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擂臺上,“霸刀”公良心與“月華劍士”杉信的對陣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兩人境界相仿,靈力同樣深厚,公良心的“霸”之勢在同境之人中更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激烈的打鬥總是伴隨着時間的快速流逝,很快,兩人已經僵持了大半個時辰。此刻的擂臺上,原先平整的場地早已佈滿裂痕,到處都是劍氣刀波縱橫過的痕跡,擂臺的一角,甚至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窟窿。
公良心在空中與杉信對拆一招翻身落地,接着淡然出聲道:“杉兄,你若再不用出你的勢,我可就要勝之不武了哦。”
與公良心近身短兵相接非常吃虧,空中對拆一招的杉信遠沒有霸刀從容,落地後雙手抵劍撐地,在地面劃出丈許後才堪堪穩住身形。杉信從地上拔出紅月,輕抖手腕收劍入鞘,事實上沒有繼續追擊的霸刀,已經算是相讓了一回。
杉信輕嘆一聲,“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公良兄小心了,在下的勢…有些野蠻。”
話音剛落,杉信的紅月連帶着劍鞘開始微微發光,並散發出一陣奇異的波動,擂臺上的溫度隨之變冷,漸漸地揚起些許水氣,不一會兒,便有點點雪花開始飄揚。
“這是…什麼?”看臺上衆多學子有些疑惑。
“難道是冰系法術?你們看,都飄起了雪花。”
“我沒聽說杉信還會冰系法術啊,他不是劍士嗎?”
貴賓臺上……
“呵呵,杉家小子,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展現用他的勢。”
說話的是天水仙宮的白長老,是一名一頭白髮的美婦,但是神情奕奕,並沒有歲月蒼老的痕跡,坐於洛音千羽的左手側。
天下書院比賽會場共有三處貴賓臺,呈列三角之勢,九大院長一處,十大宗門代表一處,兩者平行而列,還有一處在略靠內的位置,落座的是各大勢力的代表。
白長老的左側,則是北斗禪宗的一名主持,法號“南如”,是小和尚北斗的師叔輩,同樣頂着一個大光頭,只是沒有宋強的光頭那麼油光發亮。
南如在一旁迴應道:“果真是天縱之才,能將自己的勢作用於靈劍之上發揮更大的效果,白長老,很多人都不知道杉信其實是你們天水仙宮的秘傳子弟吧。”
白長老笑道:“北斗禪宗不愧是北地宗門的老大,南如大師,這消息是從我宗的附屬門派芳華宗那得到的吧。”
南如單手合揖道:“善哉善哉,白長老,北斗禪宗並不過問世事,實在是芳華宗杉小楓太過調皮搗蛋,常來我禪宗搞事情才得知了一些事情。”
白長老展演一笑,風情並不下二八少女,“杉家兄妹皆是天才,只可惜第一陣就對上霸刀,運氣實在不好。”
南如卻是否定道:“貧僧倒是覺得這杉信有意爲之,以此次大賽宗旨來看,或許也是上上之策。”
南如瞥了一眼白長老,隨即目不斜視,天水仙宮的女子最攻心計,原本是隻收女弟子的門派,靈荒大勢後也開始收取傑出的男弟子,另開了男子一脈。只是所有男弟子都不在宗門內修行,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白長老自是知道自家宗門的風評,心中暗笑,嘴上卻是又說道:“杉信確實有大將之風,而且能將劍技與我宗功法融會貫通。他那柄紅月,其實是我宗的秘寶,劍身略有弧度,更適合他家的拔劍術,在我們南方又稱苗劍,爲了得到此子,我宗可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南如只是靜靜聽着,說北斗禪宗不問世事,其實也不盡然,起碼中州各地哪些勢力的合縱連橫還是清楚的。
場上的杉信終於發動了他的勢,正如他自己所言,這勢有些野蠻,可也有些華美。
此時的擂臺,雪花飛舞,而杉信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片奇妙的風景中。
“呵!”
“霸刀”公良心咧嘴一笑,擂臺外的觀衆只能看到這優美的雪景,而他可是實實在在感受到了這些飛舞雪花中的殺意。
這是靈力化形的殺戮雪花,每一片飛舞的雪花,都有破體錐心之能。
公良心輕起錕鋙,挑落飄落附近的散亂雪花,凝實等待着杉信的致命一擊。
“原來是具象化的勢,好大的氣魄!”天書結社休息亭閣內,黃飛虹也不由讚道。
“具象化的勢?”古天笑奇道,“這個勢怎麼個具象化法?”
“笨蛋,你缺席了一年多,連這些基礎都不知道。”
其實書院十年級的授課中已經有了勢的初步介紹,還提及了一些元神和領域的皮毛概念。這些內容在原本的修仙界很少有理論提及,只是現在的天地靈氣下,勢、領域,尤其是與元神相關的知識逐漸被重視起來,也是當心修士戰力的核心要素。
黃飛虹簡單介紹道:“現在的勢,大體分爲三類,一個是強化自身類,簡稱‘強勢’,這個比較普遍,大多數修士踏入元神領域後都會有這樣的強化能力,只是強弱不同罷了。”
事實上現在中州也已經證實,原本元神境的修士或多或少在靈氣變異後都獲得了這種強化的能力,也算是對
需要靈能轉換才能施法的一種補償了。
“一個就是杉信這樣的具象化類,簡稱‘現勢’,也不在少數,能在自己控制的範圍內具現一些實體,多是與本身特質相近之物。”
古天笑看着一頭紅髮的杉信露出疑惑之色,若是滿頭銀髮,才更像能具現雪花之物吧……
黃飛虹接着說道:“最後一種勢是特異類,簡稱‘異勢’,有着千奇百怪的能力,像我的靜息就是此類。”
“那霸刀呢?”古天笑問道。
黃飛虹想了想,“霸刀應該是‘強勢’吧,只不過他強化的是他的霸氣,而霸氣本事卻又是一種特質。”
這霸刀公良心,果然了得。
古天笑聽着黃飛虹的講訴,想着自己在化爲元神光點時的那些領悟,或許那個神奇的視界,就是自己的勢?
那麼自己算是哪種呢?看來有必要找人切磋一下了。
一陣驚呼聲將古天笑的思緒拉回了擂臺比賽。
“看!杉信現身了!”
古天笑看向擂臺,一直隱匿身形的杉信果然出現了,而且不是出現一個,而是有六個“杉信”!
這六個“杉信”,
正好將公良心圍在中心,且每一個都有着不同的動作,發出不同的聲音。
“月華劍技,撥月!”
“月華劍技,醉月!”
“月華劍技,撩月!”
“月華劍技,碎月!”
“月華劍技,勾月!”
“月華劍技,無月!”
不同的“杉信”使出不同的招式,或勾、或撩、或撥、或斬,這些招式雖然在剛纔的纏鬥中都有用過,可六個“杉信”同時使用無疑更加壯觀華麗。
公良心此刻需要避開散落的雪花,同時又要揮刀格擋錯落而致的利劍,他知道這其中必然只有一個真身,也知道所有的聲音都是在迷惑他的心智,可哪怕是幻身,這些劍技都有着很大的殺傷力。
好一個杉信,可以“現勢”到如此程度,果然有些野蠻呢!
公良心不慌反笑,嘴角微揚,同時單手運起錕鋙刀,反身一圈激起大片波刃,連帶着地面都被層層掀起,勢大力沉。
“碎巖斬!”
幻身“杉信”一個接連一個破碎,可如同那雪花一般,又一個一個接連出現。
重新顯現的六個“杉信”再次圍住公良心,同時說道:“公良兄,時間不多,請接在下最後一招。”
“來!”公良心霸氣迴應,勾了勾手指,同時順手挑落悄悄襲來的晶瑩雪花。
擂臺上的空氣再次一凝,連帶着飛散的雪花都彷彿被凍住了。
“月華奧義,亂雪月花葬!”
六個杉信忽然都在原地消失,緊隨着空中的雪花急速飛舞,以錯亂的軌跡齊齊刺向公良心周身上下。
剎那間,公良心周遭滿是迅疾的雪花飛刃。
又在剎那間,似乎盛開了一朵巨大的冰花。
“破!”公良心一聲暴喝,氣勢暴漲,無數雪花如同灌了鉛一般直直落地,又雙手握刀,重重劈向那朵巨大的冰花
冰花隨着“咔嚓”之聲應刀破碎,華爲點點冰屑瀰漫空中。
“還沒完,”黃飛虹對着古天笑說道,“這應該只是攻勢的前奏。”
果不其然,點點冰屑再次化爲巨大冰花一朵一朵接着綻開,漸漸封死了公良心的全部退路,並且依舊在綻放變大,此時的擂臺若只是看其表狀,其實是華麗無比。
“這...杉信也太厲害了吧!”看臺上的學子再次發出驚歎聲。
“難道杉信其實不是劍士,而是冰屬性的術者?”
“這層層疊疊的冰花,連我在臺上都感到一股寒意,霸刀看上去絲毫不受影響啊!”
“我聽說天水仙宮的弟子擅長水系與冰系法術,可也沒見過誰能祭出這樣厲害的冰法的。”
觀衆臺上自然也有天水仙宮的弟子,而且多是清一色的女弟子,連她們的表情都顯得吃驚萬分,事實上她們之中這沒幾人能施展如此絢麗的冰法。
“快看!霸刀發飆了!”看臺上有人疾呼道。
擂臺上的公良心,周身隱隱散發着一股靈氣波動,逼近周身的雪花加速墜落,一朵朵冰花也同時出現裂痕,然而公良心卻無視逼近的綻開冰花,反而橫刀劈向頭頂,巨大的揮刀風壓猶如狂風過境,吹散了雪花之舞,在他頭頂上空出現一片真空地帶。
“這是霸刀的烈風斬,果然猛烈。”看臺上有天下書院學子介紹道。
公良心戰到現在,攻勢少防守多,但這並不意味着公良心不會進攻,相反,公良心的“霸”勢在進攻中也相當有效。
黃飛虹一邊看着場中交戰一邊對古天笑說道:“公良心的霸勢,看來不止強化氣勢這麼簡單,如果只是精神上的壓迫,這些飛舞的雪花就不會受到影響,可又不同於普通的重力壓迫,杉信能與公良心正面交鋒到這個地步,是因爲他的精神力與修爲都和霸
刀相當,若是換成一般人,恐怕早就雙腿發軟了。而且我想,以月華劍技的特性,杉信的劍技肯定還有後招,不止這些冰花那麼簡單。”
古天笑點頭應道:“確實,我覺得還是元神層面的影響,受他霸勢影響的都是杉信出手之物,這些雪花冰花說到底也都是杉信的具象之物,反而擂臺場地上石屑粉塵之類,並不會被公良心的霸勢影響。”
即便這樣,古天笑還是深深震驚於兩人的實力,杉信如此大規模的具象化自然厲害,而公良心現在身上的那股靈氣顯現,就如同陽鬼的鬼氣化形,還有自己戴上七罪覆時的魔氣化形一般無二,古天笑還是第一次在中州年輕一輩上看到這種靈氣化形。
“呯!!!”強烈的金屬交戈聲,同時迸發出刺耳的尖銳耳鳴聲,不少看臺上的學子都捂住耳朵,滿臉難忍之色,哪怕已經有着法陣的相隔,依然深深感受到了那種壓迫之感。
擂臺上冰花相繼破裂,全部席捲至公良心全身上下,而頭頂揮刀之處,杉信的身影逐漸顯現。
“找到你了,杉兄。”公良心的錕鋙刀身抵着杉信的紅月劍身,兩人交戈之處,靈力碰撞異常強烈,四周更是迸發更強烈的爆裂之聲,雪花猶如煙花璀璨綻放。
杉信嘴角微揚,看得出也異常興奮,“是啊公良兄,唯獨對陣你這樣的強者,在下才敢全力釋放這樣的劍招,真是盡興啊!”
“不過......”杉信眯眼對視公良心,冷冷說道:“接下來纔是真正的最後一擊。”
“月花·葬!”
杉信像拔劍般近距離將靈劍紅月斜上挑起,紅月的劍身突然泛紅,就像是逐漸被點燃一般,同時擂臺的溫度再次發生了劇變!
“轟!!!”所有的雪花冰花突然全部轉化爲火苗,緊接着熊熊燃起,巨大的火勢瞬間席捲了整個擂臺,尤其覆蓋着公良心的冰花碎屑,更是烈焰燃燒的中心之處。
公良心轉瞬之間化爲了一個火人,在看臺上觀衆的眼中只剩下了燃燒的影子。
“這!不會吧!”看臺上學子再次沸騰起來。
“霸刀...輸了?不會燒死了吧,這溫度,我在這裡都感到灼熱啊!”
“阿信!好樣的!打敗霸刀!”
“燒死霸刀!”明月書院的學子更加興奮,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高聲呼喊。
黃飛虹也眯眼看着擂臺上的熊熊之火。
“怎麼樣?你也是用刀的,看出什麼來了嗎?”古天笑在一旁問道。
黃飛虹應道:“霸刀自然沒有被燒死,若按你所說是元神方面的影響,這些具象的火焰威力應該也是大打折扣的,你看火焰雖在燃燒,可霸刀一動未動。我倒是沒想到,這杉信可以具象冰火兩種相對屬性之物,看來他的現勢,也不是簡單的具象這麼簡單。”
貴賓臺上,原本應該高興的天水仙宗白長老卻是一聲輕嘆,“杉家小子心思縝密,想必也是調查過公良心一番,所謂火乘風,在公良心烈風斬後才發動月花葬,實乃點睛之舉,可惜了...也可惜我家靖玉那丫頭,與這杉信截然相反,丁點家族之風都沒有傳到,死腦筋,油鹽不進,又不聽家族安排,也不知道現在又躲到哪裡去了。”
“善哉善哉,貴弟子杉信有如此表現,已是超出尋常標準許多了。”南如大師看着擂臺在一旁應道。
擂臺上的火焰逐漸熄滅,唯獨公良心的身影依舊在燃燒。
“好一個冰火兩重天,我真是有些佩服了。”燃燒的火影忽然像是伸出了手掌輕輕拍了幾下,接着一抹銀光閃過,火焰在公良心的身影上被一分爲二,隨之慢慢散去,公良心依舊那身金邊制服完好地站於擂臺之上,笑吟吟地看着杉信,竟看不出一絲烈焰燒過的痕跡,唯有錕鋙刀,散發着微紅光芒。
“公良兄好厲害的霸勢,在下佩服,心服口服。”杉信忽然拱手橫劍,對着公良心作揖道。
“怎麼?不打了?時限馬上就要到了,我想你還是有繼續一戰的靈力的。”公良心笑道。
杉信收劍入鞘,“沒有意義,贏不了你,而且你確實比我更強,連奧義都不能拿你怎麼樣。”
杉信轉身面向一直浮玉高空一角的裁判季老師恭聲道:“裁判,我認輸。”
季老師點點頭,以他的眼界當然能看出其中的細小差距,不過若是杉信不認輸,相信也完全能拖到比賽時間結束的。
季老師還是在確認了一番:“確定認輸?”
“是的。”杉信坦然道。
“好,我宣佈,此戰獲勝方,天下書院天上天下結社,公良心。”季老師高聲道。
公良心笑着朝杉信抱拳一禮,“承讓。”
臺上又是一陣高呼聲,“霸刀!良心!霸刀!良心!”
杉信轉身默默走下擂臺,朝紅月結社候賽區走去,臺上的學子同樣送出了熱烈的掌聲。
第一場巔峰之戰,終於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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