沒有再說話,她覺得自己跟霍以言之間有必要保持一點距離。靳北城會誤會她跟霍以言,那麼她跟霍以言的相處方式肯定是讓旁人看起來覺得不尋常了。
一場解剖結束之後,爾曼連忙從解剖室裡面出來了,說實話她到現在還不是很能夠適應整天跟屍體待在一塊,她會想吐,也會一整天吃不下飯。
“你這樣的心理素質,以後真的工作了,飯碗會被人搶走的。”霍以言洗乾淨了手走到了正在乾嘔的爾曼面前,遞給了她一張紙巾。
爾曼感激地接過,拍了拍自己順了口氣纔開口:“你是第二個說我不適合做法醫的。”
“第一個,是靳北城吧。”霍以言彷彿能夠把她的內心看穿一樣。
爾曼心底咯噔了一下,她笑了笑,並不想跟外人提起有關自己婚姻的事情。
雖然,霍以言說她素質差是好意的,而靳北城,則是惡意的。
下班後,爾曼打了車去了附院看望奶奶,幸好這個時間點陸家人都在忙,病房裡面只有一個護工在看着奶奶。
奶奶終於脫離了危險,但是也知道了自己得了癌症。
爾曼紅着眼睛趴在奶奶的手臂上,哽咽地說不出話。
“哭什麼,今天是你的生日,哭那麼難看,怎麼和北城約會?”奶奶很樂觀,笑着摸了摸爾曼的頭髮。
爾曼深吸了一口氣,她真的無法想象眼前這個老人的壽命只有半年不到了。
只有奶奶關心在乎她的婚姻。
“奶奶,北城他不愛我。”一年的時間了,爾曼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說出了這句話,她在心底告訴過自己無數次,卻不願意告訴別人。
她紅着眼睛,眼裡沒有哀怨和委屈,很平靜。
“這個事實,當初你嫁給他的時候應該知道,但是就算沒有你爸的強制,說到底你還是自願的。”奶奶非常平靜,最懂爾曼的人就是她了。
爾曼垂首,晦澀地在心底自嘲。
心甘情願的人,就必須要懂得願賭服輸的道理。
“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你也不捨得放棄,那爲什麼不再去爭取一下?”奶奶看着爾曼的眼睛,認真開口。
爾曼擡頭,眼底閃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