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死

墨城城外,雷厲天與雲彩結相距十丈對立而站,周圍並無任何兩武館弟子。

佇立許久,兩人皆是相顧無言。該說的話說完了,該交代的事也交代完了,此行只爲了解因果。

對雲彩結同樣如此,該表的態也表了,也到了對了對方的迴應,她尊重他的選擇,此戰過後,相忘於江湖。

兩人並未僵持許久,雷厲天舒展開雙臂似乎在迎接着什麼,隨後神態輕鬆的注視着雲彩結,緩緩的矮下了身子。

突然極快的衝向了雲彩結,極致的速度將雷厲天身形拉出一道道殘影,忽左忽右宛若游龍。

雲彩結看此情景有一剎的恍惚,似乎看到了當年的意氣風發的雷姓少年。

但也僅僅一瞬,雲彩結便回過神來。

不見其有何動作,只見一道肉眼可見的罡氣護衛周身,雷厲天左右奔襲所借之力凝聚在右腿之上,竟是如同厲濤一般的搏命打法,臨近雲彩結一個鞭腿向其抽去,狠狠的轟向那護身氣罩,兩相接觸雷館主右腿終是止步雲彩結三尺外,但雷厲天怎會放棄?

以左腳爲軸,繼續向大地借力源源不斷灌輸到右腿之上,盡然讓其慢慢推動了起來!兩尺,一尺。這時雲彩結終於動了,擡起右手將這一擊擋開。

雷厲天見此哈哈大笑的退後幾步站定,雲彩結複雜的看着對方說到“你還是那般倔強!”

雷厲天卻是開懷不已,說到“若是不能讓先天出手,那這場對決不過一場笑話罷了!”,剛那一擊當然不是雷厲天的極限,踏足後天之境近六十年,早就將自身筋骨肌肉打熬的進無可進,就算脆弱的內府,也至少比厲濤強上十倍不止。

就算那等搏命的招數也可無礙的用上幾招,而且還可隨意調節強度。

隨後雷厲天更加凌厲的向雲彩結攻去。這次雲館主卻是再不只守不攻,於雷厲天戰了起來。

極雷武館內,王石愕然的看着師傅離去的身影,不知曉爲何雷厲天要越戰雲彩結,此事不是已然結束了嗎?有些焦急的看着月流明,擔憂到“大師兄,師傅爲何要約戰雲館主?那雲館主可是先天啊,師傅怎麼戰的過,可否求蘇老出手將此次比鬥攔下?”

月流明卻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說到“此事是師傅的選擇,任何人都不得插手,不然就是壞了規矩!畢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王石不理解此中含義,只是開始擔憂起師傅的安危起來。

但雷厲天臨行前阻止了衆弟子要跟隨其一同前往的舉動。墨城周邊那麼大,沒個三五天怕是也無法找到二人蹤跡。無奈幾人只能乾着急罷了。

雷厲天與雲彩結所在戰場,此事雷厲天半跪在地,全身密佈着細碎密集的傷口,狀若裂紋。一旁的雲彩結卻是面不改色,與初來時相差無幾。

若不是方圓三十丈內焦黃龜裂的大地,和三十丈外隨意躺倒的大樹,地上幽幽的綠地,很難看出她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輕輕彈去身上的浮灰,這便是雷厲天此戰最大的成績了。

拿出部分實力的雲彩結,無論力量、速度都遠遠在雷厲天之上,天地靈力衝下之下的身軀豈是凡人可曾比擬的?戰力比之修仙化氣巔峰只高不低的武道先天,可真正做到天人之下皆爲螻蟻!

雷厲天抹去嘴角的血漬,眼中放光喃喃道“原來這就是先天。老夫無憾矣”這麼多年來,對妻子的責任和於對雲彩結的愧疚,將雷厲天折磨的精神萎靡,今日一朝清明。瞬間踏足先天。

雲彩結面色冷漠說到“既然你已入境,那便就此別過,他日再見,你我皆是路人”說罷便欲離去,她終究是放不下,想讓雷厲天對她多謝虧欠。

雷厲天卻道“雲館主,我還有一式,接下後你我就此別過如何?”

雲彩結只當雷厲天想體會先天后的威能,便同意雷厲天所言。雖然雷厲天還未引天地靈氣伐髓,但是些許先天威能還是能夠發揮出來的,如此雲彩結也稍稍認真了些。

雷厲天得到同意後,一躍而起十幾丈,向雲彩結俯衝而下,雲彩結看向雷厲天周身所泛出的血芒,面色一變極速後退至百丈。

只聽轟的一聲,雷厲天所落之處掀起數丈高的土浪。等土霧散去後,只見一個縱橫數丈的大坑浮現,齊腰斷裂的雷厲天撐臥居中奄奄一息。

雲彩結眼眶通紅的看着雷厲天悲哀道“爲何要極盡昇華?難道就算死也不願保留那段回憶?就算是視作路人也無法讓你忍受?”

此時雷厲天卻是迴光返照一般,聲音洪亮到“我曾有三大憾事,一是膝下無子,二十基業何繼,三便是你。如今我認有義女,薪火有續。弟子有心,極雷有望。至於你,於你有情,卻是於吾妻無義,我無愧於心,卻是對不起你。既然其他遺憾都已清,如今便把命送給你吧。哈哈哈哈哈”

雲彩結梨花帶雨,恨恨的看着雷厲天厲聲道“你倒是灑脫!”

雷厲天第一次敢正眼看向雲彩結,眸子中充滿愛意,說到“若是來生。。。。罷了,我那寶貝女兒便交給你了,我只想她快樂,讓她自己選擇吧。”語氣越來越低迷,不一會兒便氣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