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太太沒讓進屋,這讓曾大禹自覺沒面子,他的心情也不比商家輝好多少,見出租車走遠了,曾大禹也沒招呼商家輝,只管自己向停車的方向快步走去。
商家輝見曾大禹走了,在後邊追喊:“曾縣,曾縣等等我。”
曾大禹頭也沒回頭徑直向車走去。
商家輝欲追曾大禹,但一想地上的東西,他又轉身急忙撿起,拎着大包小包向曾大禹追去:“曾縣、曾縣……”
不管成功與否,商家輝都在抓緊一切時間和機會救商佔發,調查組這邊也在爭分奪秒地調查取證。
市公安局集訓中心某辦公室。門外站着兩名警察。屋內,馮宗正坐一張桌前正詢問商佔發,鄭旭記錄。商佔發坐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這次也以往不同的是馮宗正想親自詢問商佔發。但商佔發極不配合。
商佔發:“你們是紀委的,憑什麼來問我這問我那的?”
馮宗正嚴肅地:“商佔發,難道你不是黨員幹部嗎?不是公職人員嗎?”
商佔發很堅決地:“我不是。”
馮宗正:“你不是?機關黨工委怎麼會有你入黨的記錄?那你的編制怎麼在派出所?而且你雖然沒上一天班但派出所一直還在給你開工資!”
商佔發裝糊塗:“這個我不知道,還有這好事?”
馮宗正拿起桌上一張蓋着公章的被調查人情況登記表,衝商佔發抖了抖,說道:“商佔發,你不但有國家幹部編制,不上班吃空餉,而且你還是一名黨員。”
商佔發翻着眼睛不說話,但心裡直打鼓。我不上班開工資的事馮宗正是聽誰說的呢?我是黨員的事他也知道?不過,馮宗正,你知道又能怎麼樣?還不是過幾天我就出去了。想在我這兒掏底,別想!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馮宗正看商佔發不說話,知道是說到了他的痛處。馮宗正趁熱打鐵:“商佔發,你自己要想清楚,以營利爲目的聚衆賭博或者以賭博爲業的,你不僅僅是違紀而且還觸犯了法律。”
商佔發不屑:“是嗎?有那麼嚴重嗎?”
馮宗正:“商佔發,請你嚴肅點!”
商佔發見馮宗正動了氣,他有些得意:“我很嚴肅啊。”
馮宗正氣得不說話,盯着商佔發看。商佔發也不示弱,與馮宗正對視。
商佔發自從被抓進市公安局那天起,就以爲明天就可出去,可明天過去了,他又想或許下個明天就可出去,可多個明天過去了,他仍就沒有出去。
明天在哪裡,明天是哪天?商佔發不知道,曾大禹不知道,商家輝也不知道。因爲去了他們認爲最有希望的省領導家,可他們是一無所獲,失望而歸。
商家輝開着車,拉着曾大禹從省城往回返。商家輝把油門踹得幾乎要冒煙了。曾大禹閉目養神一臉的不悅。車的後排座上放着送給黃漢英的禮盒。
想撈商佔發,曾大禹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省領導黃漢英的身上,可這趟來省城,沒見到黃漢英,這讓他心裡實在忐忑不安。那天打電話,黃漢英說得好好的,而且是義憤填膺、拔刀相助的感覺。可自從那天后,打電話不接,現在人也見不着,這是爲什麼呢?哪裡出了差錯
呢?曾大禹百思不得其解。
商家輝實在忍不住了,開始抱怨:“曾縣,黃漢英就是不想見我們。”
曾大禹是個要面子的人,他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不是去北京了嘛。”
商家輝:“根本不可能。”
曾大禹:“怎麼不可能?”
商家輝:“我搞多少年公安了,黃漢英夫人的眼神告訴我,黃漢英在家。”
曾大禹睜開眼,嘆了口氣:“唉,如果黃漢英不管,這事還真就得靠自己了。”
商家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我還是那句話,大不了魚死網破。”
曾大禹生氣,聲音有點高:“辦事要動腦,別動不動就魚死網破。你是讓誰死?!讓誰的網破?!”
商家輝見曾大禹生氣,不說話了,但看上去還是不服氣的樣子。
曾大禹見商家輝不說話了,緩和了一下語氣:“我說老商,你的心情我理解,可啥事你得遇到問題想辦法。不能太莽撞。”
商家輝沒再和曾大禹爭辯,再次加大了油門,車像一匹脫繮野馬飛速向前駛去。
打發走曾大禹和商家輝,黃漢英夫人打車又返回了家裡。還真讓商家輝猜對了,她沒有接孫子,只不過和曾大禹、商家輝用了一個小計謀而已。
黃漢英戴着花鏡,坐沙發上看報紙,問夫人:“人走了?”
黃漢英夫人站在陽臺,拿着小水壺澆花:“走了。不過看上去找你好像真是有事。”
黃漢英把報紙放茶几上,走到夫人跟前,有點萬幸的樣子:“我呀,差一點因爲他們的事犯錯誤。”
黃漢英夫人驚訝地:“差一點犯錯誤?”
黃漢英接過水壺,幫夫人澆花:“前些天,津貢那個曾大禹給我打電話,說有人搞事破壞招商引資。”
黃漢英夫人拿過抹布擦葉子上的灰土:“是剛來的那個人嗎?”
黃漢英:“是他。”
黃漢英夫人:“你是知道我這脾氣的,破壞經濟發展,整事?這我能不管嗎?那個縣委書記謝儉鵬正好我認識,我把電話直接打給謝儉鵬,把他好頓批評。”
黃漢英夫人:“那是該批評。”
黃漢英:“但是批評錯了。津貢縣紀委正在辦一個案子,涉及到一個企業的一些事。”
黃漢英夫人:“瞧瞧,差點讓人利用了。”
黃漢英:“可不嘛,謝儉鵬說的情況和曾大禹說的不一樣,我又把電話打給市紀委的董學軍,瞭解情況後才知道,人家謝儉鵬說的纔是事實。”
黃漢英夫人:“以後可真得把握好了,要多聽聽情況,別再瞎放炮了。”
黃漢英和夫人說話,花盆中的水澆多了,溢了出來也沒看到,仍就說到:“我真得注意了,眼看快退休了,可不能晚節不保啊。”
黃漢英夫人:“想想都後怕。”
黃漢英夫人轉身見水滴到了地板上,衝黃漢英嚷着:“水水水,水澆多了……”
黃漢英看到水滴了一地,把小水壺放地上,自嘲道:“真是不行了,澆花的事都做不好了。”
黃漢英夫人拿着抹布擦地上的水:“行了,行了,快
看你的報紙去吧。”
商家輝明知黃漢英在家不見他們,又不能硬闖,所以只有暗氣暗憋。
回到家的商家輝坐在沙發上,看着沒送出去的禮品盒堆在地上,心裡煩透了。
呂慶功倒了一杯水,遞給商家輝,安慰道:“商局,別生氣了,有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商家輝接過水杯放茶几上:“現在喝水都塞牙,還能有好消息?”
呂慶功湊近商家輝也坐沙發上,神秘地:“通過關係得知,佔發被關在市公安局的集訓中心。”
商佔發有了消息,這讓商家輝很是興奮,他唰地站起來,衝呂慶功問道:“還有什麼詳細的情況?”
呂慶功也站起來:“其他的事還不知道。”
商家輝着急地來回走:“如果不把佔發撈出來,怕是頂不了多久。”
呂慶功:“那就抓緊。這條路不通,再想別的路。”
商家輝想了想,給楊傑打電話:“楊傑,你以前提的那個患者現在能聯繫上嗎?”
手機中楊傑聲音:“那個患者劉小球轉到市醫院了。”
商家輝:“想辦法聯繫他。”
手機中楊傑聲音:“行,我這就去一趟市醫院。”
商家輝掛斷手機,背水一戰的樣子:“我不怕他們,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市公安局集訓中心那是什麼地方,商家輝和呂慶功二人都應知道,因爲市裡搞集訓他們都參加過。那裡有四棟樓,其中一棟是專門爲審詢設計的,這個小樓不高就五層,但你進去,如果沒人領着,就像走迷宮一樣,你走不出來。這樣設計主要是爲防止某些要犯在審詢時出意外。
商佔發是被關是那個審詢樓裡呢?還是關在宿舍裡呢?商家輝和呂慶功不得而知。
商佔發實際上被關在集訓中心的某宿舍。條件很好,裡外的套間。
裡間屋內,有一張牀,一個木桌。外間屋內,兩張單人牀,牆上有電視。
商佔發躺在裡間的牀上,翻來覆去地想着幺蛾子。這些天外邊沒有救自己的一點點動靜,看來,外邊的救助是指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可現在手裡什麼都沒有,自己怎麼才能出去呢?商佔發翻着眼睛,動着腦筋,他打定了一個主意。
商佔發衝外間的警察喊:“我餓了。我要吃飯。”
警察甲乙在外屋看守,聽到喊聲,警察甲回道:“馬上開飯了。”
商佔發:“我要吃雞蛋羹。”
警察乙:“不交待問題,吃飯還挑三撿四的。”
商佔發:“沒有雞蛋羹我就絕食。”
警察甲給警察乙使個眼神。
警察乙走出去和站在外邊的鄭旭商量。
警察乙衝鄭旭:“商佔發說要吃雞蛋羹。”
鄭旭:“要吃的了,看樣是想開了。”
警察乙:“雞蛋羹軟軟的應該沒什麼事,這小子可能是饞了。我去和食堂說一下。”
鄭旭看警察乙往食堂走去,他給馮宗正打電話:“馮書記,商佔發有食慾了。”鄭旭邊打電話給馮宗正邊往屋裡看。
商佔發得意地躺在牀上盤算着自己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