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遍可以聽錯,那麼聽了兩次是絕對錯不了的。
確定對方的身份後,我深深吸了口氣,按下掛斷鍵,然後把號碼刪除,我給了保安兩百塊錢告訴他,如果有人打過來詢問剛剛是誰打的電話,就讓他說是撥錯號了。
保安拒絕收錢,答應會按照我說的做,感謝過後,沒有多停留快步的離開了公寓上了車。
不過我並沒有着急開車走,而是坐在車裡等着,心裡很矛盾,如果我現在猜測的都是對的話,那麼從甜品店跟陳冰瑩見面的,還有在老宅附近停留的都是他。
這樣看來,他跟陳冰瑩並非認識一天半載。
我擡起手用力揉了揉腦袋,因爲一切都太過突然,我整個人都崩的特別緊,所以有些累了。
過來幾分鐘,白色的路虎車從公寓大門使出來,他朝着前方飛快開去,我也立刻踩下油門更了上去,擔心會被發現,我一直間隔了一輛車作爲遮擋。
有了許久之前的那次教訓,我不敢再開小差,全神貫注的盯着車子一眨不眨。
更了大概五分鐘左右,車子朝商業街開始行駛,我微微眯了眯眼,雙手下意識抓緊方向盤,商業街車子較多,一個不小心就會跟丟,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我抿着脣,一直跟的還算順利。
當我發現白色路虎開進停車場,我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凱悅的停車場,他來這裡做什麼?
我也離開開了進去,但我忽略了凱悅停車場會報出車牌號的功能,也許是聲音過大,我被發現了,白色路虎車並沒有在停車場停下,而是朝出來的方向使出停車場。
但我沒有放棄,而是繼續跟上去。
一直開到附近的一處空曠廣場,白色路虎一個急剎轉彎,車頭面朝我,我也離開踩下油門停了下來。
車門被打開,車裡走下來一個男人。
他一身淺色西服,整個人都張揚着強大的氣場,倨傲的視線朝我看來,俊朗的臉龐帶着清貴冷漠。
我的目光鎖定着他一直沒動,他也面無表情,但朝我走來的步伐卻始終沒有停下來過。
走到我的車前,他淡淡地聲音道:“不是跟着我很久了麼?還不打算下來。”
我深深吸了口氣,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隨即推開車門下去了。
我們四目相對,許久未見的他剪短了頭髮,整個人比之前更加的凌厲,渾身都散發着讓人不易靠近的冷氣,他的視線一直沒有從我身上收回,現在又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麼不說話了?跟着我就是爲了見我一面?”
我的面色十分凝重,心情跌宕起伏難以形容此刻的感受。
我張了張嘴,淡淡地問:“陳先生,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跟陳冰瑩熟悉了?”
“是。”他從口袋裡抽出一根菸抽起來,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
我覺得有些好笑,在一下秒也笑出了聲,我說:“那麼陳冰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你都知道對嗎?”
“你指的是那件?”
“每一件。”
“如果你要這麼認爲,也可以。”
“你到底是誰?”我脫口質問出,盯着他英俊的臉龐一眨不眨,我說:“你對陸晉南的一切瞭如指掌,先前有周媽在,你對我和陸晉南的相處也全然知曉,但是現在沒有了周媽,你也始終在我們身邊徘徊,你不但跟陳冰瑩熟悉,還對凱悅更是十分的瞭解,你是誰?”
對於陳先生的身份,我一直在不斷的猜忌懷疑,但始終沒有找到讓我懷疑的對象,我也始終看不透猜不透,對於他,我只知道他是陳先生,除此之外,我真的別無所知。
陳先生沉默了,他沒有說話,呼吸有些沉重,從我這裡的角度看過去,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似乎有些不高興了。
他的面色陰沉,一直不斷的抽着煙,在嫋嫋的白煙下,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臉龐有幾分熟悉,這個時候,他將抽完的菸蒂丟在地上碾滅,然後開口道:“我是誰,對你來說真的有這麼重要?”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定定地看着他。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目光滿是笑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當着我的面兒接通電話,他低聲對電話那頭說着,似乎是關於工作的,等待他接聽完電話後,他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林棠,我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跟着我了,你也說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合作關係了,如果你再繼續跟着我,我不介意把以前的事情公佈與衆,到時候,恐怕受罪的人是你,如果你不信的話,那麼我們大可試試看。”
陳先生的話沒有任何的溫度,帶着濃烈的警告跟威脅。
我聽着,眉心蹙着,緩緩的擡起視線朝他看過去,他那雙眼眸極深,掛着嗤笑,讓人覺得是諷刺。
頓了頓,好一會兒後,我纔開口道:“你就這麼害怕我跟着你發現你的真實面目麼?”
我微微眯了眯眸,盯着他看着,我的話似乎惹怒了陳先生,他瞥了我一眼,但嘴角仍然掛着笑容,是一種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笑。
他挑了挑眉,勾脣譏諷道:“我的真實面目?你認爲我有什麼面目?”
“我認不認爲這麼重要?”我將他一開始拋給我的問題拋回去了,也許是跟陸晉南時間長的原因,面對這樣的場面,我比以前更加的鎮定自如了。
他冷笑一聲:“我沒時間在這兒跟你耍嘴皮,也奉勸你不要再跟着我了,這一次是警告,如果在發生下一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說完,陳先生轉身朝他的車子走去。
我雙眼注視着他離去的背影,這是第一次,這麼認認真真的看,我竟染從他的身上找到了陸晉南的影子。
我睜大雙眼,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也沒緩過來。
心裡升起了一個不好的想法,我將從認識他到現在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聯想起來認認真真的想了想,心底裡更加的確定,也許,真的如同我所想的那樣。
他的車子從我面前快速駛過,我重重嘆了口氣,留在原地發呆好久好久。
我坐上車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老宅。
一路上我都在反反覆覆想心底裡那個問題,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這樣,那麼事情就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怕多了。
半響後,我到了老宅。
詢問了花園裡的傭人得知老太太在臥室,然後我便快步朝裡走去,剛走到大廳,就看到迎面從樓上下來的程紅,她原本的步伐很急切,但看到我之後立刻放慢下來了。
我朝她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想繼續朝樓上走去,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微微一笑道:“小棠,這麼着急,這是做什麼?”
“看看奶奶。”我站直身,對上她的眼睛應答道。
她臉上的笑意還在,不溫不火地說:“奶奶身體不好,需要好好休息,往後還是少見面爲好。”
“我只是來陪奶奶聊聊天而已。”
程紅不再說話,但看着我的眼睛卻一直沒動,近在咫尺的臉龐,有歲月劃過的痕跡,雖然妝容遮蓋着,但還是難以掩飾眼角的皺紋。
程紅深深吸了口氣,隨即開口道:“小棠,阿姨想跟你聊一聊關於晉南母親的事情。”
聽了她的話,我微微眯了眯眼,心裡掂量着,陸振華最近與韶華還是來往頻繁,雖然韶華與以前一樣並沒有什麼熱情的迴應,但陸振華卻將韶華的住處當做了每天必去的地方,有時候看着小饅頭在他們二人周圍跑來跑去,三個人歡笑的畫面,我打從心底裡覺得是一副美好的畫。
不過,這是韶華自己的事情,作爲後背的我自然不會去幹涉,但是她的選擇我們也會支持。
如今程紅來找我聊關於她的事情,她是否想過她的身份是尷尬的?
見我不說話,程紅雙手握住我的手,她說:“小棠,阿姨剛剛不是有意要刁難你,只是因爲阿姨心裡憋着口氣咽不下,你也知道,晉南的父親最近早出晚歸,如果可以,我想他根本不想回來,我雖然住在這老宅你,但是我的孤獨跟我所承受的只有我心裡最清楚不過了。”
“小棠,你幫幫阿姨好不好?他每天找藉口都說是去陪伴小饅頭,其實我知道,他是想去找晉南的母親贖罪,他心裡一定希望可以跟他複合,阿姨跟你說實話吧,我跟晉南的父親至今沒有辦理結婚證,我們之間只存在事實並無法律保護,這麼多年了,我明着暗着無數次,他不是用藉口搪塞就是直接裝傻,我與他鬧過吵過,就連你奶奶也多次被我驚擾,可他的心就像是石頭,根本不予理會。”
程紅說着,眼淚就流了出來,面對這樣的場景,我有些爲難。
我抿着脣,淡淡地說:“阿姨,不是我不想幫,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幫,這些關於感情的事情,作爲外人的我本就不該多說什麼,所以恐怕沒辦法幫您。”
我的語調十分的客氣,但心裡的想法卻是,即便是可以幫,我也不會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