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扯到我呢?那麼,我請你,我的事情也不用你管!”我一字一頓地咬着牙說出了這番話,見他的背影僵硬起來了,又說,“你敢說,你不是去找他?”
蘇慕白,不要對我太好,這樣,你會受傷的,知道麼?
“是,那又怎麼樣?”蘇慕白轉過了身子,得體大方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乾淨的雙眸盯着我,說,“當初我說過,只要他不好好珍惜你,那麼,我就會從他的手中將你搶過來。但,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你還愛他,難道我就連去教訓教訓他的資格都沒有麼?”
“是,沒有。”我毫無畏懼地擡起頭看着他,語氣堅定地說,“這是我和他兩個人的事情,不用勞煩地費心,更別說是去教訓。蘇慕白,我告訴你,我不想你和他吵起來,你們兩個任何一個受了傷,我都不好受。”
說完,我從他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看了走走一眼,然後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蘇慕白的嘴脣哆嗦了一下,狹長的雙眸驟然的眯起,薄脣勾起冷笑着說道,“傅夕舞,即使他傷害你,你還是偏幫他。你殘忍的,永遠都是對我。好,既然你不想我管,那麼,我就不去管。”
我停住了腳步,張了張嘴,想說一聲謝謝,但這兩個字用在蘇慕白的身上實在是太廉價了。索性,什麼也不說,皺了皺眉頭地向前走着。
在充滿陽光的溫暖走廊,我屏住了氣息,只覺得自己的涼涼的,好像聽到了死亡的聲音。而,緊握的手指,已經越來越沒有力氣了,掌心只有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
心,痛嗎?
很痛,就好像是三年前我向墨席提出分手那般隱隱作痛,那麼,他是否也和我當年一樣,承受着莫大的酸楚,無奈,乃至煎熬?
午後。
本來走走約了我說一起吃飯的,她大概怕我想不開,但是她錯了,我不會那麼傻,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活了二十多年,差點拿了我半條性命的苦難都吃過了,難道還不知道緣由的分手還會將我逼到死衚衕,爲此死去麼?
傅夕舞,加油!
傅夕舞是打不死的蟑螂!
我堅定地給自己打氣,並沒有和走走一起去吃飯,而是招了一輛計程車直接回出租房那裡。因爲上午在公司的時候,墨席給了我發了一條短信,他說中午回來這兒將東西搬出去。
走到了這一步,他好像真的鐵下了心。
在出租房不遠處的那個路口,我看到了他那輛黑色的寶馬,而,坐在寶馬裡面的,還有安若雪。莫非,他們真的是……走在一起了麼?
不,我不相信。
我寧願這一切都是假象!
我頭也不回地走到了樓房的門口,雙手沉重地推開那扇門,眼簾乍然出現了墨席,嚇了他一跳。他的雙手提着一個行李箱,眉頭蹙起來,聲音冷漠宛若寒冬一樣說,“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不用了,你偷走的東西,是拿不回來的。”我失笑,吸了吸鼻子,只覺得眼眶酸酸的,有一種淚如雨下的衝動。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哭。
至少,此刻,不能在他和安若雪的面前哭。我微微地揚起了頭,外面的陽光折射着我帶着一片潮溼的睫毛,模糊了視線。
“既然你不檢查,那我就走了。”只是這麼一句決然的話麼?他那隻結實的大手有力地往外面走去,頭也沒有回,我整整地看着陽光傾灑在他身上而拉長的背影,只覺得頭部一陣眩暈,心猛然一陣抽動,再也控制不住地大聲喊道,“石頭,不要走!”
他打開了後車廂,將行李放了進去,轉過了身子,對着我說,“有事?”
我正想說些什麼,安若雪打開了車門慢慢踏出了一條修長的腿,探出了半個頭文雅地看着我,好像很有涵養地對着我笑着,“抱歉,好像我打擾到你們了。墨席,要不這樣,我開着車子到附近兜一圈,你和傅小姐好好談談,怎麼樣?”
“不用了,我和她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該說的,昨晚不是都說了麼?”墨席冷峻地說完了這句話,修長的手指拉開了車門,正欲坐進去。
我好像發瘋一樣蹬着高跟鞋跑到他的面前,竭盡全力地拽着他的手臂,低聲說,“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麼?”
答案。
給我一個信服的答案。
只有這樣,我才甘心。
“還是那一個,我累了,我明白了什麼女人才是適合我自己的。”墨席淡漠地說出了這句話,當着安若雪的臉,讓我覺得有一種當衆羞辱的感覺。
我想我真的是太傻太傻了,他都講話說得這般絕了,我還是無法好像放開手中的沙子那般放棄這段愛情。
事實真的會是我想的那樣,他有什麼苦衷麼?
“那麼,所有的承諾,都不算數了,對麼?”我冷笑地揚起了頭問着這句話,話剛說出口便後悔了,我這番舉動在安若雪的面前,不是成了死纏爛打的招數麼?
是的,覆水難收,所有太美的承諾,只不過是騙人的過眼雲煙。
“是,不算說了。”墨席咬着牙說出這五個字,隨後,一踩油門,那輛車子好像箭一般揚長而去。
我卻是整整地站在原地,拼命地搖着頭安慰着自己不要再想了,這不是真的。可是,人生呀,就是這般的無情,即使自欺欺人,那悲慼的結果,還是無法改變絲毫。
我轉過了身子,好像瘋子一樣大笑了幾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哈哈,我和他分手了,前幾天纔是浪漫的溫存,纔是一瞬間卻是地獄般的絕望。
我好像扯線木偶一樣地向前走着,跌跌撞撞,也不知道絆倒了什麼東西,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看着掌心磨破的皮,流出來的鮮血,不由得苦笑……天,這是無情的天麼?就要這樣折磨着我麼?
那麼,何時才能截止?
我茫然地站了起來,抿了抿嘴脣,卻看不清眼前所要千金的方向了……一個人一旦失去了某種依靠,某種信念,整個人都差點倒下來了。
石頭,從此,你真的忍心不是小豬的人了麼?
我,真的和你再也沒有一點關係了麼?
我不想再去想了,一想,心就會痛……寫在泥沙上面的承諾,終究會夷爲平地,終究會失效。緊緊地閉着眼睛,眼淚,再度落下……
我失神落魄滴回到了房裡,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塌下了,這一步一步走來都仿若是一場夢。很可笑,很無奈,卻悲涼透徹。
一個晚上,我都沒有吃一點東西,即使如此,我只覺得心疼之外,真的一點飢餓的感覺都沒有。躲在屋子裡面直到九點多,天外都已經黑透了,天空上繁星點點,就好像明亮的眼睛一樣。
www ttka n ¢o
我從大廳的沙發上怕了起來,搖晃地站了起來,因爲我沒有打開燈,屋子太黑了,根本看不見路。所以,我才走幾步,整個人便跌倒在地上。
我苦笑。
生命竟是如此的蒼涼,就連老天,就連地板也要欺負我麼?我的石頭已經不要我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真的快活…下去了。
我寧可全世界的人負了我,然而,我死也不情願相信,是他!
跌跌撞撞滴攙扶着旁邊的茶几,手臂上的皮已經磨破了一點,感覺有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上面緩緩流了出來。是血麼?一定很奪目吧。
我咬了咬嘴脣,最終還是強忍不住滴大聲哭了起來,嚎啕大哭,就好像死掉了同伴的子規一樣,啼血到身亡,“石頭,你真的不要我了麼?”
“石頭,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對我……”
一個人說變就變,打死我也不相信。想到了這裡,我腳步不穩地走到了衛生間,擦拭了一下紅腫的眼,傷口也來不及處理,就逃出了大門。
外面。
路燈暗黃,拉長了行人的身影,我彷彿用盡了這一生的力氣向前走着。好一陣子,我纔來到了墨府,平時只覺得短短的一條路,如今卻是那般的漫長。
我摟抱着雙手,站在那棵茂密的榕樹下,目光呆滯滴看着緊鎖着的大門。一秒鐘、一分鐘滴過去了,我始終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而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回來這裡,見到了他又怎麼樣?
又對他說什麼?
難道很不要臉地跪在地上求他,石頭,我沒有你不行?!!
是的,至少傅夕舞做不到……我撥了撥滑落到嘴邊的頭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痛心疾首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大喊了“啊”的一聲。
我想轉身,我想離開……然而,此時一道刺眼的燈光從別墅裡面折射了出來,接着開出來的是一輛車子,墨席跟着在後面,對着車子依依不捨的擺手。
那副神情,讓我看的心疼。
只是,爲什麼他的一隻手一直按着太陽穴?
“停車。”安若雪對着司機說出了這句話,然後推開了車門,不顧一切地直奔到墨席的面前,投進他的懷裡,小鳥依人地撒嬌,“啊席,今天晚上我能不能不走,我在害怕,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爲什麼你忽然不要……她了。”
“你要我說多少次才肯相信?是,我承認,心裡還有一點點她的位置,只是,我相信這點位置終究敵不過時間的無情。”墨席抹了抹她的髮梢,親吻着她的額頭,低聲說,“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忘記她,一乾二淨。”
忘記我。
一乾二淨?
呵,真可笑,當初是誰在學校的草地上抱着我說,倘若這輩子相知太短,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就抱着對方,在掌心上畫圈圈,那麼,下一輩子就會相遇。
可,這一切都是假……
我吸了吸鼻子,才發現心很酸澀,就好像咬着一個半生不熟的蘋果一樣。我隱忍滴後退了幾步,有氣無力滴向前走着。
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面對什麼,但是,我已經很累很累了……爸爸去了,墨席不要我了,我的心好像一下子死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不知不覺滴走到了出租房的樓下,眼角上的淚痕早就已經幹了。
我剛掏出鑰匙想打開門的時候,一副乾淨的聲音弱弱地傳了過來,“夕舞,你……你沒事吧。”
我別過了頭,怔怔地看着蘇慕白,這種狀態大概維持了兩三秒然後別過了頭擦拭了一下乾乾的淚痕,勉強地擠出了一點笑容,說,“慕白,你怎麼來了?”
“我擔心你。”他一臉愧色滴看着我,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抱着我,緊緊地,“你痛麼?看到你這副樣子,我比你更痛。夕舞,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去見他了,你不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可是,你要答應我,必須好好的,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