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弦立刻行動起來,戰術頭盔共享的戰術地圖上,失語已經把敵人標成紅點。
“依弦,往側翼。”她聽到耳麥裡失語的聲音,同時看到了一個箭頭圖標,提示她要往那裡走:“從側翼襲擾,牽制。”
白依弦點點頭,本命咒江海凝光的加持下,她穿着笨重的鐵衛II外動力骨骼,也輕巧地像一隻飛燕。
移動到陣線側翼較高一點的土丘上時,白依弦感知到了敵人的來勢洶洶,大量觸手和器官正從穀神之皮中長出,其中最爲煩人的是一些帶有眼睛的器官,這些器官能夠發射靈能射線,被擊中會受傷。
躲閃着攻擊的同時,白依弦繼續觀察着敵人,尋找自己切入騷擾的時刻。
很快,她看到了正面攻擊來的妖鬼級邪物們。
它們看起來像是擁有四條粗壯手爪,沒有皮膚的類人怪物,它們的骨骼隱約發亮,那是生命力凝成的光柱,這些生命力光柱輻射出的力量讓它們的血肉不斷凝聚出各種腫瘤,向體外溢出。
白依弦立刻認出這是什麼怪物。
在幾天之前,她還做不到辨別海族那繁如星海的怪物種類,但到了現在,大部分邪物不是正面交戰過,就是看到過,在論壇上聽人提到過。
沒有什麼比和一大堆邪物戰鬥,更能認識邪物的了。
這是海族的上級妖鬼邪物“腐命之魂”!
這種邪物在“現實中”中是介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說它不存在,是因爲人類還沒有觀察過單獨的“腐命之魂”,說它存在,是因爲……
它是以血肉爲核心領域的王侯級異變子嗣們,喜歡變形的一個戰鬥形態!
當然,這腐命之魂肯定沒有王侯級異變子嗣們變出的那麼強力,也不涉及權柄,但許多基礎的地方,確實和王侯級異變子嗣變出的相差不大,比如單純的,不計算權柄附帶能力的近戰能力就很接近。
它們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穀神之皮,用自身溢散的生命力在穀神之皮上形成器官,也可以變形爲巨大的囊泡,重新融入穀神之皮中。
看到是腐命之魂,白依弦又緊張又安心,腐命之魂是強大的“菜刀怪”,缺乏花裡胡哨的手段,除卻近戰能力外,只有依靠操控穀神之皮形成器官這一招。
但光是這樣,就被玩家們評定爲上級妖鬼邪物,危險異常。
正面很快開始接敵。
白依弦繞到側翼,從側方對敵人發起攻擊。
她手中凝聚寒冰,形成超過一米長的長刀,她握着長刀,直衝敵人陣型。
白依弦很清楚,自己的咒星異能對腐命之魂的殺傷力是嚴重不足的,如果敵人有智慧,甚至可以無視她的襲擾,專心攻擊正面,但敵人沒有智慧,就會被她吸引住,讓正面的玩家壓力減少。
果然,三隻腐命之魂見狀,立刻攻了過來。
它們的速度很快,比穿着外動力骨骼,以反應秘術爲本命咒的白依弦還快。
眨眼之間,白依弦即將被三面包夾!
砰!
一隻腐命之魂的爪子抓破白依弦的身形,卻只抓到了幻影。
真正的白依弦通過本命咒“江海凝光”的效果,於原地留下一道幻影,本體則瞬移向敵人後方拉扯。
敵人大怒,繼續追擊。
甚至有更多的腐命之魂被吸引過來,要圍殺白依弦。
白依弦一直感覺自己有某種特質。
這種特質就是,越危險,越絕境的時候,她的內心越冷靜,如同江海那樣映照着敵人來襲的影像,快速決斷出該怎麼走。
刷!
刷!
她連續利用江海凝光的能力,躲開了敵人兩次攻擊,敵人速度雖然比她快,但靈活性不足,也沒法瞬移,這就給了白依弦操作空間。
讓她感覺自己像在刀尖上起舞,腎上腺素狂飆,心臟狂跳不止,大腦卻越發清醒。
這個時候,她注意到了一個很小的,不對的地方。
這羣腐命之魂正中間,似乎有個什麼東西。
每次當白依弦往中間走的時候,遇到的反應會格外激烈,圍攻她的敵人會更多。
“那是什麼東西?”
白依弦想着,她此時沒法開口詢問失語,戰鬥太激烈了,她周圍妖鬼級邪物太多,這個時候分心說話,無異於取死之道。
於是,她噴射高壓空氣,向上一躍,同時藉助江海凝光的傳送能力,於原地留下幻影的同時短距瞬移。
來到了較高的地方後,白依弦看到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叢彷彿神經叢蔓,又彷彿血管一般,分不清是植物,還是動物的一條管道。
這條管道起伏不定着,如同心跳一般,在跳動。
轟!
白依弦見到這神秘存在的一瞬間,只感覺自己周圍的世界一下子變得空白,她感覺頭骨像被鷹爪撕裂那樣,明明她像大多數玩家那樣,把痛苦感受調整到了1%,主要通過系統人物面板的反饋感受傷害來源,可這時那撕裂的疼痛令她甚至無法想到去投訴遊戲策劃。
她感覺自己的骨骼和牙齒正在打顫,像是每一塊骨骼都在被巨錘敲擊着,她的內心彷彿有聲音告訴自己:
“我不該是這種形態。”
“我是錯誤的原胚,祂是鐵錘和鐵砧,我必須爲祂改變,那纔是我真實的形態。”
她身上的清心咒道符頃刻燃盡,角色理智值瞬間歸零。
在白依弦完全失控,注意不到的系統面板上,一個任務提示探出。
“主線任務完成,發現利維坦級邪物殘餘力量核心‘命弦’。 ”
……
女孩猛的從牀上坐起
她身在黑暗的房間,清冷的牀鋪上,身上和額頭滿是汗水,像是做了一個無比恐怖的噩夢。
恐怖!
這個時候,有消息傳來,是失語給她的語音信息。
“你怎麼了?遊戲中你怎麼一下子變成了……怪異的肉球,然後顯示你死亡,離開遊戲了?”
白依弦懵懵的,身體和心靈好像還沒有從之前的那種體驗裡抽離。
她張開嘴,彷彿囈語那樣,說道:
“我不該是這種形態。”
“我是錯誤的原胚,祂是鐵錘和鐵砧,我必須爲祂改變,那纔是我真實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