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人生自是有情癡(一)

因那次意外, 文心又整日困在宮中不得出去。不過日子似乎並不無聊,也許是刻意的指示,來芙蓉殿串門的妃嬪公主漸漸多了起來。偶爾也會帶來些供人消遣的消息。比如說某某公主看上了某個風流才俊, 某某郡主已談婚論嫁, 某某采女入宮多年未蒙聖寵恐怕不久後便要貶爲宮女……

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文心自是沒多大興趣, 不過也有人提起裴羨玉。如此文心才知自己那日失蹤後他便被皇帝急召入宮, 幸好未被問罪, 只是奉命追查此事。而且宮中之人並不知文心去過裴園,更不知她在裴園被劫,只當公主求旨出宮, 在護國寺遇襲,宮中得到消息, 便由太子等人趕去營救。幸好及時, 當場救下公主。但受了驚嚇, 因此各宮均派人探望。

這不,送走了一個, 又馬上迎來一個。文心一陣驚訝,原來是好久不見的顏昭容!依然是白巾翠袖,淡雅脫俗。瓊姿花貌。秋水伊人。不同的是,那如柳纖腰已見端倪,步子也似乎有些沉了。只是那眉間眼裡不時漾起的溫柔慈愛讓文心由衷一暖, 心裡也跟着柔軟起來。

互相見禮後, 兩人寒暄幾句, 便見顏昭容閉目深吸, 似是不經意道:“公主這兒也焚起了夢闌香呢。”淺眸柔波, 微微睨向瑪瑙幾面的檀木香幾。香几上置着一頂鏤紋蓮花爐,淡淡嫋嫋的青煙從透雕中緩緩而起, 飄着一股子甜潤悠遠的香氣。文心微微一愣,順口道:“可不是嗎,在顏昭容那聞得此香,便念念不忘,就讓她們尋了來……”面上雖是這麼說着,心裡卻暗自奇怪,這木犀香何時換了,居然連自己都未曾發覺。

心裡疑惑着,卻聽得顏昭容道:“夢闌香芳潤清甜,幽香意蘊,卻是難得的好香,只是練武之人,卻聞不得這香味兒呢。”

文心側着頭,愣愣道:“此話何解?”

顏昭容輕輕搖頭,嘆道:“聽說此香習武之人聞多了,便容易喪失內力。不過,這也非必然,事事因人而異。何況公主也非習武之人,自然沒什麼影響……”

文心聽完,也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小聊片刻,顏昭容便起身道:“我該回去了,若是晚了,迴雪便要餓肚子了。”文心好奇道:“顏昭容,迴雪是誰?”

只見她微微一笑,道:“公主可還記得上回來顏熙園見到的白貓。自那次以來,它就居於顏熙園不走了。迴雪可愛的緊,也能爲我解解悶。平日進食,都是同我一塊兒的呢。”

文心跟着笑道:“這貓兒也與人的待遇一樣了啊。這回雪想必也是隻饞貓!那傾月也不留你了。”說罷,親自送了人。便回來用了午膳。

初夏的午後,有一絲炎熱,文心懶懶的躺在靠窗的紫檀木貴妃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團扇。和風從流月湖那邊吹來,帶着絲絲沁涼,文心全身舒適,漸漸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中,似有人聲從殿外傳來,文心慵懶的撐起身子,便見一宮婢挽簾而入,在榻前嬌聲叩拜:“公主,湘北王府西陵郡主求見。”

昏沉的頭腦驀地一清,文心擺手道:“快傳!”想到多日前護國寺一遇,文心還沒謝過她,有些惱恨自己居然把這事忘了。匆匆來到外殿,西陵一身綾羅粉緞,正端着茶杯品茗。

察覺文心的到來,她忙將杯子往几上一擱,斂袖拜見。文心雙手將她扶起,二人便在几旁坐下。

“公主今日安好?”剛入座,西陵便關心的問道。

文心微有一愣,微笑道:“還多虧郡主傳信及時,否則,傾月此刻恐怕……”

“公主吉人天相,自有神人相護,怎會出事?不過……”西陵忽的眸光一閃,似有一陣猶豫,隨後輕輕道:“西陵有一事,卡在心裡多日,不知當講不當講?”

“郡主所言之事可是與傾月有關?既是如此,大可直言便是。” 見西陵仍皺眉不語,文心繼續道:“你我二人也算舊識,郡主大可放心,若有何不妥,我也不會怪罪於你。”

似是得到了保障,西陵擡眼,身子微微前傾,湊到文心耳邊輕道:“那晚與公主相遇之前,我曾在寺中遇見一女子。那女子我雖未見其容,但那聲音可真是冷得很。當時暫居寺裡的女客不多,因此印象十分深刻。當時我靠在牆角邊,花木扶疏,夜色暗淡,藏得極深,以致自己並未被她察覺。而西陵卻見那女子與一人低低交談。因爲離得遠,西陵也只隱隱約約聽到他們提及樑目仁的名字。所以擅自猜測,公主被劫,是否與此人有關?”

說罷,西陵小心的觀察着文心的神色。

而文心乍聽到樑目仁這一名字,眼皮猛地一跳。她永遠不會忘記樑家別莊滅門的那日,樑斌死的多麼悽慘。這個陰影在她內心總是揮之不去,夜裡夢裡都擔心着有人前來索命。此刻西陵提起這個名字,文心心裡自是一顫,難不成當日之事早已敗露?此刻正是樑目仁前來尋仇?那,他會不會對無憂下手?

心裡擔憂着,卻聽得西陵繼續道:“哼!那樑家也不是什麼好人家!想當初樑斌那個惡徒,竟想輕薄我!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文心忽的一呆,愣愣的問道:“怎麼?樑斌他曾對你……”原來當時客棧裡聽來的閒話還真是確有其事。那逼得樑斌遠遁南方鄉下的皇家郡主——原來就是西陵!

“那淫棍不知幹了多少惡事,居然還敢欺到本郡主頭上!要不是樑目仁有心護着,我早已讓他下地見閻王去了!哪能讓他逃去南方逍遙快活!不過老天有眼,他也沒在那兒開心多久!惡人終有有惡報,這不,去年便被人殺了!還被滅了門!真是活該!”西陵說着,臉上帶着暢快的笑意,脣邊梨渦幽旋,煞是好看。

“不過公主,你何時得罪了樑目仁。被那老傢伙盯上,可麻煩得很。那老傢伙好歹也是兵部尚書,握着皇城一半以上的兵力,雖然我爹湘北王爺也有軍隊,但此刻正鎮守北漠。因此皇城之中,人人對他頗爲忌憚……”西陵不住的說着,彷彿早已認定劫殺文心的就是他。

文心心裡惶惑不安,面上卻是極力保持平靜,秀眉一彎,便對着西陵笑道:“多謝郡主特來告知。只是這樑大人再有膽子,想必也不敢對帝女動手。”

西陵未想到自己的話會被文心打斷,稍有一愣,隨即回道:“公主可是有自己的考量?”

文心只是淡淡一笑。低眉喝了口茶。似是想起什麼,突然問道:“那夜郡主似乎在哭?……不知你有何心事?可否告知傾月,好歹也想想法子幫你解決。”她只是想轉移話題,便隨口問了出來。只言當晚,未及多夜連泣,卻因不想令她太過爲難。

梨渦頓消,西陵眼中忽的掠過一絲黯然。文心突感自己失言,忙端着茶碗輕輕抿着,掩飾心底的不自在。

本以爲她會找個藉口離開,誰知片刻沉默過後,西陵竟幽幽開口:“我要嫁人了……”

文心呵呵一笑,道:“原來是喜事將近。我雖不知對方是誰,但能配上西陵郡主的必是人中龍鳳。西陵,爲何不快?”

“我不管他有多好,即使他有潘岳之貌、子建之才又如何?我只知道,我不會因爲他是絕美的男人而嫁給他,不會因爲他才華橫溢而嫁給他,更不會因爲他有權有勢而嫁給他。因爲,我喜歡的……不是他!”

秀麗的臉容上凝注着一股堅定與執着。文心被她這句話駭到了,以致未曾去想這個時代是否也有過潘岳、曹子建。只是反反覆覆想着那句:“我喜歡的……不是他!”

原來又是一場不能自主的婚姻。縱然她坐則華屋,行則肥馬,錦衣玉食,身份高貴。但婚姻之事,卻仍容不得自己選擇。這樣的悲劇,是否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心驀地一疼,文心頓覺無力,輕輕嘆道:“郡主可否告知,你心裡的那人是誰?也許,我可以幫你。”

許是知道文心深受建元帝喜愛,或是她本身對文心頗有好感,西陵猶猶豫豫的吐出了幾個字。

“咣噹——”手忽的一鬆,盛着半杯茶的杯子就那麼直直的摔到了理石鋪就的地面,瞬間破碎,濺起了朵朵水花!

文心卻是不知,瞪大雙眼,臉色一陣白一陣青,顫抖道:“你,你……愛上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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