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讓我來做!讓我來做!”
翔高舉着手臂已經衝上講臺。
蔣老師挺無奈的看着他。
“你已經上來了,請你下次在我叫你以後再上來……可以嗎?!”
“下次,下次再說吧!”翔已經自說自話的拿起粉筆走上黑板。
這種情景幾乎是每一節數學課上都會見到的。
翔——這個搗蛋鬼,似乎無論何時都這麼隨便,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大家都對他這種行爲習以爲常了。
芸託着腮,看着葉輝在黑板上寫字的背影,突然覺得這背影似曾相識……浩正做不出題目爲難的轉過頭來,求救般的看向芸嘴巴不停的做着“怎麼辦”的口形。
芸立即將自己的答案輕聲告訴了他。
周圍傳來一陣“嘖”聲,王堅又往這裡看,只是她沒再注意,她的心思已經被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拉了進去。
——剛剛的鏡頭……在那裡… 在那裡見過……
她不停的向着整個人似乎都飛進了剛纔的感覺中;葉輝的背影、浩轉身時的模樣……在那裡見過……她想破腦袋也無法想起,她可以肯定的是……那個鏡頭……她是真的見過……
等黑板上做題目的同學全部下來後,蔣老師走上講臺開始講解學生們所做的題目。
講到一半,她看着最中間的某道題停了下來。
“這是誰做的?”
“我!”不等她說完翔已經從位子上串了起來。
“我沒讓你做這道題吧。”蔣老師似乎很生氣。
“可是——這上面所有的題目只有這道我不會做啊。”翔很無辜的看着老師。
蔣老師無奈的嘆氣揮揮手,示意他先坐下,“下次注意。”
翔很高興地坐下。
芸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下午的自修課,翔照例纏着老師問這問那,對於老師而言學生問問題自然是再高興不過,只是——像翔這種人最好還是不要給他任何機會爲妙;但是——似乎任何你看都不可能發展下去的話題,他都可以跟你滔滔不絕聊到你想揍他爲止!
這一點讓一向以口才好自稱的芸非常不爽!所以她決心討厭他,但每次看到翔那張快樂、無辜(外加“臭屁”)的俊臉,總是讓她把一肚子的火氣都氣飛了。最後,他們成了好朋友,挺好的好朋友。在跟所有的人都不聯繫之後,芸總是忍不住打電話去煩他——
翔與老師聊了很長時間,從學習到人生問題,又從人生扯到老師的私生活上。
“蔣老師,你結婚沒有?”
“沒有。”
“那你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幹嘛?”
“沒幹嘛,只是覺得向你這麼漂亮得人怎麼會沒有男朋友。”
老師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在想,像你這樣好看得人爲什麼會想到來當老師。”
“……小孩子,問這麼多幹什麼,好好唸書就行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翔很認真的說。
“既然是大人就更應該明白時間的可貴,沒那麼多時間讓你磨。”老師順着他的話。
“蔣老師,你真漂亮——”
翔突然沒頭沒腦冒出這麼一句。
滑——不小心聽到這一句,芸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戀……戀……戀師……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翔滿足地走回座位。
——無話可說。
她只有這幾個字可以形容自己此時的快抽筋的表情——
而翔卻不以爲然。
那天晚上,芸做了一個夢;夢中,她穿着白色的長衫,仍是長長的頭髮,葉輝與浩也穿着同樣的衣服……
醒來後,她才突然想起,在還沒來到這裡之前,她曾經夢到過他們,那一天的情景,葉輝的,浩的背影,以及……從敞開的窗戶中溜進的,頑皮的清風——
她相信緣,總覺得,這一切是命註定的。
她開始一點、一點的喜歡上浩。
——她總是在重複一個類似的夢,她以爲浩就是她所要找的人——夢中的,那一個總是在她身邊保護她。有溫柔的雙臂讓她依靠,總是輕輕的摟着她的男人……夢中的她,總是在十幾歲時死去;她害怕,自己真的會在十六歲時死去。
也許是太多的巧合讓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感覺。預知自己的死期,她並不如其他人整日惶惶不安,只是更加平淡,甚至有些期待那一天的來臨……
睿已經漸漸被她淡忘——只流下一點點神秘的記憶與初戀的難忘……
季節的交替,第一次的春遊來臨——所去的地方是歐羅巴樂園——對衆人來說一個挺無聊的地方。
“蔣老師啊,那裡都去過了,可不可以去別的地方。”翔磨着老師。
“那怎麼可以,這是學校決定的。”
“那你去跟他們說呀!換個地方行不行?!”翔苦着臉哀求着。
下面的同學很合時宜的哀吼着。
“你們都去過了嗎?”蔣老師意外的問。
“是啊!”
“以前的學校春遊就去那裡。”
“去過好幾次了。”
聽到那麼多人幫他助威,翔更來勁了。“看到吧,看到吧,換個地方吧,蔣老師!!”——連威脅帶哀求,“我知道老師您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對不對?”
“你可以選擇去或不去。”——在跟翔長期的對壘下來,她似乎已經找到了對付他的方法。
下面又是一陣哀叫。
“是不是不去就可以呆在家裡。”翔可憐兮兮地問。
“不可以。”蔣老師不在意的說——反正她是知道這幫學生們是寧願去最無聊的地方也不願意在教室中多呆一秒鐘。
“爲什麼。學校裡又沒有人。”
“誰說的,教導主任都在。”
翔垂頭喪氣的交了錢。
芸倒不覺得那個連平日裡溫文而雅的她都會抱怨的地方有什麼不好。她沒去過那裡,一直都聽別人說歐羅巴如何如何好玩,她倒是很想去看看,現在正是如她所願的走了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