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章希望破滅(一)

張振興對商家輝的判斷毋庸置疑是對的。可商家輝和楊傑對劉小球及黃玉的判斷則是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這個錯誤的後果是無法估量的。如果劉小球和黃玉能成功逃脫,楊傑或許能保一命。如果逃不出去,那楊傑勢必會成爲人質。成爲人質,一種最可怕的結果就是被撕票。可這些,商家輝哪裡知道。他現在最最關心的是,如何成功逃往省城,找自己想找的人,能夠挽回幾乎不可能挽回的局面。

商家輝自己是這麼想,可張振興看熱鬧不怕事大。商家輝能不能成功逃脫,這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如果說有一點點介意,那就是現在幫商家輝,商家輝能給他提供毒品。

商家輝現在彷彿徘徊在一個十字路口,究竟去往哪個方向更安全,更容易到達目的地,他有些糾結。這種情況如同下棋,一步錯,步步錯,而且沒有可悔的棋。

“實在沒有法,閉十勒個八”。人不能讓尿憋死,就在一點活路都沒有的時候,商家輝忽然想起以前公安局訓練抓逃時,這邊曾有過一個廢棄的防空洞直通省城郊外。這個防空洞是直線通往省城,比走高速要少三分之二的路。如果開車走高速得40分鐘,那麼正常步行在防空洞中,走3個小時也差不多可到達省城。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想到這個防空洞時,商家輝有了一種重生的感覺。可防空洞的事不能和張振興說,張振興言談話語間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於是,商家輝和張振興說,讓張振興自己走高速併到省城郊外的一處加油站等着自己。

商家輝和張振興說讓他在省城的郊外等他,難道不怕張振興一走了之,不等他。商家輝不怕,因爲張振興需要毒品,而自己能滿足張振興的需求。如同放風箏,張振興就是那風箏,而毒品就是那根線,有這根線連着,還怕張振興走遠嘛。

商家輝讓張振興幫着買個手電筒和一些吃的,二人就此別過。

張振興搞不懂商家輝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也不想搞懂,只要有毒品,一切都OK。

商家輝能找到那個防空洞嗎?他們能如約相會省城嗎?

張振興看着商家輝消失在夜色中,他沒有馬上去省城,而是在津貢找個時尚賓館,先是吸食些毒品,讓精力更加充沛。閒來無事,趕往省城還早,他又泡了一個小時的熱水澡,可時間還早,他又找了小姐泡了妞。再看時間,差不多了,張振興開車上了高速路。

其實說張振興有沒有過一閃念說不去省城,有過,這個他不否認。就在商家輝沒和他說實話前,他也曾有過想把商家輝扔在半路上的想法。可他對商家輝的表演感興趣,他想看看商家輝究竟如何把這場戲演下去,又如何收場。張振興是抱着好奇參與了一場遊戲,可不知他聽沒聽說過,好奇害死貓!

張振興隨着車載廣播的音樂,愉快地哼着小曲,直奔省城郊處的某加油站。

商家輝和張振興分手後,藉着月光,他快速找到了防空洞的入口。上次訓練時,防空洞的門是開着的,可這次怎麼是鎖着的。而且那鎖上面鏽跡斑斑,看樣已鎖了很久,歷經了風雨的侵蝕。商家輝有些着急,就像一個渴了很久的人,得到了一杯熱水,不能馬上就喝到嘴裡。他看着那個鎖,先撿塊石頭砸了幾下,可在寂靜的夜裡,聲音很大,並且傳出很遠。商家輝害怕,他停止的砸鎖。可不砸開,怎麼走這個防空洞,怎麼到省城?

商家輝在防空洞前轉悠了半天,他看到有幾個看上去是裝水果的筐和簍子散亂地扔在洞口前。商家輝以職業的敏感判斷,這裡可能有人存過水果,如果存水果,那就有可能是這個人鎖的,可這個人到哪裡去找呢?商家輝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個頭緒。

商家逃聽着草地裡各種蟲鳴,陷入了極度的無望、絕望、失望當中,他後悔沒把這個防空洞的事告訴張振興,如果張振興在,或許能幫他想想辦法。商家輝盯着那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商家輝焦躁不安,他又去拽那鎖,咦,怎麼回事?這一拽,插門的鐵棍卻動了。商家輝再細看,原來這個鎖是鎖了,可沒插進另一端的鐵鼻子後上的鎖,而是先鎖的,之後就那麼往鐵鼻子裡一插。剛纔是太緊張、太緊張了,沒看清。

商家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喜出望處地輕輕拽過那個鐵棍,打開洞門。呈現他現前的是一些破筐爛簍子,還有微弱的水果味殘留在洞中。進入洞裡,商家輝的身上酥酥地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洞內靜得有些瘮人。上次進洞時是白天,人多,而且都帶着槍。這次是他一人,而且是夜行,雖然身上有槍,但也是有點膽戰心驚,有種探險的感覺。

可不是嗎?商家輝正走在一條險路上,不僅僅是防空洞內毫無預知的險情,還有他正冒險地走着自己的人生險路。當年關羽敗走麥城時最後的結果是被斬,那麼,如今商家輝逃走防空洞,他能成功嗎?我們拭目以待。

商家輝一手提着手電筒,一手緊握着槍。他快步向前走着,洞內長時間沒通風,有些缺氧,好在商家輝有這個常識,他進洞時,把門全部打開,並通了會兒風才往洞裡走的。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商家輝有此累,他想坐下休息會兒再走,可是他不敢,怕坐下睡着了,也怕洞裡有蛇和其它什麼小動物來襲擊他。商家輝硬着頭皮往前走,走着,走着,不知被什麼東西突然擋了下,商家輝一下摔在了地上,手電筒滾出好遠,槍也掉在了地上。商家輝的心都要被嚇碎了,突突發跳個不停。他提醒自己,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要站起來、要站起來,往前走,走出去所有的事情就會有希望了,自己有希望了,兒子佔發也有救了。

信念真是個好東西,它會給你無究的力量。信念也似乎是充滿了魔力,他會讓你衝破千

難萬險,不達目的誓死不休。

商家輝靠着這個信念,爬過去把手電筒撿了回來,用手電筒四下照了照,又把手槍找了回來。商家輝用手電小心翼翼地照着四周,觀察情況,他想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當他看清前面攔着一個鐵絲時,他明白了,那是當時他們訓練時,曾設置的,這個鐵絲是洞的正中間。

是鐵絲就好,而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是小動手襲擊。這讓商家輝安心了許多。看着這個鐵絲,商家輝明白,他已走完了洞中一半的路程。這也算是驚嚇過後的一個小驚喜吧。

商家輝整理了一下剛纔被嚇得亂七八糟、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情,繼續往前走去,只不過比先前更小心些。

商家輝這邊洞中摸黑前行時,張振興已到了省城郊外的加油站。他舉目望去,不見商家輝的身影,按了按喇叭,也沒有人應答。他給商家輝打手機,傳來的是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張振興聯繫不上商家輝,他只能等待。

可商家輝去哪兒了呢?不坐車他怎麼到過省城呢?難道他會飛行術?張振興任大腦肆無忌憚地猜測,但都沒個結果。最後,他決定坐在車裡睡覺,等商家輝來找他。

商家輝邊走邊吃些東西補充體力,他不敢坐下耽擱太多的時間,除了怕洞中有小動物外,他也想搶時間早點到省城,免得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又走了不知多長時間,商家輝終於看到了一絲絲的光亮。

黎明的曙光總是讓人充滿了希望。

商家輝慶幸,擋在洞出口的是石頭,而不是鐵門。他小心地挪走石頭,又小心地爬出洞口。

商家輝呼吸着洞外的新鮮空氣,眼睛有些溼潤,他第一次感知了新鮮兩個字的滋味。原來生活是這般的美好。

回想着一個人獨自從洞中走過的經歷,他有些後怕,怕的是如果真是遇到什麼,那麼,那個洞就成了自己的墳墓,若干時間後,當人們發現時,他或成了一堆的白骨。但同時,他也有些後悔,如果當時帶着張振興,或許自己就不會那麼害怕。可帶着張振興還怕不安全。現在好了,不管怎麼樣,終於見到藍天白雲、綠樹花草了。以往這些再平常不過的植物,現在在商家輝的眼裡都有了生命,並覺得很親切。蟲鳴鳥叫也婉如天籟之聲。

商家輝體會着、回味着、感受着城市郊外的泥土的氣息。如果不是逃亡,你定覺得這個人是在享受戶外活動美好。

商家輝又吃了點東西,之後看了看太陽,辨別了一下方向。朝着和張振興約定的加油站走去。

商家輝的心裡現在只有一個信念,我一定要成功逃走,這是最後一搏,否則只能坐以待斃,永無出頭之日,自己都身不由己,救兒子佔發更是無望。現在楊傑也不知什麼情況,她是否知道我現在逃脫了呢?楊傑現在哪裡呢?商家輝的心緒紛繁而又複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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