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局外人

樑四海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上,面無表情地聽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在請示什麼事情,樑四海擺弄着手裡的一件純金鎮紙,心不在焉地說道:“既然那女的處理完了,男的留着也沒什麼用,也解決了吧……你看着處理,程序方面你比我明白……嗯,我會讓財務去辦的。”

這時,桌上的呼叫器裡傳出一個甜美的女聲:“金先生來了。”樑四海對電話裡說了句“就這樣吧”,隨即掛斷了電話。他按下呼叫器上的開關:“讓他進來。”

幾分鐘後,一個高大健碩的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嬌小的女孩。男子在樑四海面前站定,深鞠一躬。樑四海並不看他,而是打量着那個女孩。女孩年齡不大,帶着未脫的稚嫩和鄉土氣息。感覺到樑四海的目光,女孩顯得十分緊張,低着頭不敢看人,兩隻手絞在一起,雙腿也瑟瑟發抖。

樑四海笑了一下,“多大了?”

女孩正嚅囁着,金先生搶先答道:“十五歲,錯不了的。”

樑四海慢慢地把目光移向金先生,“保證是雛兒?”

“保證保證。”金先生連連說道,“這次絕不會出問題!”

樑四海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如果再有哪個王八蛋先玩了,我就連你的命根兒一起割掉!”

“是,是。”金先生的汗都下來了,雙腿也不由自主地夾了一下。

“帶她去吧,把衣服換了。”樑四海指指女孩身上不合體的套裙,“有個學生樣兒!”

女孩此刻已經擡起頭來,疑惑不解地聽着他們的對話。金先生推着她的肩膀示意她離開的時候,女孩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了。

“不是……不是做打字員麼?”

“就是做打字員。”金先生隨口應付着,“走吧走吧。”

“你們騙我!”女孩掙扎起來,“我不幹了,我要回家!”

樑四海的臉色陰沉下來。金先生見狀,急忙向外拽那個女孩,小聲威脅:“都收了錢,你說不幹?”

“你放了我吧,叔叔,求你了。”女孩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我回去就還錢……”

女孩還在掙扎,卻感覺頭頂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擡頭去看,發現樑四海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眯起眼睛看着女孩,一言不發,可是那目光卻像一盆兜頭而下的冰水,剎那間讓女孩感到從心底裡發寒。女孩感覺四肢在慢慢變冷、僵硬,最後,連哭聲都發不出來了。

良久,樑四海低聲說道:“別鬧。聽話。”

這四個字彷彿魔咒一般,女孩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只是圓睜着恐懼的雙眼,任由金先生把她拖出門外。

樑四海轉過身去,從衣袋裡摸出電話,撥通一個號碼後,換了一種輕鬆的語調。

“領導,貨已經送過去了。”他的臉上掛滿笑容,“現在談談我的事?”

方木穿過那些如同蛛網般錯綜複雜的衚衕,邊看着牆上斑駁不堪的門牌,邊慢慢向前尋找。轉過一條小巷,眼前是一條略寬些的街道。一張麻將桌擺在道路中間,可以通行的空隙變得更加狹窄。方木費力地從一個全神貫注打牌的胖老太太身邊擠過去,再擡頭看門牌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過了頭。這時,一個推着自行車的男子從前面的一扇門裡走出來,方木急忙問道:“請問胡英博家住在哪裡?”

男子上下打量着方木,向斜對面的一間平房努努嘴:“那裡就是——你找他幹什麼?”

“哦,瞭解點情況。”方木含含煳煳地說。

“那你恐怕只能找他弟弟了。”男子衝麻將桌那邊喊道,“英偉,英偉。”

一個蹲在桌邊的男子懶懶地應了一聲。他光着上身,披着一件西服,右手上着夾板,用一條髒兮兮的繃帶吊在胸前,左手捏着半包軟中華,正費力地叼起一根。

“有人找你。”

胡英偉的手抖了一下,香菸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擡起頭,驚恐萬狀地看着方木,對視了兩秒鐘後,轉身就跑。

方木本能地拔腿追上去,好在胡英偉的腿腳不太靈便,跑起來也是一瘸一拐的,還沒跑出衚衕,就被方木拽住了衣領。

“你跑什麼?”方木把他按在牆上,大聲喝問道。

“手,手……”胡英偉捧着右手,痛苦不堪地呻吟着。

方木鬆開他的衣領,胡英偉順勢蹲了下去,左手抱頭,一副隨時準備捱打的模樣。

這時,麻將桌邊的幾個老太太一窩蜂地擠過來。前面的一個老太太上前查看胡英偉的手,確認無恙後,卻一把將胡英偉推到方木面前。

“打,打呀,往死裡打!”老太太一臉悲憤,“反正已經死了一個了,把這個兒子也打死吧。”

另外幾個老太太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就是呀,還讓不讓人活了?”

“讓人家過幾天消停日子吧……”

“就算是再大的仇也不至於這樣啊……”

方木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只好掏出警官證說道:“我是警察,我問他幾個問題就走,絕對不會打他。”

沒想到表明身份換來的是更加激烈的指責:“警察怎麼了?警察打人更狠!”

“英博就是被警察打死的……”

方木忍無可忍:“都給我閉嘴!現在是警察辦案,你們必須配合!還有你……”他指向胡母,“如果你想讓你兒子的事情儘快查清楚,就給我老實點!”

這句話起了作用,胡母撇撇嘴,招呼其他幾個老太太回到麻將桌前,又嘩啦嘩啦搓起來。

方木暗暗鬆了一口氣,擡手把胡英偉拽了起來。胡英偉一邊齜牙咧嘴地捂着右手,一邊偷偷地瞄着方木。

“胡英博是你哥哥?”

“嗯。”胡英偉乾脆利落地說道,“你要是問我哥的事,那你可找錯人了——他的事我一律不知道。”

“是麼?”方木眯起眼睛,伸手拽過胡英偉的衣領,“這件西服是名牌,你自己買得起麼?還有這個……”他踢踢腳邊的軟包中華香菸,“你哥哥給你留下多少錢?”

胡英偉的眼光開始躲閃,“沒有……都是我的……彩票……”

方木的手上暗暗用力,“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我會常常來找你。”

“好吧好吧。”胡英偉無奈,狠狠地罵了句粗話,“我告訴你,以後別來煩我了。”

胡英博與胡英偉還有其母生活在一起,但他長期在社會上游蕩,很少回家。胡英偉靠在外面打零工維持生計。一週前,已多日不見蹤影的胡英博突然回家,留下一口袋錢,又叮囑弟弟好好照顧母親,然後就匆匆離開了。以前胡英博也曾有過外出躲避風頭的經歷,所以胡英偉母子並未在意,誰知幾天後,就傳來了胡英博的死訊。

方木聽後,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他留下多少錢?”

“五萬。”

方木盯着胡英偉的眼睛,胡英偉的呼吸急促起來,硬撐了幾秒鐘後不得不承認:“二十五萬。”

方木看着他,他眉眼間和胡英博極其相似。而另一張臉,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裡。方木想了想,忍不住問道:“你們想沒想過,這究竟是什麼錢?”

良久,胡英偉才遲鈍地搖搖頭:“人都死了,還是錢最實在。”

身後的麻將桌忽然傳來一陣喧譁,有人和牌了。胡母一邊懊惱地嘟囔着,一邊從衣袋裡掏出一把錢扔在桌子上。

她輸掉的是什麼?胡英博的一隻手,還是一條腿?

方木忽然感到一陣悲涼,他鬆開一直揪在胡英偉衣領上的手,低聲說:“好好活着吧,你和你媽媽都是。”

“我倒是想。”胡英偉苦笑一下,擡起戴着夾板的右手,“別再捱打就行了。”

“哦?”

“前天有人來問我哥的事,我也是這麼回答的,結果莫名其妙地捱了一頓打。”

“什麼人?”方木立刻問道。

“不知道。”胡英偉似乎仍心有餘悸,“反正下手挺狠的。”

方木看了他一會兒,輕嘆口氣,“我不會再來找你了,放心吧。”

說罷,他轉身向巷子口走去,剛邁出幾步,就聽見胡英偉在身後“哎”了一聲。

方木回頭看他,胡英偉站在原地,肥大的西服罩在身上,顯得他更加羸弱。

“我哥哥……我哥哥他……”胡英偉似乎哽咽了一下,“他不是個太壞的人。”

方木沒有答話,盯着他看了幾秒鐘後,轉身走了。

果真不出所料,胡英博是對方重金聘下的“死士”。而老邢所說的那個女人,應該是爲了誘使老邢開槍的另一個犧牲品。

二十五萬,兩條人命。

儘管天氣並不冷,方木還是打了一個寒戰。對方欲置老邢於死地的目的十分明顯,如果不能證明胡英博的確在房間裡殺了人,老邢開槍的動機就無法解釋。那麼,他在法律上,就真的犯了故意殺人罪。

老邢最後可能倒在他捍衛終生的法律上,這太諷刺了。

方木咬咬牙,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

老傢伙,等着我,我一定還你一個清白。

千萬別放棄,我和你都是。

回到廳裡,方木先打了幾個電話,詢問有沒有新發現的無名女屍。結果令人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對手的能量強大,想讓一個活人消失都不是難事,更何況是一個死人。剛放下電話,邊平就推門走了進來。看到方木坐在辦公桌後,邊平一愣。

“嗬,你回來了。”

“嗯,”方木急忙起身,“你找我?”

邊平並不急着說事,先甩給方木一根菸,吸了大半根後,低聲問道:“老邢怎麼樣?”

“不好。”方木把會見老邢的情況簡單描述了一下,邊平的臉色越發陰沉。沉默了一會兒,邊平起身關好門,小聲問道:“老邢找你做什麼?”

方木沒有回答,擡頭看着邊平,一臉歉疚。邊平笑笑,伸手拍拍方木的肩膀,表示理解。隨後,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言辭中,方木知道對方正是關押老邢那個看守所的所長。邊平語氣懇切,甚至有些放低姿態的味道。所長保證“適當照顧”老邢後,他纔再三道謝,掛斷了電話。

方木感激地笑笑:“多謝了。”

“別那麼說,老邢也是我的朋友。”邊平嘆了口氣,“再說,我也只能爲他做這點事。”

方木也不免有些黯然,想了想,又開口問道:“調查組那邊怎麼樣?”

“還在查,不過暫時也沒什麼好消息。”邊平揚揚手裡捏着的一張紙,“老邢始終堅持自己的說法,別的一句都不肯說。所以調查組決定對他進行測謊。”

“哦。”方木一下子坐直了,“我們……”

“你想都別想。”邊平立刻猜出了方木的意圖,“省內的一律迴避——調查組從瀋陽請來了專家。”

“媽的。”方木有些泄氣,“那要我們做什麼?”

“接待,外加學習經驗。”邊平苦笑一下,“咱倆去吧,爭取發揮點作用。”

“專傢什麼時候到?”

“就這幾天。”邊平的眉頭緊蹙,“希望老邢可以挺過這一關。”

шшш⊕ ttкan⊕ ¢ 〇

測謊技術對於方木來講是個陌生的領域。他坐在車裡翻看着剛買回來的幾本相關書籍,希望能找出些對老邢有用的對策。看了一會兒,感覺越發頭大。他看看手錶,皺了皺眉頭,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鬼,怎麼還沒到?”

“就快到了……哦,我看到你的車了。”

片刻,一個男子氣喘吁吁地拉開車門鑽了進來,剛坐定就毫不客氣地拿起方木的煙,抽出一根吸了起來。

“怎麼這麼晚?”方木邊發動汽車邊問道。

“去西關那邊了,一個傻娘們把鑰匙落家裡了,鍋裡還燉着甲魚呢。”老鬼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你找我什麼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老鬼聳聳肩膀,不再說話。

丁樹成的家在湖東路43號四單元四樓三號。方木在這裡蹲守了兩天,始終沒有人回來,所以他決定把老鬼叫來幫忙。老鬼過去曾是慣竊,出獄後轉行做開鎖。此人在黑白兩道都有些關係,所以,有時警方也找他打探消息。

“聽說老邢的事了?”方木在樓下停好車,邊四處觀察動靜邊問道。

“嗨,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老鬼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邢局長脾氣也太暴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殺人啊。”

“幫我打探一下這件事。”方木打斷他的話,“有消息就通知我。”

“哦?我很忙啊,方警官。”

方木沒有搭話,拿出錢包,抽出五張百元大鈔遞給他。見到錢,老鬼立刻眉開眼笑。

“好好,有消息就給你打電話。”他把錢揣進懷裡,拉開車門就要走。方木一把拽住他,“別走,還有事。”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登上四樓,方木在三號門上輕輕叩了幾下,又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着,確定室內沒有動靜後,他低聲對老鬼說:“把門打開。”

“嗯?”老鬼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地方啊?”

“別問那麼多了,打開。”

“這我可不敢。”老鬼抽身要走,“犯法的事兒我不幹。”

“你少廢話。”方木低聲喝道,“你乾的還少啊?”

老鬼看着方木的臉色,小聲嘀咕道:“我要冒很大風險的……”

方木哼了一聲,又掏出三百元錢遞給他。老鬼飛快地把錢揣進兜裡,滿臉堆笑:“這可是警察同志讓我乾的啊。”

說罷,他蹲下身子,先看了看鎖眼,然後掏出一個小小的工具袋,從中挑出兩根細細的鐵條,捅進鎖眼裡鼓搗了幾下,“咔嗒”一聲,門開了。

“我先走了啊。”老鬼迅速收拾好工具,“接下來就是你的事兒了,與我無關。”說罷,他向方木揮揮手,疾步走下樓去。

方木四下看了一圈,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住宅,客廳在北面,所以光線很暗,從衛生間的氣窗射進一縷陽光,能看見灰塵在隱隱浮動。空氣中飄蕩着一股黴味。方木把門關好,戴上手套,摸了一把門口的鞋櫃,滿手灰塵。看來屋主有日子沒回來了。

客廳裡陳設簡單,一張沙發,一張茶几,一臺電視,還有一臺冰箱佇立在牆角。方木在茶几上成摞的雜誌裡翻翻找找,一無所獲。拉開電視櫃的抽屜,裡面只有一些碟片和茶葉。方木站起身來,向臥室走去。推開臥室虛掩的門,面前是一張雙人大牀。牀上的被褥凌亂地卷在一起,牀頭櫃的幾個抽屜都被拉開了。方木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剛要轉身,就感到背後被人猛推了一把!

眨眼間,他已經被人雙手反剪,面朝下死死地按在牀上。一雙手迅速在他身上來回搜尋着。方木掙扎着想扭過頭來,卻難以動彈。隨即,一根冰涼的管狀物頂在了他的頭上。方木的心一驚,隨即就停止了掙扎。

那是一支手槍。

“你他媽終於回來了。”持槍者的聲音兇狠,“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嗯?”另一個聲音響起,“放開他。他不是丁樹成。”

方木立刻知道那是誰了。

背後的重壓很快就減輕了。方木正要掙扎着爬起來,突然眼前一黑,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被蒙在了被子裡,隨後,他被人推倒在臥室的地板上。

方木急了,連蹬帶踹地從被子裡鑽出來,發現臥室裡已經空無一人。他奔出門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從樓下傳來。方木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下樓去,剛一衝出門口,就看到一輛深藍色的桑塔納轎車發動起來。他顧不得許多,一步跳到車頭前,張開雙臂……

一陣橡膠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後,桑塔納轎車緊急剎車,緊貼着方木停了下來。

方木感覺後背一下子沁出了冷汗,他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拉開車門,把正要破口大罵的駕駛員拽了出來,又伸手拔下車鑰匙,一揚手扔了出去。

駕駛員傻了,忙不迭地跑到路邊的草叢裡尋找鑰匙。方木手指後座:“鄭霖,下來!”

C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副支隊長鄭霖鐵青着臉,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你幹什麼?”鄭霖重重地甩上車門,“鬧夠了沒有?”

“這是我要問你的問題!”方木逼視着鄭霖,“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鄭霖沒有回答方木的問題,而是上前一步,低聲問道:“老邢跟你說什麼了?”

方木一愣,隨後就明白了。

“你跟蹤我?”方木的手指幾乎要碰到鄭霖的鼻子,“胡英偉也是你們打傷的?”

駕駛員已經找回了鑰匙,怒不可遏地衝到方木面前揮拳欲打。鄭霖喝止了他,之後有些無奈地對方木介紹說:“小海。”隨後,又朝從副駕駛的位置下來的另一個男人努努嘴,“阿展——都是我們隊裡的。”

方木冷冷地打量着他們三個,小海和阿展也充滿敵意地回望着他。

“恐嚇被害人家屬、非法搜查。”方木低聲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這與你無關。”鄭霖簡單幹脆地回答道,“你先告訴我,老邢跟你說什麼了?”

“這與你無關!”方木毫不退讓。

“這事兒你管不了。”鄭霖皺起眉頭,“你最好告訴我們。”

“你先說你想幹什麼?!”

鄭霖臉上的肌肉可怕地鼓起來,他盯着方木看了幾秒鐘,也許是意識到方木不可能告訴他實情,臉上的表情由憤怒漸漸變成無奈。他揮揮手示意小海和阿展上車,這次方木沒有阻攔他,側身閃到了一邊。汽車即將發動時,鄭霖從車窗裡伸出一隻手,強硬地指着方木說道:“我警告你,別亂來。”

方木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本來事情已經夠複雜了,又冒出這三個人。坐在車裡,方木突然感到筋疲力盡。鄭霖是他的老相識了,在教化場一案中,他們還曾有過默契的合作。換作別的時期,方木一定會對他寄予極大的信任。可是在老邢的事情之後,他突然覺得所有的人都黑白莫辨。鄭霖在做的事情,顯然和老邢有關。而方木的一舉一動,也都在鄭霖的監控之下,所以他才能在胡英偉和丁樹成家裡搶先一步。鄭霖想幹什麼,方木無從知曉,但能夠肯定的是,調查老邢的事的人,已經不止方木一個。

該信任誰,又該提防誰,已經完全亂套了。

第6章 動機序圈套第1章 綁架第11章 錄像帶第23章 真相第21章 沉默的證人第1章 綁架第18章 逼供序圈套第9章 謊言第15章 盲魚第9章 謊言第4章 本源序圈套第4章 本源第19章 暗河第4章 本源第11章 錄像帶第18章 逼供第14章 陸家村第18章 逼供第2章 搶劫者第6章 動機第19章 暗河第3章 夜行第20章 血戰序圈套第19章 暗河第2章 搶劫者第9章 謊言第14章 陸家村第7章 局外人第15章 盲魚第14章 陸家村第17章 謝謝,警察序圈套第22章 警殤第21章 沉默的證人第12章 百鑫浴宮第13章 比槍第18章 逼供第19章 暗河第13章 比槍第2章 搶劫者第6章 動機第4章 本源第3章 夜行第3章 夜行第14章 陸家村第6章 動機第2章 搶劫者第1章 綁架第2章 搶劫者第8章 重逢第19章 暗河第25章 以你之名第22章 警殤第2章 搶劫者第11章 錄像帶第4章 本源第14章 陸家村第13章 比槍第15章 盲魚第7章 局外人第2章 搶劫者第23章 真相第18章 逼供第6章 動機第13章 比槍第15章 盲魚第12章 百鑫浴宮第19章 暗河第1章 綁架第6章 動機第10章 佛與地獄第25章 以你之名第17章 謝謝,警察第23章 真相第17章 謝謝,警察第23章 真相第12章 百鑫浴宮第18章 逼供第25章 以你之名第17章 謝謝,警察第3章 夜行第8章 重逢第14章 陸家村第22章 警殤第13章 比槍第16章 緘默條約第12章 百鑫浴宮第16章 緘默條約第17章 謝謝,警察第10章 佛與地獄第18章 逼供第20章 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