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被看上了
“哦?”白晃的筷子頓了頓,然後索性停下來,對着於德寶咧嘴一笑:“那個,有什麼話,於老闆您就直說吧,要不我吃東西都不自在了。”
難怪,這人要是爲了感激自己救了他的狗,當時把錢結清,一拍兩散也就行了。大不了再留一張名片,說句“小兄弟以後有需要,儘管來找我”之類的場面話,這纔是他們這些大老闆的做派。
就算是於德寶對獵犬“火藥”的喜愛,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也不用這麼放低姿態,還專門請自己吃大餐嘛!
現在聽他這麼一說,白晃纔算是有些明悟了。
“呵呵,這事對白小弟你來說,那簡直就是再簡單不過!”
大老闆的臉皮一般都比較厚,於德寶也不例外,見白晃是這個反應,趕緊給人戴高帽:“我是幹什麼的,老弟你應該清楚吧。”
這有什麼不清楚的,白晃用奇怪的眼神看過去:“挖社會主義牆角,和國家爭利啊。”
於德寶被嗆得連連咳嗽,一副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的樣子。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你小子好歹委婉點嘛!
對這位大老闆來說,自打他發跡以後,除了同一層次的富豪,以及體制內的官老爺之外,還鮮有人敢這麼直接地戳他痛腳,讓他接話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尷尬之餘,他反而生出幾分新奇怪異的感覺,覺得這小子有些意思了。
“嗨,話也不能這麼說,老子不是也給國家做過貢獻的嘛!”
於德寶乾笑兩聲,把話題引回原路:“其實是這樣的,我手下的一個探礦隊,前段時間吧,在雞公巖那邊發現了一片礦脈,純度品質都沒的說,但裡面有個問題……”
白晃把嘴裡的鱉裙嚥下去,然後“哦”了一聲:“那邊的地貌不好,你們得花不少的工夫,來探明儲量問題吧,看看那裡究竟值不值當開發。”
於德寶手背拍手心,連連讚歎:“白小弟真是個聰明人,和你說話就是不費勁!那一帶都是接近原始森林的地貌,雖然原礦的品質不錯,但要沒弄清楚儲量就貿然下手,到最後說不定還要虧本,所以就派了隊伍在那邊長期勘察。但這山裡面的事情,誰說得清楚,萬一有個什麼意外……”
“這種事情,請個獵戶,或者就是山裡的老鄉,也能解決的吧?”白晃有些不解了。
“請了!在那種地方,怎麼可能不請山裡的老鄉!”於德寶苦笑兩聲:“人沒問題,可是還有狗啊!雖然我的那些川東犬本來就是山狗,鑽老山林子是本職工作,但架不住總會鬧出點特殊情況。就說上一次吧,幾隻狗趕山豬,後面人沒能及時跟上去,找到的時候一隻狗就重傷不治了,可沒把我心疼死!”
白晃點點頭,於德寶剛剛所說,和他的猜想大致也差不多。
山狗雖然是一等一的狩獵犬和工作犬,但難免也會碰上突發狀況,也會受傷甚至是死亡。那麼依這位於老闆愛狗的尿性來看,肯定是不幹的,請人專門給照料一下,倒也不太出格。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
我是德魯伊是吧,保護自然纔是行爲準則,怎麼能助紂爲虐去勘察礦藏?白晃左思右想,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到底要不要義正詞嚴地拒絕呢?
“你看,小兄弟現在也是放假吧,在哪裡打工不是打工?寵物店裡面有什麼好混的,天天都是屁大點兒事,煩也煩死人了!你去幫我照看狗,工資按天算,一天三百,每救一條狗還有另外的報酬!”於德寶是算過賬的,別看他給白晃開出來的工資,和探礦隊裡的老師傅一個水平,但比起培育一條頂尖山狗所需的成本,那又可以忽略不計了。
說的也是誒,在哪裡打工不是打工?而且也都是救治動物嘛。
白晃瞬間就做出了決定,他現在毫無心理負擔,什麼叫捨得!有舍纔有得嘛。等攢夠了啓動資金,到時候再反哺地球君不一樣麼?
某個德魯伊的節操,就這樣掉了滿滿一地。
不過他還是有些小疑問:“這個,我還是很奇怪。於老闆你既然心疼狗,怎麼還讓手下的探礦隊帶出去用?直接僱個獵戶多好,他們肯定都養了狗的啊?”
於德寶聽白晃這麼問,就頗爲自得地搖頭晃腦:“說到這個呢,也不是我吃飽了閒的沒事……”
白晃馬上很欠揍地“呵呵”乾笑兩聲。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廝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還真難說”的意思。
於德寶和白晃打了這麼會兒的交道,大致上也清楚這小子是個什麼德行,臉色一黑,強忍着裝作沒看到:“一是方便我手下探礦,二是也可以幫着培育篩選獵犬。這種山狗,就是要放到山裡實戰,光在狗場裡頭訓練,搞不出什麼名堂!”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白晃點點頭。看來這於德寶,也不是那種膚淺的,就知道玩鬥狗的暴發戶,他這麼做,顯然是想要培育出自己的狗,帶有地域特徵的原生種精品獵犬。
嗯,算是狗友裡面比較高端的那種了。
“怎麼樣,小兄弟,來幫我這個忙,絕對不虧待你!”看到白晃已經有鬆口的意思,於德寶趕緊再加一把火:“要是這一次合作的愉快,我禮聘白小弟來我的狗場,和周老師一起負責那一塊的事情,這都好商量的。不管怎麼說,在我的狗場做事,總比寵物店打工強的多吧!你打工才掙幾個錢?一個月搞下來,了不起也就千把塊。幫我照顧狗,三天就有這麼多,還不算提成!”
於德寶這是看上白晃的手段了。
先前他也是一再追問過,火藥到底是怎麼被搶救回來的?白晃自然不會說實話,給自己編排了一個世代獵戶的身份,什麼祖傳的接骨續筋,唬的於德寶一愣一愣。
對於一個開辦私人狗場,矢志要養出“山地狗王”的礦老闆來說,這不就是瞌睡碰到了枕頭,天上掉餡餅砸在自己手上麼?
把白晃僱到探礦隊裡,既有拉攏示好的意思,也存了考察的意味。
於德寶打的什麼算盤,白晃自然心知肚明,不過接受一次僱傭還能考慮,長期在此人手下辦事,那就敬謝不敏了。
讓地球上唯一一個德魯伊,來幫你專職養狗?
“那這樣吧,於老闆這麼誠懇,我再推辭就沒意思了。”白晃沉吟了一陣,也不提以後的事情:“我們就先合作這一次,其他的問題,等出了山再說,畢竟我現在還是學生。”
如果於德寶知道白晃的真實想法,一定會唾此人一臉:學生你妹!都一心退學了還叫學生?
正因爲他不知道,所以此時就很開心地豎起了大拇指:“行,夠爽快!那我在這裡,就預祝老弟一切順利!這卡你拿去用,放心好了,裡頭也就兩三萬塊錢。我知道小老弟是無功不受祿的人,不會讓你爲難。”
別看白晃每每叫囂什麼“有便宜不佔王八蛋”,但他最不樂意的,就是欠別人人情債。
不過兩三萬的酬勞,對於他和於德寶來說,都算是比較合理的數額,也就順手收了起來。
就在兩人談妥生意,又開始觥籌交錯的時候,外面卻忽然飄進來刺耳的警笛聲,一陣陣由遠及近,把夏日午後的寧靜攪了個支離破碎。
這個聲音在於德寶聽來,當然是沒什麼好稀奇的,他只是隨意往窗外瞟了瞟,就把注意力又放回了酒桌上。
只有白晃心裡突突一跳,明白是東窗事發了。
接下來,到底是安全度過這個坎,還是被專制力量抓到小尾巴,那還得看自己隨機應變的功夫啊。