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野將滾落到地上，情緒激動的溫妙抱了起來。
從冉唸的角度望過去，顧斯野的眉頭微蹙，似乎隱忍着什麼，逆着窗外照進來的白色雪光，映襯的他整個人的輪廓堅硬如鐵。
溫妙哭倒在顧斯野的懷裡，緊緊揪着他前襟的襯衣，像是一隻絕望的困獸，內心裡千萬積壓的痛苦，除了撕心裂肺地哭泣，再沒有別的方式宣泄出來。
“妙妙……”
顧斯野似乎嘆了一口氣，極爲無奈地輕輕說出口。溫妙幾乎是立刻就止住了哭泣，擡起頭，怔怔地望着顧斯野。
心口像是被這聲溫柔的妙妙撕開了一道血口，裡面積蓄的情緒，瞬間奔涌而出。內心裡已經風起雲涌，波濤翻滾，可冉唸的面上卻只是慢慢彎了彎脣角，輕輕退了出去。
一口氣直奔到樓下，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涼意，紛紛飄落的雪花落到她的臉上，頭髮上，衣服上，幾乎是立刻就化掉了。
等在樓下的司機看到去而復返的冉念，呆了一下，“夫人，怎麼溼成這樣了？臉上都是水。”
“啊，我看雪看呆了……”
冉念扯開一抹僵硬的笑，順手抹了一把臉，卻發覺那水都是熱的。這一定不是淚，一定是化掉的雪水。
……
顧斯野回到顧家老宅的時候，顧老爺子正對着棋盤，一個人琢磨着什麼。看到顧斯野進了門，招了招手，“小八，快點過來，幫我看看這個。”
本來想上二樓去的他，只好坐到這個棋迷爺爺身邊。
顧斯野沉默盯着棋盤半晌，顧老爺子滿懷期待地問道，“有沒有什麼法子，破解這個困局。”
他稍微沉吟了一會，對上爺爺期待的眼神，搖搖頭。
爺爺所執的黑子，實際上已經到了死境，根本就再沒有緩和的餘地。
爺爺下棋的風格跟他的人一樣，殺伐決斷，極爲激進。在顧家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地住他勢如破竹的攻勢，好好
的下圍棋，被爺爺弄得上戰場一樣。所以大家幾乎都不怎麼願意陪老爺子下棋。
這一局，肯定不是家裡的人陪着老爺子下的。
顧斯野說完，就站起身，上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裡沒有冉唸的影子，就連五姐顧瑛的房間裡也沒有。
他拿出電話，卻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冉唸的手機號碼。
外面下着的鵝毛大雪，堆積在地上，大約有了三寸高。院子裡，掃雪的園丁，踩在雪地上，一步踏進雪了，鞋子幾乎都淹沒了。
下了樓，似乎知道他在樓上幹什麼的爺爺，直接解答了他心裡的疑惑，“別找了。她已經回去了。”
“怎麼會？航班已經取消了。”
他昨天是說好讓她坐今天的飛機回去，可是今天突然下大雪，飛回他們原先的那座城市的航班，突然取消了。
顧老爺子沒有回答顧斯野的話，只是慢慢將那些棋子都收了起來。玉製的棋子一顆顆落到盤子裡，本來清脆的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卻讓顧斯野煩躁起來。
他站了起來，順手拿起自己掛在架子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往外走，顧老爺子卻出聲叫住了他。
“不用去追了，這會，動車已經開了兩個小時了。”
顧斯野轉過身，看着爺爺氣定神閒的樣子，不禁有些惱怒，“爺爺，這麼大的雪，你怎麼就讓她走了？居然都沒有告訴我一聲！”
顧老爺子眼一瞪，提高了聲音，“臭小子，誰讓你找了那麼精怪的媳婦！她裝的一副不會下圍棋的樣子，說只要下贏了我，就要先回去。誰知道，給了我這麼一副困局，就高高興興的走人了！”
今天冉念從醫院回來的時候，顧老爺子正一個人，無聊地琢磨着圍棋。冉念走過來，很好奇的樣子。他正好苦於沒有人對弈，就抓了冉念，要她一起下棋。
這個丫頭古怪，說只要下贏了他，就要答應她一個要求。
老爺子是什麼人，在顧家打遍無敵手，在整個老一輩的人
裡面也沒有什麼對手，誰知道會栽在這麼一個小姑娘手裡。
顧斯野沉默，冉念有個拿過全國圍棋賽冠軍的爸爸，她估計也是遺傳了這方面的天賦。難住癡迷圍棋的爺爺。
他才發現冉念這一趟過來，他居然都沒有好好陪過她，也沒有把她好好介紹給家裡人。她其實會的東西很多……
“我讓你做得事情，你完成的怎麼樣了？三個月的期限快要到了。”
顧老爺子忽然語氣一變，睿智地目光，嚴肅地看着眼前，自己最喜歡的孫子。
“已經完成了，爺爺。”
顧老爺子長眉一挑，這麼快？可是他臉上的神情卻不露半點，“嗯，還要再努力。你哥哥當年，可是隻用了一個半月就完成了。”
提到自己的哥哥，顧斯野的眼神一黯，“知道了，爺爺。那明天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顧老爺子點點頭，“去吧，以後多帶你媳婦來這裡看看我。告訴她，我下次，一定會贏她！”
……
冉念拖着疲憊的步子，回到了久違的家。
冉唸的媽媽孫艾雲見到冉唸的時候，露出了驚訝的笑臉，“怎麼這麼久沒有回來了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媽媽嗔怪的語氣，在冉念聽來格外的好聽，她笑着摟緊了媽媽的胳膊，撒嬌，“媽媽，我永遠都是媽媽的念念。”
家，永遠都是人的避風港，在外面受到委屈，或者覺得太累的時候，人們都會想念家的美好。吃着媽媽煮的西紅柿蛋面，空虛的胃被溫熱的食物填充滿，冉念覺得僵硬的全身慢慢恢復了知覺。
吃完麪，母女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烤火。冉念一邊看電視，一邊伸手去捻放在果盤裡的梅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十分爽口。
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做媽媽的，自然關注着女兒的一舉一動，見冉念幾乎將那大半盤子的酸梅子吃了下去，還很享受的樣子，她忍不住懷疑起來，“念念，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懷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