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正的身體一僵,回過頭時,只見沈意君涼涼的坐在那裡,她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也沒有哭,其實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卻是不說。
她無所謂的扯動了一下脣角,仍然是沒有離開那個座位,哪怕夏明正父女現在死在她的面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可以眨一下眼睛。
夏以軒突然的站了起來,瘋一樣的向外面跑去,就連自己的爸也都是不管了。
夏明正扯疼了自己的心臟,結果卻是一嘴的血腥味。
跑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杜靜棠不屑的撇了一下嘴,一點也不怕夏以軒會跑,她跑到了天涯海角,他們也能找到,更何況是在這個時候,當然也是因爲那女人所有的證件現在可都是在楚家放着呢。
楚家的人都是走了,整個婚禮就像是一場鬧劇,宋婉回頭,看着眼前這個佈置的相當好豪華的婚禮現場,她打贏了這場仗,雖然說她也付出了太多。
而她知道,其實事情並沒有結束,就算是楚江沒有怪她,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原諒自己了,如果不是她自私,如果不是她的怕事,就不會發現這樣的事,可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她是讓夏以軒生不如死了,就像陸筱畫說的那樣,她曾站在了高高的天堂,可是現在卻是摔的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沈意君走了過來,她伸出手扶起了夏明正,然後不發一言的向外面走去,現在誰也沒有管什麼婚禮,不過,誰也都是知道,夏以軒完了,而夏家,也是完了。
沈意君將夏明正送到了醫院裡面,夏明正被楚律直接就踢斷了兩根肋骨,還好內臟沒有出血,可是斷骨的疼痛他是替夏以軒受的。
可是夏以軒人呢,現在還知道躲在哪裡?
“意君,我求你,”夏明正疼的額頭上面不時的冒着冷汗,我求你,他握着沈意君的手,求你將以軒送走,沈意君卻是抽出了自己手,而後從一邊拿過了自己的包。
“意君,我求你了,”夏明正再是伸出手,而現在他除了求沈意君之外,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了,他求過了,他找過了,可是對方一聽夏以軒的名子,不是直接掛斷了電話,就是推託說自己沒有能力。
是啊,沒有能力,同楚氏集團扛上時,誰還有能力,說更不用說,其實後面還有一個陸家。
沈意君的步子頓了一下,而後繼續的向外面走着,突然的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她轉過身,就見夏明正已經摔倒在了地上,疼的他豆大的汗水不斷的向下掉着。
“意君,求你……”他想前爬一下,可是這一動,整個身體都是疼的痙攣了起來。
沈意君打開了門,夏明正已經開始絕望了,他知道,楚律是不會放過他女兒的,是一定會不放過她的,他第一次的想哭,第一次的絕望,他快六十歲的人了,難道還要讓他再是經歷一次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嗎。
這時,病房的門再一次的打開,幾名醫生和護士都是進來,後面還跟着沈意君。
夏明正的眼睛突是一亮,這就是證明,沈意君她沒有走,她是出去幫他喊醫生去了,醫生七手八腳的,再將夏明正給擡到了病牀上,再是幫他打開了針,囑咐好幾句,這纔是出去了。
沈意君走了過來,站在夏明正的面前。
“意君,謝謝你,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
“你爲什麼認爲我會幫你?”沈意君居高臨下問着眼前狼狽不堪的夏明正,她永遠記的第一交見他時,他舉手投手間,皆是一種成功人士的氣質,她那時就發誓,不管怎麼樣,她一定會得到這個男人注意,也是得到這個男人的心,而最後她得到了,只是,似乎失去的更多。
這個男人可以爲他的女兒捱上一腳,可以爲他的女兒求遍所有的人,甚至是她,而她甚至都是忘記了,她這個媽媽的有沒有爲自己的女兒做過一件事情。
所以,她問他這麼一句。
而夏明正回答不出來。
“意君,看在我們夫妻這麼多年的份上,我求你,救救以軒好不好?她還小,她還不懂事。”
“她那叫不懂事嗎?”沈意君可以理解一個父親對於女兒沒有理由的疼愛,可是卻也不能這麼的不分事非。
“明正,這已經不是小不小的問題了,”她將手放在了夏明天的肚子上,這裡被踢的差一些就要內臟破裂了。
“夏以軒她殺了人,她殺了我女兒,她也差一點殺了宋婉,你應該明白,楚律是個什麼樣的性子,難不成你忘記了,李家的是怎麼破落的,忘記他們從上流社會掉到了末流到底用了多長的時間?”
“更何況李漫妮還沒有你的以軒心狠手辣,那還小嗎,你告訴我,那還叫小嗎?”
“我知道,”夏明正慘笑,“我知道以軒做了很多的錯事,可是她畢竟是我的唯一的女兒啊。”
“若心也是我唯一的女兒,”沈意君站了起來,這一句話讓夏明正是要說出口的話,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回去了一樣,難忍難受,可是又是無可奈何。
沈意君走了,到底是沒有答應夏明正的請求,夏明正又是想着找着誰,看是不是可以讓夏以軒逃過這一次,先不提其它人,別被楚律找到就行。
只是他想不到的就是,第二天的時候,楚律親自的過來了,那個穿着一身黑色風衣的男人,他的臉隱在黑暗當中,也是沒在人羣裡。
此時,他半明半暗的臉正迎着光,而另外半張臉忽明忽暗,也是無法觸及。
他的腳上前,而夏明正的心也是跟着一跳,那種莫明的壓力與恐懼,竟都是從這個人的身上而來。他這一輩子,有過對手,可是卻從來沒有遇到這樣一個對手。
“你將夏以軒藏起來了?”楚律走到了夏明正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問着,此時他的五官迎着房間內的光線,纔算是清楚,可是也是冰冷無溫。
夏明正張開了嘴,卻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