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武則天的酷吏們

武則天的酷吏們

武則天選拔任用了一批賢臣良將,但爲了剷除政敵、排斥異己,她也重用了一些酷吏。其中最歹毒的酷吏,莫過於來俊臣、周興等人了。

兩唐書記載,來俊臣,是陝西西安人。他的親生父親叫蔡本,是個賭徒,輸給賭友來操幾十萬錢,無力還債,就拿已經懷孕的妻子頂替。蔡妻到了來家不久,生下一個兒子,取名叫來俊臣。

來俊臣長大以後,繼承父業,仍然是個流氓無賴。他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不是坑蒙拐騙,就是打架鬥毆。來俊臣劣跡斑斑,終於有一天進了監獄。

在獄中,來俊臣爲了將功折罪,頻頻告密,胡說八道,亂咬他人。官府查來查去,毫無收穫,全是誣告。刺史李續大怒,將來俊臣痛打了一頓,還要治他的罪。來俊臣面臨着牢獄之災。

可沒有想到,刺史李續不久被朝廷誅殺了。來俊臣得知以後,靈機一動,乾脆告起李續來了。他編造了李續許多罪行,聳人聽聞,並說自己是因爲揭發李續,才被捕入獄的,並且遭受了毒打,把自己裝扮成了反對李續的英雄。

武則天看到來俊臣的告狀信後,很感興趣,破例接見了他。來俊臣伶牙俐齒,滿嘴謊言,武則天卻聽得津津有味。當時,武則天廢立皇帝,臨朝稱制,許多人不服,局勢不太穩定。武則天採取了嚴厲手段進行鎮壓,她需要一些對自己唯命是從的打手,而來俊臣正好符合她的要求。於是,武則天再次破例,封給來俊臣官職,讓他審辦一些案件。

來俊臣這個流氓無賴,搖身一變,變成了朝廷官員,而且得到武則天接見,接受了她的授權,頓時身價百倍,耀武揚威起來。來俊臣爲了報答武則天的知遇之恩,自然格外賣力,瘋狂地爲武則天剷除異已,消滅政敵。在武則天的支持下,來俊臣設置了專門的監獄,被抓進監獄的人,能活下來的不到百分之一。武則天對來俊臣很滿意,升遷他爲侍御史,加散朝大夫。

來俊臣不僅對武則天唯命是從,而且善於揣摩她的心思,主動去做武則天心裡想做的事情。只要武則天感覺某人對她不忠,來俊臣就能羅織罪名,將其除掉,在不長的時間內,來俊臣就誅滅了一千多家。

來俊臣收羅了侯思止、丘神勣、王弘義、郭弘霸、李仁敬、康日韋等一批不法之徒,專門羅織罪名,誣陷公卿大臣,充當武則天的打手。這些人形成了酷吏集團,十分賣力地爲武則天清除政敵。武則天經常鼓勵獎賞他們,致使他們肆無忌憚,無法無天。

來俊臣主持編寫了一本《羅織經》,規定了誣陷程序和步驟。一是先確定武則天的政敵作爲誣陷對象;二是以不同方式向朝廷寫誣告信;三是等朝廷把誣告信轉發下來,立即將誣陷對象逮捕審訊;四是動用各種酷刑,將犯人屈打成招;五是儘量讓犯人咬出更多的人來,以擴大打擊面;六是將犯人口供整理編撰,相互吻合,不留破綻。這樣,他們想陷害誰,沒有人能夠逃脫得了,而且牽連面廣,影響大,這便於他們邀功請賞。武則天知道這裡邊有不少冤案,但爲了形成恐怖政治,以利於她的統治,便支持酷吏集團的爪牙們放手去幹。

在酷吏們的迫害下,不計其數的官員和百姓被無辜冤殺,朝廷內外瀰漫着恐怖氣氛。人們在街上碰見熟人,都不敢說話,只是以眼神示意。大臣上朝之前,都特意與家人告別,流着淚說:“不知道今天上朝,晚上還能不能回來?”就像生離死別一樣。

酷吏們性情歹毒,心如蛇蠍,濫用酷刑。他們精心製作了數十種刑具,刑具的名字就夠嚇人的,有喘不得、突地吼、失魂膽、死豬愁、求即死,等等。見到刑具的人,無不被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沒有人能夠經受住酷刑,不少人當場死於酷刑之下。大名鼎鼎的狄仁傑,爲了不被打死,也只好被迫招供了。

來俊臣恃着有武則天撐腰,權勢熏天,爲所欲爲。他誣告大將軍張虔勖和範雲仙,二人不服,進行申辯。來俊臣火了,當場令手下把張虔勖亂刀砍死,把範雲仙的舌頭割掉。來俊臣還依仗權勢,索取賄賂,強搶民女,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民憤極大。

來俊臣最出名的事情,是“請君入甕”。當時,武則天最倚重的酷吏首領,一個是來俊臣,另一個是周興。周興與來俊臣是一丘之貉,也是兇狠歹毒之輩,迫害殘殺官民數千人。

武則天當上皇帝之後,覺得地位已經鞏固,政敵清除得差不多了,便開始改變她的“酷吏政治”。公元691年,武則天下令,將民憤極大的酷吏丘神勣等人斬殺於菜市口。周興與丘神勣是好朋友,有人藉機告發周興,說他與丘神勣是同黨,陰謀造反。武則天命令來俊臣審理此案。

來俊臣知道周興狡猾奸詐,擔心他不會輕易招供,便心生一計,請周興喝酒。酒至半酣的時候,來俊臣說:“最近有幾個犯人,特別頑固,死活不肯招供,你老兄有什麼辦法嗎?”

周興趁着酒興,十分得意地說:“我最近發明了一種刑具,特別管用,就是把犯人放在大甕裡,周圍點上炭火,慢慢地烤他。這樣,誰都忍受不了,沒有一個不招供的。”

來俊臣心中暗喜,命人架上大甕,周圍點起炭火,然後對周興說:“實不相瞞,有人告你謀反,皇上命我審問。你如果不肯招供,就請君入甕吧。”

周興一聽,臉都嚇白了,只好乖乖地招供。周興被判流放嶺南,半路上被仇人所殺。從此,流傳下一個成語,就叫做請君入甕,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的意思。

請君入甕的故事,有點離奇,同樣是《新唐書》有記載,而《舊唐書》沒有。《新唐書》依據的是《朝野僉載》,《朝野僉載》是唐代筆記小說集,多是佚聞趣事,不一定真實。不過,即便這件事不是真的,但酷吏們慘無人道的暴行,卻是真實的。

來俊臣是武則天清除異已最得力的幫兇,他肆意橫行十幾年,罪惡累累,許多人彈劾他,都被武則天庇護下來。來俊臣更加膽大妄爲,不可一世,後來近似瘋狂,竟然敢於誣告李顯、李旦和武承嗣、武三思以及武則天的女兒太平公主等人,遭到這些人的聯合反擊。這些人都是武則天的至親,武則天心裡很清楚,又覺得來俊臣的作用不大了,於是下了決心,要除掉來俊臣。

公元697年,武則天下令,將來俊臣在鬧市公開斬首,陳屍示衆,他的十幾個同黨一併誅滅。來俊臣死時四十七歲。來俊臣被殺之後,憤怒的人們四面圍了上來,爭相去割他的肉吃,不大一會兒,來俊臣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人們還不解氣,又把他的骨頭燒成了灰。

在來俊臣被殺之前,已經有一批酷吏被武則天誅殺,來俊臣及其同黨的覆滅,標誌着武則天的“酷吏政治”徹底結束。

武則天爲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重用酷吏,濫殺無辜,是她女皇生涯中的一大污點,被後世人們所詬病,遭到許多人的抨擊。這是武則天執政的明顯劣跡,應該予以批評。

女皇武則天的劣跡還不少,被人們津津樂道所指責的,是她的私生活糜爛,包養男寵。對此,《舊唐書》和《新唐書》都有記載,應該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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