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月色皎潔。
風吹着如紗的窗簾,不停地搖擺着。
楊紫依坐在梳妝檯前,拿着一把小剪刀修理着長長的指甲,然後嘴巴用力地一吹。接着,美美地在眼前擺了擺去,自戀萬分。
此時,電話響了,是一首比較傷感的《屋頂》,她之所以這首歌,是很想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坐在瓦上的屋頂,互相依偎地看着繁星點點的星空。
這是多麼浪漫的一件事。
只是,冷峻的楚梧良從來就沒有和她一起做過什麼浪漫的是事,兩個人雖然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可,更可笑的是,還沒有正式地牽過手。
因而,許洛馨的出現,她已經驚慌失措地意識到了自身地位的危機感。
於是,這幾天她拼命地討好楚父楚母,向來愛逛夜店的她,也收心養性,白天陪楚母購物,晚上陪着楚父他們看一會兒電視。
呵,簡直是一個二十四孝的好媳婦。
然而,這一切楚梧良都看不到,她更是鬱悶不已。她在心裡暗暗盤算,要使一些小伎倆,把許洛馨趕走才行。
哼,還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呢,竟然想搶走楚梧良……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貓樣!灰姑娘的故事是聽過,只不過是騙小孩的把戲,她也信麼?
落敗的鳳凰,便是麻雀。
現在,還真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她越想越氣,手裡拽着的電話已經被她長長的指甲按斷了。
楊紫依看了一眼號碼,對電話那頭的女人不屑一顧,自言自語地說,“纔回來幾天,就天天約我出去玩?哎……爲的還不是讓我結賬。”
說完,她冷冷地翹起了嘴角,明亮的雙眸盡是鄙視。
很快,手機又沒完沒了地響了起來,楊紫依很不耐煩地按下了接聽鍵,笑語盈盈地說,“青菜,是你呀,剛纔真是不好意思,我在敷臉呢,所以不小心按掉了你的電話。現在我剛想打過去給你,你的電話就來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呀。”
笑得真假,就差把自己噁心了。
“你還有心思敷臉,你怎麼不多關心一下梧良,你知不知道……”青菜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生怕話說得不對,那麼,楊紫依和楚梧良鬧一頓,最終慘敗收場的話,自己不是難辭其咎麼?
想到了這裡,她左右搖擺。
身爲楊紫依在江城最友好的朋友,倘若把這件事掩蓋下去,她受到了委屈,那又該怎麼辦?
當年青菜的丈夫在外面找女人,並且要和她離婚,她氣憤不已地去吵去鬧,最終被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甩了好幾個巴掌,扔下了一張離婚協議書便揚長而去。
青菜整天以淚洗臉,不知所措,而,此時楊紫依陪在她的身邊,想法設法幫她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奪回自己應得的錢財。
那個男人害怕和青菜分一半的財產,便厚顏無恥地和那個小三斷絕關係,回到了她的身邊。只是,那個男人依然夜不歸宿,在外面拈花惹草,而她,懷上了孩子之後,有了精神寄託,只能委屈地保着正牌夫人的位置,安然無恙地坐下去。
這條心酸不已的路,她不想楊紫依重蹈覆轍,於是,清了清嗓子,正想說些什麼。
可,楊紫依已經打斷了她的話,很不耐煩地說,“又去玩麼?不去了,天天去泡吧也沒意思。還有啊,你不顧着孩子,把他扔在你婆婆那裡,小心你老公知道了大發雷霆。”
呵,她還替我關心呢?
紫依,倘若你知道了楚梧良……這件事,也不知道你會怎麼樣?她捏了捏拳頭,不以爲然地說,“他可以出來玩,我就不可以了?”
青菜聽到了她笑了幾聲,腦子想着她偷笑的模樣,很是不爽,於是,又說,“我剛纔看到了一幕不該看到的東西,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什麼呀?”楊紫依隨口一問,並沒有見得有多焦急,“有什麼話就直說唄,別兜圈子了。”
纔沒有時間陪着她嘮家常呢。
都是抱怨一些丈夫如何如何不好,婆婆如何如何兇狠毒辣……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會安慰幾句,後來,她耳朵聽悶了,也不表態了。
青菜換了一隻手拿電話,翻了一個白眼,低聲說,“要不是當你是朋友,我纔不管你的死活呢。好心打電話給你爆料,你倒好,還不領情。”
楊紫依一聽到李青菜這麼說,便急了,急忙問道,“怎麼回事?”
“我剛纔路過東湖公園的時候,親眼目睹了楚梧良和別的女人抱着,並且……”李青菜說到了關鍵時候,竟然停了下來。
楊紫依聽了,心裡癢癢的,她追問道,“並且什麼?”
她的指甲大力地按在電話上,已經泛白了。
而,臉上,早已經沒有了一點表情。
楚梧良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那麼,這個女人是她麼?楊紫依萬分希望不是,那麼這樣子的話,她的心裡就平衡了,說明楚梧良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對她們只是玩玩而已,玩累了,還是回到她的身邊。
“他們在噴泉附近接吻了,還吻得挺忘我的呢,很水深火熱。”
楊紫依聽了,氣得半死,她的內心抱着一絲希望,問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楚梧良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就傍晚的時候,他還陪着我去看夕陽呢,並且送了我一個大鑽戒,十K拉的。”
她眼也不眨一下地撒謊。
畢竟,楚梧良於她是好是壞,是否變心,她纔不希望別人知道,並且用同情的目光看待自己。
“我怎麼會弄錯呢?我還拍了他們接吻的照片呢,不信的話,我立刻發給你看。”
楊紫依暗罵了一句“變態”,別人接吻不接吻關你什麼事,要你大費心機地拍下來慢慢“欣賞”。
她皺了皺眉頭,若無其事地笑了幾聲,說,“是嗎?那你發來給我看看,我想一定是某些賤女人纏着他。你也知道,男人嘛,逢場作戲是很正常的。”
每說一句話,她都感覺到有一把刀子插在自己的心上。
好酸。
好痛。
明明吃醋得要命,卻還要假裝大度,真的難受不已,就好像一羣烏鴉扇着翅膀飛過胸膛一樣,涼涼的,寒心不已。
李青菜暗罵了一句裝什麼裝,就笑着說,“既然你這麼大度,那是我……多管閒事了。”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而,心裡卻暗暗偷笑。
楊紫依的性格,她還不曉得嗎?表面裡表現得若無其事,好像什麼都無所謂的,其實,在意得要命,很小肚雞腸,醋罈子也特別的厲害。
身爲她的朋友,除了替她着急之外,真的是可氣又可笑……哼,她現在還不領情呢?
“厄……那你把照片發過來給我看一下。”楊紫依緊握着的手,掌心已經全部是汗水了。
“男人出去混,逢場作戲很平常,你又何必在意呢?所以,照片……”李青菜欲言又止,故意逗她,然而,聽到了她那邊磨牙的身影,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說,“好吧,我現在發給你,先掛了……”
纔是一會兒,楊紫依的手機便收到了許多親密無間的照片,她氣得臉色發青,然後直接把手機摔在牀上,力度很大,就連電池都飛了出來。
長長指甲已經拽進了肉裡面,可,她一點都不覺得痛。
她的眼裡閃過了一抹憤怒的邪惡,然後動作利索地拿起了電話,撥給了李青菜,開口就說,“你現在來接我,我們去東湖看看,他們浪漫一些什麼花樣……”
去東湖查崗?
無疑就是把刀子放在自己的心上摩擦,一不小心就會血流不止,痛不欲生。
可是,她還是要去,去看一個究竟……
李青菜聽了,很不樂意,剛剛纔從外面購物回來呢?雙腿已經累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了,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現在又要出去……哎,到底還要不要名呀?
於是,她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輕地咬着嘴脣,支支吾吾地說,“這……可能他們也走了……現在去也只不過撲一場空而已。再說了,男人最不喜歡我們女人不給他們面子鬧了,我怕楚梧良一生氣,你們連婚都結不成。”
“去你的臭嘴。”楊紫依氣得哆嗦地罵道,“難道我還怕那隻落敗的小丑鴨?哼,她的事情我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她媽媽,還是我現在的後母。哎……有其母,必有其女,專門勾別的男人。”
她憤憤不平、咬牙切齒地說着。
越說越氣,臉上已經紅彤彤的了,好像西紅柿一樣。
她的後母?
呵,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只是她還不知道而已……或許,當一切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之時,她便不會這麼說了。
“啊……”李青菜已經張大了嘴巴,江城這裡的人,大家都以爲當初的許夫人失蹤了而已,極少人知道她改嫁於楊家。
而,現在的楊夫人在一些社交上也從不參與,極少露面,因而……很少人知道她的去處。
知道的人,因爲一些利益關係,表面上恭恭敬敬的,隻字不敢多說。
李青菜回過了神,不敢相信地問,“你是說許夫人是你的……後媽?”
“是的。”楊紫依不耐煩地說道,“我可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媽媽,她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