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行道樹嗎？”
李景宗對後面的車隊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停下。
曠野中，車隊前方出現了一條公路，而這條公路極其詭異。
它旁邊種植着扭曲的行道樹，這些樹有的像歪曲的爪子，有的像展開翅膀的花，有的尖尖的沒入頭頂的陰影，有的亂生長，甚至打着結。
好像意識流抽象畫裡的場景，走到了現實中一樣。
蘇曉不止看向行道樹，也看向道路本身。
泊油路上，正滲出着各種奇異的顏色，像來自外太空的藝術家在這裡塗鴉。
“我們要過去仔細看看嗎？”蘇曉描述了情況，在耳麥裡問。
通訊頻道里，沈教授開口：“不用。”
“這是很正常的現象，之前幾次探索隊來到城市外，都遇到過，沒什麼危險，繼續前進。”
蘇曉和李景宗對視一眼，默契等了一會兒，等到沒人說話後，繼續前進。
蘇曉切到了俱樂部內部的通訊頻道，說道：“沈教授好像有些急，他沒問題嗎？”
“沒問題吧。”王青山說：“我們每個人出來的時候，都貼着一張清心咒符咒，即使遇到王侯級邪物，也可以燃燒一會兒。
蘇曉稍微放心。
李景宗說道：“路上所說的‘妖鬼級邪物’都沒遇到，除了收費站外，我們沒遇到什麼危險，一路有點太順利了。”
“順利纔是正常的。”孔珏在頻道里說道：“我們是超凡戰力組成的隊伍，如果我們避開了王侯級邪物，走起來還不順利，那其他隊伍乾脆別來了！”
“至於之前說的下級妖鬼邪物，大概換了位置吧，它們又不會待在一個地方不動。”
這話也說的有道理，大部分修行者小隊，都是覺照組成的，或者一位超凡者帶一隊覺照。
五六位超凡級戰力一起走，護送一支考古隊，太奢侈了。
在紅崖事件中，整個雙樂重鎮，能調動走的超凡者也不過五十位！
相當於雙樂重鎮十分之一的力量！
沈教授原先打算僱傭的，
也只是一位超凡戰力帶隊的覺照隊伍，那就足夠護送他們過去了。
又走了一段路，所見到的場景越發怪異。
那些無形之子變化成的文明造物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應有的形體，它們混亂的扭動着，像最可怕噩夢裡纔會見到的場景。
偶爾還會突然冒出，形成外貌詭異到難以描述的醜惡怪物，對蘇曉他們攻擊。
但它們沒製造出任何麻煩，憑蘇曉一人，靠災厄黑刃便足以鎮壓它們。
旁邊的李景宗沒出手，任由蘇曉擊殺那些冒出來的無形之子。
蘇曉發現，那個所謂的噬魂之刃的謠言，還挺不錯的。他殺完海族就學會別人的雨中潛行雨中匿蹤這類異能的“巧合”，肯定瞞不了太久，他總不可能一個都不用。
而這樣傳出去後，隊友反而會讓蘇曉擊殺邪物，光明正大的獲取邪物的水晶碎片。
“無形之子的影行術和超態變化都是不錯的異能，多殺一些，回去慢慢升級……”蘇曉想着。
但在擊殺邪物時，蘇曉總感覺隱約的不對勁，甚至他有種既視感，好像見過類似的情況。
蘇曉沒細想，直接用極化認知，挖掘自己意識裡的每個碎片！
他想起了。
想起自己冥想修煉《世界心》的場景。
那時，他在腦海裡冥想出了一個太陽系，而沒在他注意力注意的地方，總是會產生如同邪物般怪異的場景，比如飛走的星球什麼的。
極化認知告訴蘇曉，他感到的既視感，正是來自那段記憶。
“這意味着什麼……難道幻緣秘境是某個邪物冥想出來的存在？”
“不，肯定不是，但肯定有類似的聯繫……比如，在祂注意力集中的‘主城區’，那些無形之子表現的很正常，而越遠離祂集中注意力的地方，越偏離祂的視線，邪物的狀態就越奇怪，偏離祂規定的正常模樣……”
“這算是某種……觀察者效應？爲什麼幻緣秘境會存在這種奇怪的效應？”
蘇曉思考的同時，也嘆息了一聲。
他自己上學時沒有好好學習啊！
前六級的靈能理論，主要都是偏應用的內容，比如各類邪物的資料，能力和應對方案，各種異能的效果和修煉搭配，星輝物質的效果，淺顯的心理學，神秘學知識……
很少涉及更本質，更高層次的理論。
明明靈能理論專業是理學院的專業，可蘇曉卻覺得，自己算是“工科生”，而不是“理科生”！
這是因爲，靈能理論的知識和別的知識不同，很多知識光是知曉都會帶來危險，蘇曉根本沒渠道，也沒能力接觸那些“禁忌”的知識。
比如，秘境的本質。
蘇曉只知道秘境是什麼，有什麼種類的秘境，秘境的基礎構造有那些，卻不知道爲什麼會有秘境，秘境是怎麼構成，又是怎麼演化的。
書到用時方恨少！
蘇曉的思路卡殼了，他暗暗道：“看來回去得查閱一下這方面的學術論文和專業資料……”
蘇曉想事情，並不耽擱他用三尺神明監察四周和邁步前進。
越往前，周圍的環境越發奇怪，恐怕只有最瘋狂的精神病人，纔會在噩夢中夢到這樣癲狂的場景。
天空遍佈的陰影下，無形之子們遊蕩在天地之間，它們有的化成了一塊散發黑暗的柏油路面，有的變成了有十三個小時的不規則鐘錶，有的變成了石油般蠕動着的荊棘，有的變成了一隻大眼睛，眼睫毛上長出了無數隻眼睛，冷漠無神的盯着四周……
魚一樣的蒲公英在隨風消逝， 路邊長出了陰影的鋸齒，黑暗的天空越發陰沉，像無數惡獸躲在上面，隨時準備撲下來，把蘇曉他們撕成碎片。
道路上偶爾可見散發黑暗陰影的草木，它們搖曳着，變化着，時而跳出來攻擊蘇曉他們，被蘇曉的災厄黑刃無情擊殺。
走在這樣奇詭的地方，總讓人忍不住拿鏡子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也會隨時變形，溶解成一團影子，又變化成其他奇怪的東西。
至少到現在，這種恐怖的事情還只存在於想象當中，沒有真正的發生。
考古隊成員們倒沒感覺什麼危險，他們很多還好奇的在拍照，記錄下這奇幻詭異的一幕幕。
跟郊遊似的！
主要是蘇曉的災厄黑刃給了他們太多安全感。
總有一團影子突然撲出來，然後被蘇曉一刀解決。
一開始還有些緊張，後面就完全麻木了。
完全不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