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的戰場,空氣中迴盪着激烈的槍聲,對於西線戰場,這或許是馬恩河戰役後的第一次,密集的槍聲音日夜不停的在空氣中迴盪着,進攻、迂迴、突擊,甚至刺刀間的短兵相接,在過去的十幾個小時中,曾經的僵持戰重新變成運動戰,數十支連、營級規模的突擊隊在德軍縱深穿插着,他們繞開德軍的火力據點,在德軍後方切斷德軍的電話線,攻擊前沿炮兵陣地。www.)
這些穿插到敵後的連、營規模的突擊隊,完全攪亂了德軍的防禦,甚至於一些剛剛增援至索姆河前線的德軍,亦在這種“陌生”的打法面前疲於應付,部隊與部隊之間的聯絡隨着電話線被切斷而被切斷,步兵部隊與炮兵部隊之間更是失去了聯繫,甚至堅固堡壘亦與掩護部隊失去了聯繫,在方面上百平方公里的戰線上,一場全新的運動戰正在一點點的改變着戰爭的模式。
夜幕是進攻部隊的最好掩護,無論是在塹壕戰的僵持中還是在戰役運動期間,對於遠征軍二十七團而言,從他們接到進攻命令開始,這支第九支的預備隊,便在第一時間利用突擊部隊撕破並擴大的防禦間隙朝着德軍縱深目標快速挺進着。
爲了加快行軍速度,與以往的進攻部隊不同的是,二十七團的戰士們都着輕裝,他們甚至只攜帶了一天的口糧,身上只剩步槍和手榴彈。然後仍掉了其它所有的物資,在軍官們的指揮下,默默無聲的甩開腳步在戰地間快速行軍。
“長官,前方發現一個德軍據點!”
“能繞過去嗎?”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甘振賢立即在第一時間下達的命令。
“三營八連接敵!務必全殲敵軍!”
一接到命令,八連的一百餘名官兵,便立即沿據點兩翼靜悄悄地接敵軍的據點,這一處據點是一處簡易的堡壘,堡壘前方數十米深的鐵絲保護着鋼筋混凝土堡壘,而在堡壘壁上幾處森冷的機槍射孔內。馬克沁重機槍瞄準着堡壘的前方以側前射界,如果是在過去,攻克這麼一座堡壘至少需要付出數百人死亡的代價。
“動靜小點!”
提着衝鋒槍,貓着腰的曹魏強對身後的戰士輕聲吩咐道,此時,他們距離堡壘只有數十米,相比於前方密集的鐵絲網,這裡不過只有兩道簡易的鐵絲網。或許是因爲對於這些德國兵來說,從來沒有敵人能通過機槍封鎖進入其後方的緣故。
或許是因爲這裡處於相對安全的敵後的緣故,儘管處於戰時,雖說遠處的空氣中不斷傳來爆炸聲,可是堡壘內的德國守軍卻沒有保持應有警惕性,以至於在曹魏強率領着一個排的戰士從堡壘側後迂迴到堡壘後方沒有鐵絲網的入口時。幾名德國士兵依然在塹壕內聊着天,似乎誰也沒有注他們的存在。
塹壕內,幾名德國士兵正在點着煙的時候,曹魏強取出一枚加重進攻手榴彈,大裝藥量的加重進攻手榴彈。是國內專門針對西線戰場研製的手榴彈,這種手榴彈強調的並不是破片殺傷,而是利用一公斤**爆炸所引起的猛烈衝擊和震撼的爆炸效應,震撼和殺傷敵人,而與普通手榴彈不同,它的裝藥並不是普通TNT**。而是特製的高能**由60%TNT與40%六硝基二苯胺組成,其威力約相當於純TNT的107%,按照過的試驗和戰場使用效果,這種加重進攻手榴彈爆炸後,半徑二十五米內的敵人即便不被炸死,也會因強烈的爆炸而暫時失能。
擰開手榴彈蓋,曹魏強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堡壘後方入口處那簡陋的防禦塹壕,接着用力的拉下拉火繩。在心下默數起來。
“一、二、三、四……”
就在默數四秒的瞬間,突然沉重的加重進攻手榴彈從他的手中用力甩出,呈拋物線向德軍塹壕內飛去,從手榴彈甩出到爆炸不過只有一秒至一點五秒的時間,幾乎是手榴彈落入塹壕的瞬間,手榴彈炸開了,劇烈的爆炸瞬間便吞噬了塹壕,就在爆炸的瞬間,原本依在鐵絲網邊的戰士立即越過那鐵絲網間的間隙,朝着堡壘逼近。
當他們衝進塹壕的時候,塹壕內德軍早已經是死傷一片,未加猶豫,曹魏強端着衝鋒槍一馬當先的衝着塹壕左右掃射一彈匣子彈,隨後一邊換着彈匣,一邊朝着堡壘入口攻去,此時堡壘內同樣也是亂做一團,堡壘內的德軍機槍射手和軍官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待他們拿起放在槍架上的步槍,那扇被爆炸的衝擊力衝開的鋼板門便被打開了。
衝進堡壘時,曹魏強看到一張年青的臉龐,那張臉龐上依然還是不解和疑惑。
“噠……”
清脆的連續不斷的槍聲響了起來,這時跟隨在他身後的戰士也趕到了,幾個端着衝鋒槍的士兵迅速的用彈雨打掃着這座堡壘,當他們殺死最後一個德國守軍時,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就結束了這場短暫的戰鬥。
“速與二十七團聯絡,讓他們爭分奪秒搶佔鐵路橋,一路上不要戀戰,只管向前插,我已經命令第十師、第十一師率領主力向他們靠攏,接應他們!”
在流動指揮車內,韓武向參謀人員吩咐。
“嘀噠……嘀噠噠…….”
天線電訊號從流動指揮車上發出……但是卻沒有收到任何迴音。
“部隊正在急行軍中,聯絡不上。”
報務員有些焦急地向長官報告。
“二十七團啊……”
着着東北方的夜幕,韓武暗自說道。
“能不能完成計劃,打一場漂亮的圍殲戰,可就看你們的啦!”
此時,韓武似乎看到大批潰退的德軍正涌向那座不起眼的鐵路橋,道路上擠滿了急欲撤退的的德軍……
就在韓武讓在指揮車上向東北方遙望的時候,第二十七團的戰士們,則在月光照耀下,邁開大步在雪野上疾行,儘管一路上,這支部隊沒有遭遇到大規模的敵軍。頂多只是拔除一些不可避免的據點,但是對於這支已經連續作戰、強行軍八個小時的部隊來說,戰士們都已極度疲勞,其中一些士兵甚至達到了邊走邊打瞌睡的地步,晃晃悠悠,到天亮時,儘管在地圖上,他們不過只走了十九公里。可事實上,他們卻已經三十多公里,畢竟,他們需要繞過一切堅固的德軍堡壘。
孤立堡壘,大擔穿插迂迴至德軍後方,對於遠征軍而言。或許,他們曾在國內演練過這種戰術,但事實上,如此冒險的舉動對於他們而言也是第一次,畢竟。這是在一個“密不透風”的戰場上,而此時,他們距離目標還有十餘公里。
天色微微放亮的時候,二十七副團長劉長清,看一眼天色,然後大膽的向團長建議道。
“長官。再這麼走下去,到上午十八點咱們肯定到達不了目標,我覺得咱們乾脆直接在公路上大搖大擺行軍,藉以迷惑敵人,現在朝後撤退的德軍可不只有一個部隊,到處都是要撤換下去的德軍。現在咱們已穿插到敵人後方,如果躲躲藏藏,既不利於迅速搶佔鐵路橋。而且在白天穿插,在這種地方,想隱藏蹤跡恐怕也不容易,於其這樣,咱們不如大搖大擺的走……”
副團長的建議讓思索片刻,他看一眼疲憊不堪的戰士們,然後拿出地圖和航拍照片仔細比對着,在那道簡易公路附近並沒有堅固的要塞或者堡壘。
“咱們的模樣……”
這會,甘振賢反倒是有些後悔自己“皇族漢”的相貌了,要不然換上一身軍裝的話……可是這模樣啊!就在這時,他的視線卻盯着地圖上一個位置,那是鐵路線,如果……
“你覺得咱們這樣怎麼樣……”
在佩羅那西2.5公里處的鐵路橋,是索姆河上的三座鐵路橋中的一座,這座鐵路橋修建於上個世紀,而在過去的兩年間,卻經歷了炸燬與重建,爲了阻止德國人利用它,法國工兵炸燬了大橋,而爲了能夠利用它,德國工兵又一次重建了大橋。
“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到炸橋!”
對於守橋的威廉?馮?克魯恩少尉來說,聽着遠處傳來的炮聲,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集團軍司令部的命令,就在昨天,他通過電話詢問是否在鐵路橋上安置**,在必要的時候炸燬大橋,可是集團軍司令部卻是極爲固執的拒絕了他的建議。
在集團軍司令部的參謀們看來,法國人距離這座鐵路橋還很遙遠,而且西岸的德軍還需要這座鐵路橋爲他們運去補給,運去彈藥,運去援軍,總之,鐵路橋的用處極大,這不是戰場上的簡易鐵路,而是法國人修建的幹線鐵路,這座鐵路橋是保障索姆河前線後勤最重要的鐵路樞紐,自然不能炸燬,當然最重要的是,至少現在,根本就不需要有這種顧慮,還沒到那個時候!
看着那座在朝陽下映射出一層金光的鐵路橋,他卻是沒有任何閒情逸致去欣賞什麼,前線的戰局進展如何?
從最新傳來的消息來看,從昨天凌晨開始,一個陌生的隊手就投入了戰場——中國遠征軍,這支曾經凡爾登給過德軍深刻教訓的中**隊,只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把第一陣地的防線撕扯的不成樣子,他們不僅突破了前線的防禦,而且還利用陣地間隙滲透到了後方。
他們會不會進攻這裡呢?
就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遠征卻傳來了一陣列車的氣笛聲,朝着汽笛傳來的方向看去一眼,威廉?馮?克魯恩少尉知道,這是剛剛向前線運輸物資返程的列車。
“你敢吭聲,就打死你!”
在列車內,拿着的曹魏強,將抵在這個德國司機的後腰處。這列列車是他們在攻克一處兵站後“繳獲”的,按照團長的計劃,他們將搭乘火車,直接一路抵達鐵路橋,從而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鐵路橋。
現在,眼睜眼的就看到鐵路橋了,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
意外!
對於甘振賢來說,現在,他最擔心意外是他們的行動被德國人發覺,現在只需要幾炮打過來。這全團上面的爺們可就扔在這車上,這十二節車廂中密密麻麻的擠進去了小四千號兄弟,每一節車廂裡頭,可是擠的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甚至都不需要打炮,直接用機槍掃射就行,兄弟除了挨槍子,根本就沒有其它的選擇。
可是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沒有其它的選擇,要麼兄弟們一路強行軍,拼了命的趕時間,然後在筋疲力盡時到達鐵路橋,然後,還有然後呢?一支疲軍如果遭遇德軍的增援部隊會發生什麼情況。估計根本注撐不到後繼部隊到達的一刻,到那時……除了炸橋之外,根本就沒有其它的選擇。
可總指揮所需要卻不僅僅只是把那小十萬德軍固在索姆河西岸,無論是總指揮還是司令部,所希望的都是打一場漂漂亮亮的“圍殲戰”。而這意味着他們必須要把戰線發展到索姆河東岸,從而實現對西岸德軍的包圍,或許,一個突擊營、甚至一個突擊連就可以炸燬另兩座鐵路橋,但是想要把完成戰略目的,遠征軍就必須要奪佔一座鐵路橋。從而奪得戰略上的優勢,而不是目視着德軍精銳在圍殲將成的時候,從索姆河利用舟船撤到對岸,到那時,第二集團軍的防禦就會被再次加強,戰局依然會是一如既往的僵持,對於遠征軍來說,即然要打。那就打一場像樣的大會戰。
足以震動世界的大會戰!
而現在,二十七團所承擔的任務則直接關係到,這場會戰能否成功,這場會戰不會變成一場“虎頭蛇尾”式的小戰役,如果他們能夠成功的話,那麼,無論英法聯軍在索姆河取得什麼樣的進展,都無法掩蓋遠征軍所取得的輝煌。
到那時……
“希望一切順利吧!”
心下如此思索着,透過悶罐車的木板車廂,甘振賢能夠感覺到這列車開始減速了,近了,如果不是拉近鐵路橋的話,列車是不會減速的,按照計劃列車需要直接藉助滑行進入鐵路橋,如此一來方纔可首尾相顧,從而佔領路橋兩端。
列車減速了,遠遠的看到那輛列車在減速,原本這看似極爲正常的過橋減速,今天似乎有什麼問題,速度更慢,似乎是……是在停車。
停車?
列車爲什麼要停車?
正當威廉?馮?克魯恩少尉不得其解時,在列車尾部的車廂內,幾十名衝鋒槍手已經擠到木門邊,而在木製推門旁兩名戰士則隨時準備打開車門,跳火車,對於這些戰士來說,他們從未接受過這樣的訓練,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命令下達,他們就會義無反顧的跳下火車。
在列車即將接近鐵路橋時,速度越來越慢了,威廉?馮?克魯恩少尉看到列車駕駛員探出腦袋。
“車頭髮生一些故障,我看看能不能通過……”
在槍口的威逼下,德國機車司機按照之前的吩咐衝着車外大聲吼喊着,畢竟背後的那幾根槍管可不是擺設。
車頭髮生一些故障?
在威廉?馮?克魯恩少尉還未弄明白髮生什麼事情,列車就已經駛上的鐵路橋,在列車車廂還有幾節還在橋外時,突然尾部的車廂廂門打開了。
“跳!”
車門打開的瞬間鄭少澤便吼了一聲,此時車速不過只有四五公里,原本擠在車廂中的戰士們隨着他們的口令,不斷的跳出車廂,而最先跳出車廂的衝鋒槍手,更是在剛一站立的瞬間,便朝着距離最近的德軍扣動扳機。
直到槍聲大作方纔反應過來的德軍守橋士兵剛想朝機槍衝去時,逼近橋頭工事的戰士立即朝着機槍堡邊甩出一枚加重手榴彈!
“奪橋!”
槍聲爆炸聲不斷的在耳邊響起時威廉?馮?克魯恩少尉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快,所有人行動起來……”
就在威廉?馮?克魯恩少尉指揮着部隊試圖保護大橋時,在河的對岸同樣傳來一陣陣槍炮聲,列車已經穩穩的停在了大橋的另一端,一個個墨綠色的人影在橋頭堡處閃動着,機槍聲、爆炸聲……這完全是一場超出威廉?馮?克魯恩少尉意料的奇襲,他驚訝的發現,機槍堡甚至都未急發射那怕一發子彈,就被奪橋部隊佔領了。
依在橋邊用還擊時,在用打倒一個近處的敵人時,威廉?馮?克魯恩少尉終於看清奪橋者的模樣,是亞洲人!
中國人!
他們是怎麼控制的列車?是怎麼到達的這裡?心充滿着疑惑的威廉?馮?克魯恩少尉看着從橋面上衝來的數百名中國士兵再看一下已經被衝擊的七零八落的陣地,頗爲無奈的長嘆了口氣,中國人投入了幾千人,而守橋部隊卻僅只有一百多人。沒有必要再製造無畏的傷亡了,橋已經守不住了。
“漢克,命令部隊投降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