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聽到消息後也傻了:“哪尼?你是說西門僞軍全體叛變了?原來如此,傳我命令,立即進攻西門,通知三中隊從南門迂迴,我倒要看看,這幫土八路後路被斷,會是什麼反應。”
二中隊隊長又問道:“那憲兵部?”
“讓那些皇協軍先上,探出敵軍火力,再全力進攻,我要把他們的頭一個個砍下,放在城門口,看以後還有誰敢進攻縣城!”
日軍一展開進攻,西門就立即陷入了苦戰,頭頂不時砸下榴彈,炸得城門樓子上的磚瓦嘩啦啦往下掉,城頭上更是硝煙瀰漫,不一會,就看不清視線,被鬼子拼死搶回了街面上的兩門步兵炮。
好在城門洞內有一挺重機槍,清掃着所有沿街進攻的日軍,迫使他們不得不從兩翼小心迂迴,但兩邊都是小巷亂屋,鬼子一時想拿下也並非易事。
當然,這纔是開始,二連除了防止鬼子的下面進攻,左右兩翼也得防守,南門的一箇中隊要是再壓上來,他們所面臨的敵人將成倍增加,就再也不會如此從容了。
街面上,百十個僞軍和幾十個跑到南門的偵緝隊員一個個苦着臉,在身後刺刀機槍的威逼下,貼着石板路慢慢向前爬行,不時被一片貼地的彈雨打死打傷幾個,頓時發出駭人的慘號,可惜身後的鬼子根本不把他們當人,除了用輕重機槍和小炮掩護外,一個人都不出,只是不時在他們身後掃出一條條子彈線,督促這幫二鬼子上前送死。
大院內,趙虎不時命令擲彈筒轉移位置,向外面發射榴彈,同時還組織一些力氣大的向外甩手雷,反正就是不讓鬼子靠近,雖然隔着院牆交火,還是有所傷亡,日軍的擲榴彈實在是太精明瞭,之前兩個擲彈組只不過稍微慢了點,就被反擊過來的榴彈炸死炸傷好幾個人。
鬼子搶過步兵炮後,索性躲到小巷裡,把角度調到最大,充當起迫擊炮使用,雖然輔兵水平不如剛纔的小炮兵,也能把一枚枚炮彈射進了大院,這七十毫米炮彈砸下來可不比小榴彈,一炸就是一大片,好在院內戰士都已找好了隱蔽點,頭幾發炮彈並沒有造成多大傷亡。
鬼子見炮擊無效,再次改變戰術,打通一面臨街房屋,對院牆進行直瞄射擊,這下,輪到一連吃驚了,照這樣下去,不消幾炮,厚實的院牆就會被炸塌,迎接他們的將是如潮的日軍和激烈的短兵相接!
城牆上,馮遇水也是心急如焚,南路日軍從城牆上衝過來的已經和二連展開對射,城下,一隊日軍也沿着河邊匆匆趕來,等兩路鬼子一集中,二連將要三面臨敵。
一邊指揮輕機槍不時對城下進行射擊,一連讓擲彈筒不惜耗費彈藥,往城內猛轟,防止鬼子正面突擊,心裡卻在不停嘀咕着:連長這着棋下得太險了,要是援兵再不到,咱二連今天就得交待在這裡了。
王開山一邊調集幾挺機槍對準炮擊缺口,一邊讓戰士們在機槍前加固沙袋,心裡也急得不行,不時向趙虎問上兩句:“連長,援兵什麼時候能到啊,咱這裡快撐不住了!”
趙虎和幾個工兵正把炸藥往汽油桶裡裝,轉頭對王開山道:“別急,剛纔不是小榴彈太多嘛,聽現在停下,說明鬼子就要進攻,等他們一露頭,就給他來個屁股開花,說不定就能嚇退他們了。”
耿副縣長把一批傷員送到東院,也急急趕過來,趴在地上對趙虎道:“電報早就收到,照時間算他們早應該到了,會不會路上出了什麼岔子?”
趙虎搖搖頭:“我估計這回上級不是要爲我們解圍,而是想生生吃掉這個大隊,快退後,鬼子衝上來了,大家點火!”
圍牆邊的戰士聽到命令,一個個沿着剛開挖的交通溝向後退卻,只見剛剛被炸開的圍牆口子前,突然甩進十幾枚手雷,隨着硝煙的炸起,一頂頂鋼盔出現在缺口處,只一閃就滾進了院內。
後面鬼子一看進展順利,也都沿着大街蜂擁而上,很快在西南角聚集成一團!
“嗵嗵嗵嗵”四聲悶響,還沒進院的鬼子突然發現頭頂砸下四個黑乎乎的大圓餅,然後,飄飄然落到大街上和身後的炮兵陣地外面。
“炸藥、隱蔽!”所有鬼子顧不上進攻,全都就地臥倒,有的地方由於人多,竟然兩個人趴到了一起。
“嘣嘣嘣嘣”四聲霹靂般的爆炸響起,街面上亮成一片,隨後,一股狂風沿街吹掃,所有靠近炸點的鬼子被吹上半空,而後死豬一般砸向人羣!
“譁……”除了縣衙的建築還算結實,其他沿街房屋大多是土木結構,在這驚人的爆炸中大部倒塌,把強行進入的鬼子全都壓在一片廢墟之下,包括兩門九二步兵炮,連同炮兵也全都不見了蹤影!
大片的灰塵揚起,整條街面都看不見人影,就連正在拼命向西門進攻的鬼子也被埋進了一部,剩餘的鬼子嚇得全都停止了射擊,驚恐萬狀地向後望去,那邊是他們的大隊長所在,要是被這次爆炸給搞沒了,自己都不知如何進行了。
一木被衛兵及時撲倒,後面倒沒有受傷,腹部卻被一根亂木扎進了肚皮,頓時鮮血淋漓,嚇得衛兵差點哭了出來,好心辦壞事了,大隊長要是被自己給撲死了,就只好剖肚子自盡了事。
好在一木傷得並不重,在醫護兵給他包紮時,神智還算清醒,他聽到大院內響起一片手雷和手榴彈的爆炸時,立即大吼道:“快,快把部隊撤回來,進入院內的部隊危險!”
遲了,幾十枚手雷下去,剛纔被震趴下的二十來個鬼子全都被炸得頭破血流,等哨子吹響後,一個都沒能回到街面上,倒是有幾個傷兵藉着院內的戰壕躲過了爆炸,但兩三支步槍肯定無法對院內構成威協。
二中隊聽到後面爆炸,顧不得進攻西門,把人全都撤到大隊部,這裡,好多廢墟下還壓着嗷嗷求援的鬼子,如果救慢了,又得死掉一大半。
爆炸聲一起,馮遇水就笑了,少了東邊的夾擊,只要擋住城牆上鬼子的進攻就行,至於城下,他們沒炮,難不成搭梯子爬上來?反正城門關着,暫時不怕他們進攻。
醫護兵拔掉一木肚子上的木刺,給他粗粗包紮了一下,此時,他才感覺疼痛襲來,顫抖着雙後捂住腹部,輕聲問趕來的二中隊隊長:“三井,部隊傷亡情況怎麼樣?”
三井滿面灰塵,一邊安撫着大隊長,一邊說道:“敵人窮兇極惡,竟然不顧自身的安全,貿然扔出炸藥包,現在傷亡慘重,特別是受傷的士兵太多,大多是口吐鮮血,醫護官說是受了內傷,而且,還有許多士兵被壓在廢墟下,正在全力搶救……”
“可以投入戰鬥的勇士還有多少?”
“除去南路,這邊加起來,還有一箇中隊多點,二百多人……”
一木氣得渾身發抖,大叫一聲:“八嘎,瘋子!”然後就氣昏了過去。
救援還在繼續,十來個二中隊的鬼子剛要進入一片廢墟,就見前面已經有十來個人正滿臉塵土地往外拖着步炮零件,嘴裡還說着:“快轉移到後面,唉,這回炮小隊真是傷亡慘重啊,算了,能救幾個算幾個吧。”
二中隊的人馬對這幾個輕重兵點了個贊,然後重新尋找一處廢墟開始救援,卻不知,那二十多人已經把剩餘的炮兵全都用磚頭砸死,然後拖着兩門步兵、扛着炮彈悄悄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