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毫不客氣地嗤笑：“折磨報復你？”
秦菁縮了縮脖子，沒有出聲。
黑風繼續道：“被念爺報復，你認爲你夠那個段數？”
好像……完全不夠，秦菁老實地搖搖頭。
也不再跟這個一根筋的女人多說了，黑風搖搖頭往門外走，感慨道：“兩個彆扭的人，倒還真配。”
秦菁沒有聽清她說的什麼，心中還因爲剛纔聽見的，季念在努力地遺忘忽略季菡，沒有再去破壞她生活的消息高興不已。
心情好了，食慾頓時就好了。
下樓跟廚房大叔要了碗雞湯，還吃了一大碗米飯。
心裡胃裡都是充實滿足的，她抱着枕頭準備美美地睡一覺。
閉着眼睛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猛然又想起那盆被自己守着睡了一夜的玫瑰花。
這麼久都沒有人照看，不會枯死了吧！
秦菁的眉頭一跳，快速跳下牀跑出露臺去看。
早上的空氣非常好，那些原本飽滿的花骨朵終究是成熟了大方了，毫不吝嗇地綻放開來，花色嬌豔，有晶瑩的露水在其中發出晶亮的光。
漂亮，驚豔，完美。
剎那間睡意也沒有了，秦菁捧着花盆看了好長的時間。
下樓拉着管家問：“最近有誰上二樓了嗎？”
管家是個慈眉善目的半百老人，對所有人的態度都是溫和友善的，他恭敬地對着秦菁彎彎腰，溫聲道：“沒有，念爺不許大家上去二樓。”
秦菁心中一震，有種莫名而強大的喜悅，從四肢百骸緩緩生長出來。
陽光很好，照的她有點暈眩。
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穩住心神和表情，秦菁繼續追問：“那露臺呢，露臺上的盆栽也沒有上去照料？”
“沒有。”老管家實誠地搖頭。
心中又喜又急，秦菁雙手合併用力地拍了一下，然後狂奔上樓。
指尖被玫瑰花上的刺穿破，清晰和疼痛和刺眼的鮮血都告訴她，這並不是夢……
“季念。”
秦菁低頭，將流血的指頭放進脣裡，喃喃出口這個名字。
玫
瑰並不是個好養植物。
太陽大了不行，不曬太陽也不行，水澆多了不行，不澆水也不行。
現在這盆花開得這麼好，明顯是有人精心照料的，而在大家都不能上來二樓的前提下，那麼做這件事的人也就只有一個了……
有點驚訝，更多的卻是喜悅。
秦菁想或許真的是自己太笨，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人不知不覺的變化，很好的變化。
這種感受和發現讓秦菁開心極了，在房間裡轉來轉去幾圈，末了從鏡子裡發現自己是不是有點太自暴自棄憔悴了。
她有些後悔沒有把學校的那些化妝品帶過來，雖然她完全不專業，但至少能簡單修飾一下也好啊。
黑風肯定是不會有化妝品的，而城堡裡也沒有其他年輕女人……
於是秦菁便想着去找黑風，問問她下午是不是有船，她似乎還可以拜託人帶一套過來。
心情愉悅腳步輕快，秦菁在別墅大門的時候，剛好看見黑風急衝衝地朝着這邊走來。
秦菁剛想要開口喊她，誰知道黑風表情凝重地拽着她就走。
“怎麼了？”
黑風的手勁很大，拽得秦菁有些疼，她皺了皺眉忍住語氣問。
黑風一邊用對講機下發派快艇出海的命令，一邊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也不好抵抗，秦菁苦着臉任由秦菁拉着，到了沙灘邊上又問了一句：“我們去哪？”
“回去。”
黑風快速地說了一句。
秦菁怔住，正想要追問回去哪裡，卻被黑風拽着一把上了快艇。
正好是一天之中海浪和陽光最強烈的時候，秦菁肢體僵硬地坐在快艇的角落，抿着脣思考一陣突然跳起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他出事了嗎？”
這時候恰好有個大浪打來，快艇急劇顛簸，秦菁身形不穩之中差點沒掉進海里去。
黑風一把拉住她，表情稍稍緩了緩：“他沒事……”
沒事就好，秦菁大大地鬆口氣。
可氣還沒喘勻，黑風看着她繼續道：“你有事。”
“我有什麼事？”
秦菁皺
眉，語氣倒是沒有那麼焦急驚慌了。
黑風的眼神微微停頓，鬆開了秦菁的手臂道：“你爸媽找來了。”
爸媽？
秦菁的表情因爲這樣兩個字，從下了快艇到機場上飛機坐車，直至一路都是陰鬱的。
從逃離家鄉出來上大學開始，秦菁對外從來都說自己是孤兒，她不願意自己跟那兩個人扯上關係。
那是她一切痛苦的來源，是她這一生都無法消磨的恥辱。
她討厭，厭惡，甚至於是恨他們，她這一生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逃離他們。
可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兩個人居然如此厚顏無恥地跟了過來。
簡直……想發瘋。
一路上秦菁的神經都崩得緊緊的，牙齒緊緊地咬進下脣裡，皮膚和脣色都發白。
聽說那兩人現在在季念俱樂部的辦公室，他們下了飛機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雖然一路上都選擇了最快的交通工具，但到達也快要天黑。
辦公室外的過道里沒有開燈，秦菁穿着一條短袖印花裙子，憋足了氣站在門前的樣子，顯得既脆弱又無助。
黑風心中的憐憫越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謝謝。”秦菁低頭說了一句，聲音微不可聞。
然後努力地挺直胸膛，推門進去。
因爲多了兩個外來客，往日裡這個冷冽純黑的辦公室也多出些市井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那個叫榮梅的中年胖女人毫無形象地躺在茶几邊的沙發上，地上一堆菸頭和瓜果紙屑。
而秦菁的親生父親秦連忠，像只癩皮狗一樣坐在地上，不遠處是一堆被摔碎的花瓶擺設。
看樣子，這兩人已經在這辦公室裡耍了一陣潑皮無賴。
秦菁心中的屈辱憤怒鋪天蓋地，環顧四周發現辦公室裡只站了幾個壯漢保鏢，季念沒有在。
他肯定是煩了，也不知道他會怎麼想自己。
早上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一點點自信，被現在這兩個人弄得煙消雲散。
努力地吸氣呼氣，秦菁憤恨喊出聲：“你們來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