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昏黃的太陽從東邊緩緩升起,遠山籠罩在薄霧中。
醃好的虎肉掛在通風口。
雞屋內放置一個簡易的木櫃,一個小口,木櫃裡裝滿一箱玉米(一百多斤),每次只能有兩隻雞吃食,在枯草下撒上玉米、穀子,讓它們自己到草地裡找!不會餓死!
兔場的淺土下埋有上千斤的紅薯和土豆,明年開春,土下的紅薯和土豆也許會生根發芽,一時半刻餓不死它們,以後,就聽天由命!
白雪母子、西施母子和老槍留下,它們都餓不着,又可以看家!看來劉靖還想回到這裡!
背上登山包。
皮褡褳一邊裝上一把砍刀、十個生紅薯、一包炒花生、半斤鹽、小袋黃豆和醫藥包(鋁飯盒裡裝剪刀、鑷子、刀片、刀柄、針、兩股線;兩包紗布、一瓶活力碘、三包棉籤、兩盒阿莫西林膠囊和一瓶黃連素,都已過期)。另一邊裝三十個滷蛋、五個熟紅薯,兩塊(臘)虎肉、一塊臘豬肉(都已煮熟)和十個大饅頭。
把皮褡褳固定在馬鞍後面!
早晨出門前,劉靖又往登山包裡塞進了一塊金磚、五枚戒指和五條項鍊(任何朝代都喜歡金子和首飾)。
關上燈、鎖好車門、城門,告別依依不捨的馬和鷹,它們知道主人要出山,會回來的!
婆婆媽媽的!看來是幹不成大事的!古人說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岸邊留下河水退卻後的痕跡。
搬開遮掩的大樹,拉着蓋西北出了山澗。重新用樹、山石把山澗堵上,用樹枝和荊棘蓋住,不仔細尋找,很難發現這是一個山口。
騎在馬背上,踏實,視野開闊。
今天是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十五日,農曆已丑年(牛年)十一月初一,星期三。
劉靖要回家了!
蓋西北朝着山谷昂頭嘶鳴幾聲,告訴家裡一聲,它要和主人出去旅遊了!邁着堅實的步伐向山下走去,它大概也想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
劉靖昨晚洗了澡,把頭也洗了兩遍,換上乾淨的內衣,山風吹拂,神清氣爽。
防彈衣、運動服、皮帶(軍刺、兩把手槍),外罩一件皮大衣;登山皮靴、皮手套和一塊西鐵城自動錶。
頭盔掛在馬鞍後,鐵槍拆成三截,用布袋裝着,固定在馬鞍右側。
劉靖飄逸的長髮用一塊紫黑色絲帕束緊,三綹短鬚(有意留下的),從頭上看,他和古人已沒多大區別,但一身現代人的穿戴,看起來很滑稽,有點像藝術家!
天眼在前方盤旋,馬蹄踩着石頭上發出的叮噹聲驚擾草叢中的兩隻野雞,大概從來沒有聽見過這種音樂,頓時驚惶失措,天眼俯衝而下,敏捷的按住了其中一隻。另一隻一看同伴被殺,憤怒加上恐慌,大腦充血,兩眼一黑,撞到樹幹上,昏厥過去,天眼過去叼了回來!
劉靖把它們掛在鞍前。
在山林中,天眼不缺食物,不需要主人動手!劉靖沿着崎嶇不平的山路行進,路過上次殺死老虎的地方,他掏出手槍,警惕的四處觀看,天眼還是站在上次待過的大樹上,悠閒自在。
看着指南針,先向北,地勢越來越低;再向西、地勢越來越高;又向北……
在林海中穿行,時而豁然開朗,時而一片陰暗。
中國的地勢是北高南低、西高東低,一江春水向東流!
向北走了大概五公里,劉靖坐在馬背上用望遠鏡四周觀看,空無一人;除了山峰、就是林海,林木茂密,沒有一絲人類的痕跡。
來到一快空地,有塊光滑的巨石,陽光透過林木照射到頭頂,劉靖把天眼叫到跟前,把一隻野雞丟給它,它乖巧地蹲在主人身旁,品嚐美味。
蓋西北啃着地上的枯草,劉靖摸出一把黃豆塞到它嘴裡,讓它慢慢回味。拿出水和乾糧,自己吃了一個滷蛋、一塊肉和一個饅頭,坐在有些溫熱的石頭上休息。
下午一點,又彎彎曲曲的向北走了五公里,山嶺越來越低,樹木越來越稀,地勢逐漸平坦起來,快到山底了。
穿過一片樹林,眼前出現一條蜿蜒的土路,在雜草叢生的樹林中格外醒目,一條人類修的山道!
看到人類的蹤跡,劉靖興奮不已,但內心惶恐不安,離開人類太久了!
山道三米多寬,坑坑窪窪,有牛糞、馬蹄和車轍的痕跡,鄉間大道!劉靖決定坐在路旁等待。
把馬系在一棵樹上,周圍枯草茂密。
坐了十分鐘,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左前方傳來,劉靖惶恐不安的站起來,緊張的望着前方!他們會不會認爲自己是個野人?
一匹棗紅馬疾馳而至,馬上之人,中年人,瘦長,三綹短鬚,皮盔、皮甲,背灰色布包,腰挎一把朴刀,古代軍士!劉靖望望天空和四周,沒有直升機和攝影機,也沒有看見導演和羣衆演員,不像演古裝戲!
最後的一點希望破滅了!劉靖大腦一陣空白,恍惚迷離,軍士看見他突然出現,拉緊繮繩,戰馬猛的停下,手按在刀柄上,警惕的盯着劉靖,一臉疑惑。
“軍爺,庶民迷路了,想問個路?”劉靖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問道。
電視劇裡的臺詞!
“大膽,你是何人?穿得這般奇怪,竟敢擋本信使的馬?”軍士口氣蠻橫。
“請軍爺贖罪,庶民劉雲天(劉靖靈機一動給自己編個表字,雲天,義薄雲天)五年(多報一點)前從西域遊學歸來,遊學至此,不慎跌落山谷,摔壞了腦袋,記不清以前的事了。多虧遇到一位山野奇人,送給庶民這身行頭,庶民在這大山中生活了五年,受盡磨難,歷盡千辛才得以走出大山,不巧又在此地迷路,想找人問路?故打擾了軍爺,庶民只想知道這裡爲何地?今日爲何年?”
“本信使看你像個知書達理之人,暫且饒恕你的魯莽。你聽好:這裡是荊州桂陽郡郴縣所轄之地,這方圓百里的大山名叫虎嘯山。你命真夠大的!山裡有六、七隻猛虎,一般人都不敢從此山腳下路過,你竟能在這大山內活了五年?今年是中平二年十二月十五!”
中平是東漢末年平息黃巾叛亂後改的年號!中平二年就是公元一八五年,十二月十五,農曆十二月十五!
劉靖清楚地記得今天是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十五日,整整少了一千八百二十四年!
回到戰亂不斷的東漢末年,也夠倒黴的!
史書記載,今年初,羌人北宮伯玉等入侵三輔,劉宏急忙詔令皇甫嵩鎮守長安,保衛園陵。
當初,皇甫嵩征討張角時,途經鄴城,發現中常侍趙忠的住宅超過規定,便上奏皇帝予以沒收!劉宏暗喜,沒收張讓的豪宅變賣,賺了一千萬錢!趙忠懷恨在心。另外,中常侍張讓向皇甫嵩索要五千萬錢,他不肯給。
於是趙忠和張讓聯起手來,劾奏皇甫嵩在三輔連戰無功,耗費錢糧!劉宏聽信讒言,召回皇甫嵩,收回他的左車騎將軍印綬,削奪封戶六千。改封都鄉侯,食二千戶。
朝廷拜司空張溫爲車騎將軍,假節,執金吾袁滂爲副。拜董卓爲破虜將軍,周慎爲蕩寇將軍,兩人隨車騎將軍前往涼州平叛……
平息黃巾叛亂中,曹操、劉備和孫堅嶄露頭角;騎都尉曹操因軍功突出,戰後被任命爲濟南相;孫堅因軍功被任命爲別部司馬;劉備也因軍功被任命爲安熹縣尉。
這三年,劉靖《二十五史》沒有白看!
桂陽郡位於湖南南部(荊州南部),郴縣就在現在的郴州市內,桂陽太守好像是趙範(三國演義裡的桂陽太守)?
“請問軍爺,太守大人可是趙範、趙大人?”
“哈哈……看來你真是糊塗了!太守大人是劉表、劉景升大人!趙元之現爲太守府錄事掾史。”
劉表、劉景升?以後的荊州牧?怎麼現在就出現在桂陽郡?還是太守大人?
中平元年,黃巾叛亂,朝廷被迫解除了黨禁,劉表才得以回家;不久大將軍徵召他爲掾吏,任命他爲北軍中候!
難道是爲自己改的歷史?
趙雲奉諸葛亮之命,率部奪取桂陽郡,趕走趙範,斬殺陳應、鮑隆應該是三十年後的事!人一慌亂,思維也混了!
“本信使看你愣頭愣腦的,腦袋真的摔壞了?本信使要到曲江送緊急公文,沒功夫和你閒扯!你向西北方向走二十里,就能看見郴縣城!”說完,不等劉靖反應過來,大喊一聲“駕!”策馬向南疾馳而去,留下他站着發愣。
“多謝軍爺!”劉靖回過神來,趕緊向南拱手致謝。
馬蹄揚起的灰塵消失在遠方,劉靖恍惚的走回樹林,蓋西北擡頭關切地望着劉靖。情緒突然低沉,就像一名癌症患者意識到自己是癌症,心存僥倖,但突然有一天,醫生告訴了他病情,天塌了!
東漢末年,兵荒馬亂,自己無親無故,言語、衣着、習俗等完全不同,怎樣活下去?
自己真的死了,被熟悉的世界拋棄了。
想起白髮蒼蒼的老母親還要以淚洗面,劉靖眼睛發熱。
寒冷的山風吹來,一陣寒顫,渾身無力,把揹包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冰冷的枯草上,仰面躺下,望着白雲,腦袋昏沉,淒涼感油然而生。
調轉馬頭,重回山中,堵死山口,在山中了卻一生?做學問?練絕世武功?沒有目標的生活有什麼意思?不如一死百了!
人是爲希望、爲責任而活的!
在這時代不認識任何人,不需揹負任何責任!但自己是這樣的人嗎?好像不是自己希望的,潛意識裡早已知道自己死了,雖心存幻想。每天十幾小時的苦練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走出山谷,能好好的活下去!既然上天費盡心機選擇了自己,難道不能在這亂世活下去,三十多年的勤學苦練、二千年的知識和經驗積累難道趕不上古人!
如今使用黃金和銅錢爲貨幣,黃金以斤爲單位,一斤(金)十六兩(兩百五十克),能兌換銅錢一萬錢;銅錢以貫、錢爲單位,一貫一千錢,用麻繩穿着,一錢爲五銖。
銀一斤只值二、三千錢,現在還不是流通貨幣,只能作爲兌換貨幣。
史書記載,東漢一座豪宅一百多萬,一畝地(相當於今0.7市畝)二、三千錢;一石米(四十斤左右)一、二百錢;一個壯奴隸和美婢能賣二、三萬錢……
車廂裡給自己預備了十公斤黃金(還以爲是一大筆財富),換算成漢制重量單位爲四十斤,值四十萬錢,也只能買二十個成年奴隸或二匹好馬!
劉靖身邊最值錢的大概就是蓋西北和天眼!蓋西北是一匹天馬,應該能值幾百金、甚至上千金(一百萬-一千萬錢);天眼這種通人性的巨鷹,要是王公侯爵知道了,也願意出上百金!
但它們是劉靖最好的朋友,出再多的錢,他也不會賣!
東漢有五千多萬人,九成是農民,有八億多畝田,每個農民種二十畝左右,每畝收穫二、三石(一百五十斤左右)。
劉靖知道自己最大的優勢了:種子!大漢末年戰亂不斷,民不聊生,易子相食!糧價飛漲,幾年後糧食漲到每石十幾萬錢!從難民中招募一批強壯的農民,躲到山裡面種糧食,他們只要有飯吃就夠了;把糧食拿出來賣,弄不好成爲一方豪門!
情緒緩和多了,身上也不冷了。
但一旦暴露,官府、山賊都會找自己的麻煩。
沒有虎嘯山的地契,沒有主的山地、湖泊、園地和沼澤都是天子劉宏的!趕你走不說,苛捐雜稅也會拖死你!
賦錢供朝廷打仗、充實府庫賜予之用,包括車馬、甲兵和士徒等的軍餉、給養。
稅錢給郊社宗廟百神之祀,天子奉養、百官祿食和庶事之費。
朝廷按法定丁、口常制徵收算賦、口錢和更賦。
算賦是爲籌集軍費對成年人徵收的人頭稅,年齡十五至五十六歲者,不論男女每人都得交納一百二十錢(一算)的算賦。
口錢是對兒童徵收的人頭稅,七歲~十四歲的兒童要出口錢二十三錢(二十錢給皇上,三錢供打仗)。
東漢,每個男子除服兩年的兵役外,每年還要服一個月的徭役(修路、修橋或水利),稱之爲更卒或卒更,不願爲更卒,可出錢兩千錢,謂之踐更。每人每年戍邊三天,稱爲徭戍,不願守邊三天的,出錢三百,謂之過更(更賦)。
商人和奴婢的賦錢還要加倍!
劉靖成了一名東漢人,不吃不喝,一年要交二千四百二十錢賦錢!沒錢,做庶民都難,只佩做流民!
算賦、口錢、更賦的徵課是朝廷和地方軍費的基本來源(中央和地方七、三開)。好年景,朝廷一年能徵收六、七十億錢,歸大司農府管。
田稅每三十抽一,每畝徵六升粟;田稅徵收爲穀物,此外還要徵收田租附加稅芻藁稅,官府徵用以飼養牲畜和軍馬,一石芻折錢十五錢,一石藁折錢五錢。
今年,天子劉宏爲新修宮殿和鑄造銅人,每畝加徵十錢。
此外還有車船稅、緡錢稅(所得稅)、牲畜稅、關稅、礦產稅、漁稅、市租(營業稅)等等。
山地湖泊園地沼澤,鐵鹽專賣,商業稅收等收入。好年景,也能徵收五十多億,歸少府管理,以給宮室供養諸賞賜。
東漢有十三州,行政官員爲刺史,監察各郡縣官吏;州以下爲郡或國,行政長官爲太守或國相;郡以下爲縣,行政長官爲縣令或縣長;縣以下爲鄉(農村),鄉設三老、有秩、薔夫和遊徼,掌管地方教化、民政、訴訟、治安以及徵收稅賦;鄉下爲裡,設里長,裡下按什、伍編制戶籍;縣下還設亭(城鎮),亭長負責地方治安、追捕盜賊、傳烽報警及郵驛。
劉靖恍然大悟!《二十五史》是有意留給自己的工具書。
三國有那麼多“熟人”!他們在明,自己在暗!和他們爭,自己佔盡先機!
大不了躲進虎嘯山,過衣食無憂的生活。
亂世出英雄、亂世造英雄!
頭腦逐漸清醒,還有點激動,躍躍欲試。
怕什麼?先把身上帶的一塊金磚換成八萬銅錢(風險極大!要是官府知道了,私造錢幣罪,夷三族),買一身漢服換上(賣一枚戒指或一條項鍊),儘量不開口(裝啞巴),暗地裡學習當地方言,熟悉環境……但一米八四的大高子在南方人中鶴立雞羣,想不引起注意都難!身邊的蓋西北和天眼也太惹眼,是不是先把它們送回去,重新準備一下再下山?但山路行走不便,沒有戰馬,一個人在山林中行走,碰上正四處尋找仇人的老虎羣怎麼辦?
先出去看看!
順便招募十個流民回來,買二頭耕牛、犁、布帛和鹽等!有機會娶一位美女,躲進山谷中,魚水之歡,生兒育女。
一個人太孤單了!
這時代,美女成羣,蔡琰、大喬、小喬、貂蟬……
劉靖聯想翩翩。
先熟悉地形,遇到危險,選好逃跑的路線!
在地圖上沒標註虎嘯山、曲江!肯定是漢朝的名字,
信使說此地離郴縣二十多裡,應該是東漢的長度。東漢一里相當於現代的四百多米,二十里相當於現代的十里!加上自己出山彎彎曲曲走了二十多裡,現在處在郴州的南面,軍使繼續向南而去。
虎嘯山大概在大奎上鄉附近,五蓋山?往前面走是蘇仙嶺,到縣城去一趟,換些銅錢、買身衣服再作打算,身邊的白馬太顯眼!還有天眼,咦,天眼哪去了?
有點尿急,劉靖站在一棵樹旁撒尿,閉着雙眼,一瀉千里,舒暢!
突然,遠處傳來天眼的厲嘯,出事了!
蓋西北警覺的擡起頭,豎起耳朵,前蹄來回踢着野草。
上次天眼救了主人一命,劉靖發現它對危險異常警覺。
拿起揹包,翻身上馬,戴上頭盔,拿出手槍,四處巡視一番,沒有發現虎和行人!天眼還在厲嘯,東面傳來喊殺聲,兵器撞擊聲和悽慘的叫聲,還夾雜馬的嘶鳴聲……
晦氣!
第一次出谷,碰見老虎,還是天下聞名的華南虎!剛走出大山,碰到的第一個人是軍士,不吉之兆!
單槍匹馬,白馬、巨鷹太過顯眼,犯下命案,招官府通緝,只能躲進大山,划不來!
要是碰上匪徒攔路搶劫!自己不管有點說不過去,膽小怕事怎能在東漢末年混下去!
一番思想鬥爭,劉靖決定還是去看看!把手槍放進槍套(還剩下二十二顆子彈,用一顆,少一顆),從布袋內拿出鐵槍裝好,右手持搶,左手一拉繮繩,兩腿一夾馬腹,“駕!”蓋西北朝廝殺處奔跑而去,天眼在空中盤旋。
壞人火併,就當沒看見,趕緊離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又不是美國人!
要是強盜欺負老人、孩子或女人的話?考慮一下,英雄救美?
人在思索,馬蹄沒有停下;順着聲音,穿過一片樹林,前方豁然開朗,一條馳道,東西走向,右側是樹林,左側是座小山坡。
前方五十米處,一羣人廝殺在一起!
一輛兩輪帶蓬馬車(兩側半人高的木輪特別顯眼),車轅前繫着二匹黑馬,車旁四名家丁模樣的小夥子,拿着鐵刀左衝右擋,頑強的抵擋二十多個男子的攻殺,這羣男子衣衫襤褸,赤腳,拿着鐵刀、長矛、木棒,一羣災民?地上已砍倒十幾個,受傷的人躺在地上大聲慘叫、呻吟。
雙方互有傷亡!
北風吹來,飄過來一股血腥。
爲首一名黑臉大漢,頭髮散亂,虯鬚、豹眼,揮舞大刀,高聲怒吼:“殺光他們!”
一羣災民搶劫一戶富人,殺富濟貧?不能幫忙!
從小受正統教育,陳勝、吳廣反對秦王暴政,張角黃巾起義,李自成的農民起義,洪秀全的太平天國,哪一次不是官逼民反!
走開!裝着沒看見,劉靖正調轉馬頭離去,撕心裂肺的慘叫傳進外耳道,劇烈振動鼓膜!不得不回頭看一眼,兩名家丁不幸中刀,栽倒在地,災民們一擁而上猛砍、亂剁,血漿飛濺!
“殺!”一名高個家丁大吼,手中的鐵刀揮舞,兩個災民慘叫倒地,在地上翻滾。
“萬生,你快過去趕車,保護老爺和大小姐離開,我擋住他們!”高個家丁一邊抵擋,一邊高聲喊道。
這小夥子重情義,對主人忠誠,把生的希望讓給別人,令人敬佩!
“想跑?沒那麼容易!”黑臉大漢吼道。
那個叫萬生的家丁還沒靠近車轅,就被黑臉大漢一刀砍翻在地,發出一聲慘叫。
“統統殺掉,一個不留,車上的女人留下!”
“殺!”高個家丁眼睛發紅,高聲怒吼,拼死抵擋,一不小心,背上中了一刀,頑強的向馬車靠攏,大漢疾步向前,擋住去路。
太過分了!連女人都搶?
小個災民上前想抓住繮繩,黑馬突然擡起前蹄猛踢一腿,正中胸口,小個災民慘叫一聲,仰面栽到。高個災民大聲怒罵:“你這個畜牲也欺負我們窮人,殺死你這畜牲!”說着,揮動長矛朝馬腿猛刺一槍,“撲哧!”鮮血噴出,黑馬負痛,仰天悲鳴,左衝右突,馬車也隨着左右晃動,車門突然敞開,一位身穿紫色衣裳的年輕女子摔出車門,倒在地上,頭髮散亂,簌簌發抖,嗚嗚的哭起來。兩雙髒兮兮的大手抓住女孩纖細、白皙的手臂,往後拖拽,女孩無助的大喊父親大人,快救雲兒!
話音未落,一名高大、花白鬍須的黑衣男子手持一柄明晃晃的寶劍,從車上跳下。
“放下老夫的雲兒,你們要什麼都可以!”
“哈哈……老傢伙,我們老大隻要你女兒,你去死吧!”瘦長災民揮動長矛朝老人腹部扎去,老人見長矛扎來,身體左移,躲過長矛,右手寶劍揮出一道劍花,撲哧!鮮血從瘦長災民的頸部涌出,長矛落地,慘叫一聲仰面栽倒。
“殺!”老人一聲怒吼,提劍向女兒奔去,衆強盜紛紛後退。
“大家一起上,殺掉這老傢伙!”黑臉大漢一聲怒吼,手中大刀泰山壓頂,猛劈下來,老人舉劍抵擋,“哐當”一聲清脆的碰擊聲,老人連退數步,身體搖搖晃晃,險些栽到,旁邊一人乘機揮刀一砍,老人的左臂垂了下來。
女人和老人都殺,自己還見死不救?
剛上醫學院時,一位教授告訴劉靖他們這些未來的醫生:在醫生的眼裡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病人!
好人、壞人也就一字之差、一念之差!
難道窮人就能隨意殺人?
“駕!”劉靖大吼一聲,催馬衝向抓住女子的兩個災民,衆強盜聽見吼聲,急忙轉身。
“殺!”槍隨聲到,兩個擋路的災民身體突然停住,脖子上熱血噴射而出,砰然倒地。
抓住女子的兩個災民呆住了,鮮血從頸部涌出,手無力的鬆開,劉靖飛身下馬,疾步向前,猛踢兩腳,發出沉悶的聲響,兩具軀體飛出二、三米。女孩失去重心,向後跌倒,劉靖忙上前護住女子的後腰,左手夾住小蠻腰,右手持槍隨勢使出橫掃河山,又有兩個靠前的災民栽倒,其餘災民驚恐萬分,四散逃竄。
劉靖趁機連退數步,把女孩扛在左肩上,翻身上馬。
“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攔路搶劫,還有王法?”電視劇裡的臺詞!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告訴他們,自己生氣了,殺一個是殺,殺十個也是殺!
歹人聞聲紛紛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