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五年前,她沒走,留下來陪他一起共度患難,他發誓會一輩子寵着她……但,以後,卻是不可能了,他要壓抑着自己的灼熱的心,於她,只有恨。
五年來,他每一次心動,都是這般告誡自己。
雨婷聽完了這番話,眼睛已經翻了不知道多少下,氣得嘴脣直哆嗦,她冷笑着,皺着眉頭地瞪着陸敬軒,說,“你說與我無關?倘若與我無關,當初,你抱着一個爛小熊在女生宿舍的時候,爲什麼找我幫你拿上去。
倘若與我無關,爲什麼還讓我做什麼牽線的中間人……
陸敬軒,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當初,是你發誓,會好好對待她的,可是,她無助的時候,流淚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你知不知道,她爲了你,竟然去代……”
“夠了,不要再說了。”夏緋打斷了雨婷的話,思緒恍惚,原來和他之間,有這麼多的故事。
只是,這些故事裡面,都加了一個“當初”。
那,是代表着過去。
陸敬軒也回想到了過去,那美好的一幕幕,她坐在自行車的後面抱着他的腰桿子,臉貼在他的後背。他故意去嚇她,急速剎車,弄得她驚慌失措地尖叫,死死地抱着他。
每次這樣,他都會憐愛地說一句傻丫頭。
想到了這裡,他原本囂張的氣焰暗淡了一點,伸出手拿着一杯苦澀的酒抿了一口,喉嚨好像火燒的厲害,該死的,還是無法放下麼?
她只是一個拜金女。
愛慕虛榮,金錢至上!
若不是,當初,在你最無助的時候,爲什麼會人間蒸發,陸敬軒呀陸敬軒,你爲什麼這麼傻,這麼善良,難道你還想被她騙得死死的。
還是,你還要自欺欺人?
他忽然“砰”的一聲放下了酒杯,酒杯剩下的酒濺射了出來,在桌子上染上了一個個小圓點。不遠處的服務員看到了,想上前擦拭,卻礙於殺氣,始終不敢移動腳步。
“爲了我麼?”他忽然揚起嘴角,不屑一顧,“她還有臉說這句話?”
“你……”雨婷氣結,想告知他一切不可思議的真相,讓他知道“後悔至死”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之前,她看得出來夏緋有心事。
她苦苦相逼,終究是得到了一個答案,卻是,讓她心疼至極,足足流了好久好久的眼淚。
代孕,孩子搶去,導致骨肉分離……這一切又是誰的錯?
難道,這般爲他,他還覺得她是一個可恨的女人麼?
實在是……太無恥了,雨婷已經有點抓狂得抓着陸敬軒的手,卻被夏緋一把拉了回來,“對不起,陸先生,打擾了。”
說完,扯着憤憤不平的雨婷往門口離開。
陸先生……
呵,陸敬軒聽到這三個字,心皺成了一團,竟然還是會疼。他強忍不住追了出去,聽到雨婷質問夏緋爲什麼不讓她說出真相。
他訕笑,有個狗屁真相,不就是愛演戲的兩個小婊子麼?愛慕虛榮呀。
他悶哼了一句,頓時好像被一盆冷水往頭上潑了下來,清醒至極地說,“夏緋,我已經和何麗茹在一起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死纏爛打。”
他,不會再被她的“陰謀詭計”給迷惑了……
再也不會。
夏緋聽了,驀然怔住了。
心,就好像柚子一樣,被人一片一片地掰開。雙腿,也站不穩地搖晃了一下,抿了一下嘴脣,強忍着眼淚,轉身,腦袋卻是撞進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裡。
胸膛,結實,並且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對不起,我……”
她擡起頭,看到了左晨佑那張複雜的臉,儘管他裝得若無其事地笑着,但,苦澀的嘴角,無疑是心疼着她。
這個該死的笨女人。
陸敬軒不要她,他要,爲什麼還要來這裡被人羞辱。
他蹙眉,從來都沒有覺得,想要一件東西會是如此疲倦,心,隱隱作痛,那張俊俏的臉卻冷笑,說,“老婆,你這算是投懷送抱了麼?”
老婆?!!
陸敬軒聽了,恨得咬牙,果然是無恥的狗男女!
他收回了目光,心裡泛酸地轉身,卻被左晨佑叫住了,“姓陸的,你還沒有資格欺負她,要欺負,也是我欺負……”
陸敬軒冷笑,別過頭,“這種女人,我已經不要了,你想要穿我的舊鞋,隨便拿去。”
說完,大步往前走。
而,左晨佑聽了,氣得臉都青了,什麼舊鞋?
他憑什麼這樣不負責任地羞辱自己的丫頭,左晨佑鬆開夏緋的手,想衝上前,好好修理他一頓,“有種你別走……”
“你幹什麼?”夏緋慍怒,看着怒氣衝衝的他,大力抱着他右邊的手臂,“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夏緋……”他氣結。
他要管。
憑什麼不讓他管了,她是他老婆,不是麼?
從小到大“自認”的老婆。
“以後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夏緋鬆開他的手,卻是,被他那隻大手死死拽着。
隨即,他輕輕轉動了一圈,便將她推到了停到一邊的車子上,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俯身,溼涼的脣已經籠了下來,嫺熟的舌尖,撞擊着她雪白的牙齒。
她用力地咬着牙關,不讓他進來。
“左晨佑,你放開我,你這個無恥之徒,你去死!”她大力地推着他,可是,肩膀上的吊帶,卻被他利索地扯下。
“跟我上車……”左晨佑停了一下,帶着痞子氣地訕笑,好像夜空繁星一樣璀璨的桃花眼盯着她,那張粉嫩粉嫩的笑臉呀,看得他心裡萬馬奔騰。
“我不要。”那不是自投羅網麼?她夏緋纔沒有那麼笨,“你再不放開我,你一定會後悔的。”
“很好,我很想知道我是怎麼……後悔的。”他拖長了聲音,五年前,讓她逃跑了,他已經再骨髓裡銘刻着幾個字,永不放手。
如今,他怎麼可能放開她,不要她……他的手按着她的頭,身下的滾燙頂着她如雪般白的腿,繡滿花蕾的裙襬,已是被他慢慢捲上。
他是要在大庭廣衆之下,上演“色戒”麼?
雨婷驚呆了,久久纔回過神來,她自知夏緋和他的關係,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但,她終究還是咬着牙,冷漠不屑地走到了左晨佑的面前,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樣,刁蠻地冷言,“左晨佑,難道你只會這招?”
左晨佑先是一愣,然後對着她訕笑,“怎麼,勞尹鬆滿足不了你,你要在這裡學幾招回去對付他?”
勞尹鬆,綽號,老淫蟲。
他苦追樑雨婷長達五年,卻是未曾到手。
他也是左晨佑的好兄弟,在“三劍客”當中,排行老二,爲此,樑雨婷的大哥樑非凡經常取笑他“小弟弟”。
而,老三樑非凡也被他反擊冠上了一個“小三”的美譽,堪稱天下第一妖豔比狐狸精。
“噁心。”樑雨婷咬牙扔下了這句話,夏緋卻是被他輕輕一旋,整個人推進了車廂裡面。未等她反應過來,車子已是揚長而去,“這……這是什麼世界。”
搶人哪……
樑雨婷早已經領略過他對夏緋的癡心絕對,爲此,不是太擔心。
但,她還是撥了一個電話給樑非凡,說,“哥,夏緋被你的兄弟擄去了,你得盯着點。”
“什麼,老大出手了,還……搶人,太牛X了。”樑非凡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這纔是老大的風格嘛,之前好像一個小怨婦一樣買酒消愁,連累自己進了幾次醫院。
這次,終於可以解脫了。
爽歪歪……
他隨口答應雨婷,掛了機,便撥了一個電話給左晨佑,十分幼稚地痞痞低笑,目光邪惡,“老大,你是不是在……吃肉。”
左晨佑掃了一眼清冷的夏緋,問候樑非凡祖宗十八代……哪有肉吃!
“去死。”
“吃屎?”
“你去死!!!”
憤恨地掛機,一踩油門,車子“嗖”的一下在流光之中的道路上飛越……
夏緋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裡,心裡也十分清楚,這種沒有臉皮的無賴,即使是自己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放自己下車。
索性,別過頭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
自從爸媽死了之後,她就很習慣凝望着每一家的燈火通紅,因爲,每一處燈火之下,都代表着有一個家庭。
或許他們是在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指導孩子的工作……然而,不管是哪樣,都是幸福的。
她已是,很久再也沒有感到這種幸福了。
左晨佑看着失神的她,總想找一個話題,但是,平時口才極佳的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胸膛起伏地呼吸了幾下,到現在都好像還在發夢,還不敢相信,一直苦苦追尋的丫頭,已經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丫頭……”他叫了她一聲,語氣是輕輕的,溫柔得能揉出水來。
他沒有什麼特別想對她說的,只是想叫,叫丫頭,叫老婆……但,又怕她不樂意,所以小心翼翼才叫了這兩個字。
夏緋冷冷地揚起了嘴角,丫頭?早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了,休想再拿一塊巧克力來哄她叫他老公!
“幹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又掃往窗外。
原來看他,心裡還是會怕,就好像幾條毛毛蟲在心上吸附着,癢癢的,麻麻的,那種感覺不是三言兩語能表達出來的。
“我和樑薇薇沒有結婚,我不愛她。”左晨佑咬了咬牙,好像一個青澀的小男孩一樣向她解釋着,他又偷偷用目裡的餘光看着她,無意發現她皺褶的花邊包裹着飽滿的胸,那她第一次和他激情的場面不由得浮上了腦海。
“你這句話沒有必要對我說,我沒有這麼八卦,也沒有這麼多的時間。”
“丫頭……”他一下子泄氣了。
“左晨佑!”夏緋憤恨地叫了一聲,沒好氣地說,“拜託你以後別這麼叫我,我和你不是很熟!再者,倘若你還有一點人性,以後,請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我要下車。”
說完,她不顧車子還在開,卻伸手試着去開車門。
“你是不是瘋了?”他大聲了瞪着她,“吱”的一聲急剎,車子往前停下,她整個人都向前傾,他卻眼明手快地將她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