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不懂啊!這個兒媳對他們這麼好,幹嘛還賴在這裡不走啊,要像自己的兒子專門聽了那個女人的話,差點進了老人院。不就是那天早上起牀有點頭暈嘛,就說可能是感染什麼瘟疫!倘若這個世界上這麼容易就感染上了瘟疫,中國的人口哪裡還會這麼瘋長啊!
秦晴向譚大爺點了點頭,然後把保溫瓶放在了牀頭邊的小櫃子上,小櫃子由於太久沒有收拾已經變得有點凌亂不堪了。她動作利索地整理了一下,纔是一會兒,那裡便井井有條了。
收拾完畢這一切之後,秦晴就把牀底下的那些髒衣服髒襪子全部用一個塑料袋子裝了起來,並且把新洗乾淨的衣物整整齊齊地擺在下面的小箱子裡邊。
“爸媽,在這裡住夠了,就回家吧!這裡的空氣到處都蔓延着病菌,不衛生。”秦晴剛說完,譚大爺便咳嗽了幾聲。
宇翔媽聽了,總覺得身體上癢癢的,但是她還是狠狠地瞪了秦晴一眼,完全把她當成殺父仇人的模樣,“你不是要和宇翔去住大房子麼?還用管我們的死活?”
秦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張了張嘴吧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秦晴走到,譚大爺滿眼都是羨慕,“你們還嘔什麼氣啊,這樣的兒媳婦已經很好了,送飯洗衣的,還想怎麼樣啊?我家的那一個母老虎,不給氣你受已經謝天謝地了,別指望她煮一頓飯給你吃!”
宇翔爸聽了,一臉的不高興了,“洗衣做飯是當女人的本分,不敢的話就把她給揍的服服帖帖。”
“揍她!呵呵,兒子知道了還不要了你的老命?”譚大爺嘆了一口氣,咬着牙說,“兒子是你親生的,都不聽你的話啊,憑什麼別人的女人對你言聽計從的!現在他們把我送在這裡治病,其實,我身體上哪裡有什麼大毛病啊,不就是不想見到我麼?呵呵,我在這裡受苦白扔錢,他們就在家裡大魚大肉,過上浪漫的二人世界。倒是你們,兒子兒媳來接你,你都不回去,不是真的打算在這裡過一輩子吧。”
宇翔媽聽了,覺得分析得很有見地。
只是現在這樣灰頭灰臉地回去,不是很沒有面子麼?她觸碰了一下宇翔爸的手臂,低聲問道,“你怎麼想的?”
這裡的牀沒有柔軟的牀墊,睡得宇翔爸腰痠骨痛的,其實他早就想走了,只是開不了這個口。然而,就這麼走了,這一次的離家出走不是沒有震住他們兩個麼?不是一點成效都沒有?
想到這裡,老人家的心有不甘啊!
最後,二老還是妥協了,宇翔媽給了大舅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做一下思想工作,找一個下臺階搬回去!俗話說舅大過天,大舅當天晚上就給宇翔打了一個電話,教訓教訓這個沒有良心的外甥。
大舅是在陽西縣的一所中學裡面當語文老師,說起話來是一摞一摞的,聲音不大,語氣倒是有點像和風細雨滲透型的,“宇翔啊,你爸爸在醫院裡面躺了這麼久,身體都好起來了,你怎麼不去接他回來啊?醫院那種地方面向生死離別,又髒又亂的,老人家整天紮在病菌裡面,你就能安心?再加上最近天氣轉涼了,衣服也沒有多一件,不擔心啊!唉,舅舅也不是吃飽飯沒事做向來說你,但是有一些事情實在是不能看過眼啊,不能做得太出格啊!娶了一個媳婦,媳婦不孝順終究是別人的女兒,向着孃家,這可以理解。倒是自己的兒子不孝順,可是被別人指着脊樑骨罵的啊。宇翔啊,我知道你夾在中間受了不少的氣,你想要搬出去也不是不行,可是你也不能不管你爸媽啊,他們年紀大了,也幹不了多少年活了。你有心的話,就多一點回去看看他們,別讓二老現在感覺到兒子大了,無依無靠,心寒呀!他們骨頭也硬了,不是當官的,也沒有啥退休金,你方便的每個月就給他們寄倆錢來,買二兩豬肉煮口青菜湯喝。不然,只能餓死街頭不是麼?兒子都不管了,誰來管了。”
林宇翔的額頭直冒三條黑線,脊背一陣冰涼,自己不就是說搬出去單過嘛!沒有說從此不再理會家裡的二老啊!怎麼這些人添油加醋已經說到了不撫養,以後一刀兩斷不聞不問了?
他林宇翔也不是一個這麼忘本狠心的男人,之所以搬出去不就是爲了避免一些家庭的紛爭罷了!父母還是自己的父母,還是會如同往日一樣去孝敬,去尊重的啊!
不過,在秦晴的面前不說罷了,自家的爸媽也是在是矯情、自私了一些,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妻子是小山溝的女人,容不下她的存在。這個兒媳對他們哪裡不好了,那天樂得清閒了?做飯、搞衛生、洗衣服、收拾房間,什麼活都幹了!倒是他們,動不動就着雞毛蒜皮不足掛齒的小事揪起來沒完沒了,吵吵鬧鬧說什麼離婚啊離婚!
宇翔焦頭爛額地解釋着說了好幾十遍的話,並且發誓,“你放心,就算我和秦晴搬出去住了,也不會不管他們。”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
公元二零零六年七月八日,位於西湖公園的房子終於裝修完畢,並且秦晴和林宇翔已經搬了進去。
招聘!招聘!每天秦晴的腦子都是迴盪着這兩個字,都快瘋了,一天到晚都在人才市場跑個不停,都說這個社會一個磚頭從高處掉下來,有八個是大學生,然而,真正能夠幹活的人怎麼就這麼少啊!!
很多試用期都沒過,就嫌棄工資低紛紛辭職了。秦晴看了一眼電腦屏幕的簡歷,泄氣地敲敲敲,喃喃說道,公司都還沒有嫌棄你沒有工作經驗呢。
“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啊?下班了。”小雨伸了伸懶腰,動作十分利索地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笑得春風得意,“晚上陪我們家運文吃西餐去,所以,不等你了。”
秦晴笑了笑,難得這兩口子不爭不吵不冷戰了,心裡閃過一絲溫暖,“去吧去吧,我也要走了。”
“你在等姐夫來接你?”
“誰說的,又不是不認識路,哪裡需要他來接啊。”
“呵呵,還騙人啊,每天上下班都可以看到姐夫忙碌的身影,羨煞旁人。”小雨咧嘴笑道,緋紅的臉頰,好像塗上了一抹明豔的胭脂。
秦晴溫和地撥了撥額頭前面的劉海,“你老公等你了,好不容易纔浪漫一下,千萬別遲到,也不要節省力氣啊!”
“色女。”小雨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像少女懷春的模樣,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隨後,她拿起了一個手袋,“噔噔噔”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秦晴從她的後背上收回了視線。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咬牙地暗想,這個該死的怎麼還沒有打來電話,不是說好今天晚上一起買菜做飯的麼?
然而,還沒有來得及收回思緒,電話邊打了進來,只是令她失望不已的是,林宇翔已經回到了家裡,讓她自己搭車回去。
她心裡有點不痛快地整理了一下桌面的東西,“砰”的一下按下了辦公室的開關,整個房間都變的暗淡起來。才走幾步,背後便響起了一聲尖叫聲,“啊啊啊啊啊……”
秦晴嚇得半死,急忙轉過頭,看到了遊偉練那張得意的臉,額頭上分明寫着“被嚇到了吧”幾個字。她心裡不痛快地咬牙,恨不得把這個男人好好蹂躪一番,“你找死啊!人嚇人,嚇死人啊!”
“如果你不是做了太多的虧心事,又怎麼會嚇到?”遊偉練衝她訕笑,然後誇張地做出手勢,一臉不正經地說,“小姐,一起吃個飯吧。”
“我不是什麼小姐,遊先生要找小姐請到夜總會。”秦晴不以爲然地甩了甩頭髮,大步走進了打開門的電梯。
她拼命地按着關上門的按鈕,不想遊偉練走進來,然而,遊偉練先生一直光亮的皮鞋已經探了進來,還故意做了幾個擺動的幅度,氣得她恨不得將這個男人大卸八塊煮來喂狗。
“其實,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說。”遊偉練的眼珠子拼命地轉動,看起來特別的賊。
“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再說,現在本小姐已經下班了。然而,表白的事情你就不用再費脣舌了,你反反覆覆那幾句土得掉渣的甜言蜜語我都倒背如流了,呵呵,大概對全公司的所有女孩都說過了吧。”
遊偉練捂着心口,做出受傷狀,“好心痛啊!不過,我今天都不是說這些。”
“那你說什麼?”
遊偉練忽然一臉認真起來,正色地壓低着聲音說,“樑帶娣回來了!”
“樑帶娣?”秦晴只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所以在腦子裡面拼命地搜刮着,很快就依稀記得,在宇翔爸媽的嘴裡聽過,他們每次都悔不當初地抱怨宇翔怎麼沒有娶她回來,怎麼瞎了眼睛娶了一個小山溝的蠻橫女?
“是宇翔的初戀情人,她結婚了,聽說丈夫在生意上出了一點問題,經常酗酒對她又打又罵的。”遊偉練的眼裡多了一抹同情,頓了頓又說,“我怕宇翔和她見面,你會誤會,所以來和你說一下。”
然而,遊偉練之所以對秦晴說出這番話,目的是讓她提防提防,畢竟當初林宇翔和樑帶娣分手之時,還有着濃厚的感情。如今,兩人私底下見面的話,彼此回憶着過去,感觸良多,真的怕早已經像酒一樣埋藏起來的情感,會好像星星之火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是,遊偉練承認,大學的時候是喜歡秦晴,好不容易纔鼓足勇氣約她去玩,去陪林宇翔喝喝酒,誰知道那個死傢伙會和她一見鍾情!這些年每次想起這一幕,心都會好像被幾把刀子切割着痛。
秦晴回過了神來,抿嘴一笑,“我相信林宇翔,哪怕他們兩個是出去見見面,聚舊一下也是無可厚非的。哪個男人沒有過去?有過去不要緊,要緊的是,要懂得珍惜現在,展望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