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樣,”楚律將自己放在口袋裡面的雙手拿了出來,整着夏若心跑亂的頭髮,“三哥死了。”他說的聲音很淡,對於一個人生死,也不過就是這一句話,那就是三哥死了,是的,三哥死了,而非是今天的天氣真好。
夏若心一聽,第一的直覺是楚律騙她的,楚律微起雙眼,不笑也不怒,可是也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她猜不出來到底三哥是不是真的死了。
可是三哥,怎麼能會死呢?
而她問楚律,楚律也不說,她就只能走到了沈微的身邊,然後在她的面前蹲下了身子,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一小袋紙巾,拆開,再是一點一點的幫着沈微擦着腳,楚律抿緊了脣片,不發一言,而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就站在那裡,神色一情都是過分的冷漠着。
她將沈微的雙腳一點一點的擦乾淨,沈微的腳底下都是被磨破了皮,也有被尖細東西劃破的樣子,她找來了護士,讓護士替她上藥,當是消毒水沾染上皮膚的時候,那一種疼痛,夏若心都是感覺疼着,就像是滋的一聲,燙傷了皮膚一般的疼着。
可是沈微卻是像無知無感一樣,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出來,等到護士替沈微的雙腳上過了藥,再是包起來之後,夏若心想了想,她坐了下來,將自己的鞋子脫掉,然後小心的套在了沈微的雙腳上面,她與沈微穿着同一個鞋碼的,雖然沈微的腳現在有些服腫,可是鞋子還是可以套進去。
楚律此時的眉頭越是皺的更緊了,不過,卻也沒有說什麼。
不久後,爭診的門被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然後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沈微的眼睫顫了一下,感覺自己的腦子就這麼嗡的一聲,疼了起來,而後眼前被一片黑暗所覆蓋了起來,連忙的,夏若心扶住了她,可是她的臉也不是太好。
三哥,真的不在了嗎?
“楚先生,這樣真的好嗎?”
醫生尷尬的問着楚律,明明裡面的病人。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楚律伸出手打斷了醫生的話,而夏若心卻是不明白的盯着楚律,等着他給她的答案,還有他給她的解釋。
醫生本來可能還是想要說什麼的,可是一見楚律的堅持,最後也就只能是如此了。
沈微將自己的頭靠在了夏若主的肩膀上面,雖然已經昏迷了過去,可是她的眼淚卻是不斷掉都會,有些人就是如此,他一直呆在你的身邊,似是無聲無息,其實卻早就已經潤物細無聲。你以爲你可以隨時抽身離開,可是到了後來你纔是知道,原來多年的陪伴中,那個人已經如同空氣一般,是你不能離開的,而離開了便會窒息。
誰說依賴不是一種愛呢?
“這是三哥的意思,”楚律走了過來,伸出手將沈微抱了起來,“我們先送她回去吧,三哥的事,你不要管,我會處理好的。”
可是,夏若心站了起來,她拉起了楚律的袖子。
“楚律,三哥呢?”
楚律抿緊了自己的薄脣,而他搖了搖頭,而夏若心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真的,真的是有些什麼人不在了。
而夏若心緩緩的鬆開了楚律的袖子,怎麼的,她感覺自己的眼角,竟是如此的酸楚難忍呢。
小雨點握着沈微的手,小小的兩隻手都是不能握住沈微的這一隻手。
沈微對着小雨點笑了一下,可是笑中卻是帶起了太多的恍忽。
“謝謝你帶她來看我,”沈微對着身邊的夏若心感激的說着,“這個時候,原來,能過來看我的,也只有你了,不嫌棄我的身份,我的背景,還有我的過去,”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她是一個骯髒的女人,也是一個有罪的女人,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現在就連三哥也是被她給害死了。這樣的她,還活着做什麼呢?
夏若心走了過來,揉了揉女兒的頭頂,然後她對着沈微一笑,只是笑的也是有些累,“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過來看你的,沈微,她將手放在沈微的肩膀上面,你準備怎麼做,接下來,在三哥不在的這些日子裡面。”
她最擔的心就是這個,江南不是沈微一個人可以撐的起來的,江南是個什麼地方,她很明白,這裡是一個小型的世界,裡面的事情也都是錯宗複雜,有三哥在,那麼自然的都有三哥頂着,可是三哥不在的話,她真的擔心沈微會在江南上面吃虧。
“沒事,”沈微將自己的頭靠在身後的枕頭之上,整個人最近都是瘦了一大圈了,就連眼窩是深深的陷了下去,臉頰上的肉也不差不多沒有了。
她無力的垂下了自己的長睫。
“其實三哥不久前就已經說過,要將江南轉型,將黑市上面的生意放到了明市上面,其實現在已經轉移的差不多了,江南現在已經正規了不少,而且……”她轉過身,握了握小雨點的小手,這樣乾淨的孩子,纔可能讓人放下所有的戒心了吧。
“這裡有這麼多的兄弟要養,我不可能不管他們,我要會替三哥守好這江南,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她再是眨了一下眼睛,也是將自己所有的眼淚吞下了肚內,以後沈微不會再哭了,也再需要眼淚了。
三哥用他的命,換來了他的命,她不會輕易的作踐了自己的這條小命,她沒有資格,她會替三哥活下去,替三哥照顧他的這些曾今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
夏若心本來張開嘴,還想要再勸什麼的,可是最後卻只能是嘆了一聲,對了,還有那個男人,還有莫茗,他和沈微還有可能嗎?
夏若心只能知道開始,再在經過了一個經過,至於未來,誰也不知道,包括沈微在內。
不過楚律說過,莫茗對於沈微,就當初他對她一樣,一個男人找一個女人好幾年的時間,不會只愧疚,只是沈微會不會接受他,夏若心並不知道,但是,她卻是知道,只要有莫茗在,那麼在江南里面的沈微就絕對的不會出事,而且現在楚律也是接手江南了,當然他的接手不是因爲想要奪取江南的一分羹,而是還着三哥的一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