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一顆止痛片和一杯白開水遞給墨席,墨席喝了下去,情況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好轉。我伸出手輕輕揉着他的太陽穴,“還很疼麼?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還是到醫院裡去吧。”
“沒事,我真的沒事。”墨席聲音低低地說,眯着眼睛看着我,我看着他的雙眸,只覺得月光如水星子如銀。
“可你現在……”
“放心,我只會太累了,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墨席擠出了一點笑容,隨即站了起來,轉了一個圈,“你瞧,我這不是沒事了麼?已經好很多了,最近都經常頭疼,都怪公司太多東西要忙了!”
真的是因爲公司的工作太多麼?
我皺了皺眉頭,“找個時間去檢查一下身子吧。”
“怎麼?你擔心我有病呀,放心好了,等我們結婚的前幾天一定去婚檢。”說完,他伸着手捏了捏我的臉蛋,“快去洗澡吧,我回房間的電腦查收一下文件。”
我“嗯”了一聲,忐忑地從他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然後回答房間裡拿着浴衣去洗澡,洗完澡的時候還看到墨席對着電腦敲敲打打,那敲打鍵盤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特別的響亮。
我猶豫了一下,本來是想給他倒一杯茶或者咖啡之類的過去,最終還是算了,走了過去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將頭埋在他的髮梢,說,“去洗澡吧,今天既然不舒服,就不要再忙工作了,早點休息。”
墨席擡了擡頭,堅毅的表情看着我,一臉認真地說,“你先去睡,我這份策劃文案還得修改一個項目,明天早上開會的時候要用,所以不會這麼快。”
我心疼地看着他雙眼的疲倦,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就爬上了牀。我知道,他一忙起工作來,就很認真,一定要將所有的事情處理完畢才肯罷休。
我沒有想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從醫院走出去,會看到墨席臉色蒼白無精打采地走出長長陰涼的走廊,我追到門口的時候,他已經開車寶馬520離開了。
他怎麼無緣無故來醫院了?
是找蘇慕白麼?該不會他們兩個吵起來了吧,不然,他的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
我快步走到了蘇慕白的病房,見他安安靜靜地躺在牀上,手裡拿着一本書本,津津有味地看着。而何麗茹也一臉認真地看着他,兩人沒有任何的交流。
這個時候進去只會弄得彼此尷尬。
於是,我慢慢地退了出來,找了一個地方吃午飯,下午還得拍剩下來的一個平面廣告。這一次的廣告,主要是liangC新推出來的服裝系列,公司尤爲重視。只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一向挑剔的liangC會選我和走走來拍這一個系列。
自從比賽完畢之後,我在工作上已經很少和走走有什麼交集了,所以這一次我們都很在乎,因此早早就到了片場等待。
負責拍攝的是出了名追求十全十美的攝影師咔咔,這個男人善於捕捉別人唯美動人的一瞬間,即是爲人有些娘娘腔,但是罵起人來還是好像噴火一樣。
走走也深知他的脾性,所以就快拍完的時候肚子有點不舒服也只好硬着頭皮上陣,不敢多說半句話。
快收場的時候,攝影師紅着臉叫我,“傅夕舞,你過來一下。”
我看着他的臉色漲紅得好像西紅柿一樣,疑惑地走了過去問他有什麼事,他才說走走找我。我回到化妝間的時候只見走走臉色雪白,捂着肚子流眼淚。
“怎麼了?”我緊張地看着她,剛纔我就覺得她的神色不大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去看醫生。”
走走擺了擺手,壓低着聲音在我耳邊說着什麼,大概他怕咔咔聽到,所以才反常地細如蚊音。倒是咔咔,大大方方地紅着臉說,“她來那個了,你看看她的褲子都沾上了一片紅,你趕快送她回去換一套吧。”
我順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懂了,急忙將走走攙扶起來。
回過頭的時候,才發現咔咔已經不見了人影。
走走爲了方便,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高級的公寓,舒舒服服地住着。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人,剛開門的時候,滿屋子亂成了一團糟,地上又是雜誌又是鞋子之類的亂擺亂放,一些衣服隨手扔在柔軟昂貴的皮質沙發上。
“天呀,這裡是不是打過世界大戰了!”我皺了皺眉頭,看着哼哼唧唧的陸走走,“倘若趙瑞希知道你就是這副熊樣,他還不甩掉你。”
“他纔不會呢,來的時候不給我收拾屋子就休想進門。”走走隨手抱着一個坐枕,病懨懨地說道。
趙瑞希收拾房子?
我撲哧笑了笑,走到廚房給她煮了一碗紅糖水,走走坐在電視機的面前舒舒服服地喝着,我見還有時間便幫她收拾一下這個不堪入目的狗窩。
在收拾的過程中,我驚豔地發現到了一條男性的*,用着兩根手指夾着,對着陸走走問,“這個是……”
走走張大了嘴巴,隨即伸出手捂着臉,羞紅着。
“哎喲,我們陸小姐也會害羞了。”
走走的指縫露出了兩隻明亮的大眼睛,尖叫,“這……汗,傅夕舞,你壞死了。”
我強忍不住笑了,將那條*扔到了洗衣機的內筒裡面,正轉身的時候,看到了衛生間那裡有着一盒避孕藥。
我自從打算要一個孩子之後,就很久沒有吃這個了,然而我的月事好像也許久沒有到來了。前段時間還無緣無故那偶,那麼是否代表着我懷孕了?要是這樣,昨晚該死的石頭那麼瘋狂,折騰了好幾個回合,該不會傷到孩子吧。
走走來到了我的身邊,大喊了一聲,故意來嚇唬我,“你……該不是……懷孕了吧。”
“去你的,你才懷孕了。”
我笑了笑,伸出手撫摸了一下肚子,決定待會買一根驗孕棒回家驗證一下。
回到家裡的時候偷偷驗了一下,可惜的是那根驗孕棒上始終沒有出現兩條橫線,這對我而言無疑是失望的,因爲全天下的女人都想爲自己最愛的男人懷一個孩子,不是麼?
正想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外面忽然有了動靜,不久便傳來了墨席和別人聊天的聲音。我的心顫抖了一下,在門縫裡面看到的是墨爸爸。
墨爸爸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我知道此事不能出去了,省得打斷他們兩個人的談話。
“墨席,你怎麼住在這種鬼地方,你看看着空氣,都有一股發黴的味道。”墨爸爸鄙夷地掃着大廳的周圍,伸出手捂着鼻子,然後走到了沙發上坐下來。
“不是很快就要脫離這種生活了麼?”墨席苦笑了一下,擡了擡頭看着墨爸爸,不動聲色地說,“安家那邊怎麼說?婚禮是在什麼時候舉行,我要最快的。”
“墨席,你怎麼會忽然間轉變了?”墨爸爸吃驚地看着他,而我的雙手也緊握成了拳頭,什麼婚禮?爲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該不是墨席和安若雪的婚禮吧。
墨席挑了挑眉,冷笑,“之前都是我太傻太天真了,我以爲還好像三年前那樣愛着她,可是等自己得到手之後,才發現我對她早已經沒有以前那種純純的依戀感覺。時間呀,真是可怕的東西,真的會講所有的東西改變,包括感情。現在我想想,爲了她放棄一所公司,真是太笨了,腦子塞滿了豬油,最近忙死忙活的,才發現要重新站起來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爸,我考慮清楚了,我放棄傅夕舞,我要娶安若雪,我要我的事業。”
我怔住了,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幕。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真的……墨席一定有着自己的計劃,我知道他一定有着自己的身不由己。
昨天晚上我們還說想要一個孩子,不是麼?難道這些話是假的麼?承諾也是假的麼?倘若是假的,那能不能騙我一輩子。
只有這樣,我的心纔不會痛!
“你懂得這樣想就對了,男人不怕走錯路,走錯了能夠及時調頭,回去正確的路線上,這纔是明智的選擇。”墨爸爸面帶微笑地說完了這句話,站了起來,眼色堅定地拍着墨席的肩膀,“這一次,你可千萬不要辜負若雪的一番情意,我就說你和她是天生的一對,你還不相信。之前你還口口聲聲問我懂不懂什麼是愛情,愛情是什麼?沒有事業沒有錢,愛情只不過是一文不值的廢物!只有那些窮鬼才相信生死相許的承諾。等你和若雪結婚了,你就會懂的,兩個人生活在一起,會磨成一種依靠,到時候誰也離不開誰。”
墨席直視着父親,不可置否地笑着,“是,我這次決不負她。”
語氣是那般的堅決,我聽了就好像一個鐵錘敲打在我的心上,眼淚再也強忍不住地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呵,這不是真的!
一定不是真的。
這是墨席的什麼權宜之計,是不是?他是愛我的,他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會再讓我受到一點傷害麼?爲什麼纔是一個晚上,他卻轉變得這麼快呢?
卡擦,是門打開的聲音。
卡擦,又是門關上的聲音。
我抱着雙手,脊背靠着冰涼的牆壁,許久電話卻響了起來,我掏出來看是墨席打來的。他大概也聽到了我的手機鈴聲,循聲而來到我的面前。
他怔怔地看着我,眉頭皺了皺,語氣沉重地說,“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你想我不聽到麼?”我擡起了頭,毫不畏懼地看着他,他尖銳的目光,讓我的心覺得一絲的害怕,爲什麼他可以這麼平靜,莫非他沒有解釋的打算麼?
“夕舞,我……”
“你要和安若雪結婚,是麼?”我深吸了一口氣,嘴脣哆嗦了演戲,雙眸閃爍着眼淚地看着他。我和他走到現在就好像發了一場夢,現在夢醒了,最終還是要散場了!
灰姑娘終究是灰姑娘麼?
十二點的鐘聲就是解除不了的噩夢!
“是。”墨席面無表情地轉過了身子,迴避着我的眼神,又咬着牙說,“所以,我們分手吧。”
他說什麼呀?
分手?
我沒有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